魔鬼出没的世界-第7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判中还将人处以死刑,而在天主教会中直到1816年才废除了在审讯中使用酷刑的惯例。基督教会是巫术的现实性和处罚的必要性的最后支持者。
对巫术的迫害狂热是可耻的。我们怎么能这么做呢?我们怎么会对我们自己和我们的弱点如此无知而愚昧?这种现象怎么会发生在当时地球上最“发达”、最“文明”的国家?它为什么会受到保守党人、君主主义者和宗教原教旨主义者的坚决支持?这种现象为什么会受到自由主义者、公谊会会员和启蒙思想的追随者的反对?如果我们坚定不移地认为我们的信仰是正确的,而别人的观点是错误的;我们的动机是善良的,而别人的动机则是邪恶的;宇宙之王只对我们说话,而不理会其他不同信仰的信徒;对传统信念提出挑战或提出一些探索性的问题是邪恶的;我们所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相信和服从;这样的话,对巫师的迫害狂热就会以各种各样的不同形式继续下去,直至最后一个人。请注意一下弗里德里希·冯·希培提出的第一个观点以及提高公众对于迷信和怀疑论的理解的意义可能有助于我们在整个因果关系中迅速地找到答案。如果我们不知道事情在最后一环上的发展情况,那么,当它再次出现的时候我们就无法认识它的本来面貌了。
纳粹宣传部长约瑟夫·戈培尔说:“对公众舆论的形成实行监督是政府的绝对权利。”在乔治·奥维尔的小说《1984》中,“老大哥”国家雇佣了大量的官僚人员,专门从事篡改历史记录以迎合当权者的利益。《1984》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引人注目的政治虚构小说,它是根据斯大林主义苏维埃联盟的真实事实写成的。在这个国家,篡改历史已经形成了制度。斯大林当权不久,他的对手列昂·托洛斯基——一个在1905和1917年革命中的伟大人物——的肖像就开始消失了。
新一代人成长起来了,他们确信这就是他们的历史。而老一辈的人却开始感觉到他们想起了某些事情,这是一种政治错误记忆综合症。奥维尔把他们的真实记忆与领导人希望他们相信的事情之间取得一致的思维方式描述为“双重思维”。那些不肯顺从的人,那些还能记得斯大林在革命中的次要作用,而托洛斯基实际上起主要作用的老布尔什维克们,都被指责为叛徒、无法改造的资产阶级或“托洛斯基分子”或“托洛斯基法西斯”,他们被逮捕入狱、遭受酷刑、被迫当众承认他们的叛国罪行,然后被处决。如果你绝对控制了媒体和警察,如果你拥有一代人的时间去实现你的目标,要改写千百万人的记忆是可能的。几乎在任何时候,这种方法都是用来满足掌权者加强控制,满足国家领导人的自我陶醉、妄自尊大、偏执多疑的需求的。它使改正错误的机制完全变成人为的控制过程。其作用是使公众忘记他们所犯的重大政治错误,这样就能够保证他们最后再犯同样的错误。
在我们这个时代,对真实静物、活动图片和录音带进行全盘伪造,从技术上讲毫无问题。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个家庭都有电视机,批判的思维能力在日渐下降,重新编造新的社会记忆似乎是可能的,甚至用不着秘密警察的过多关注。我这里所设想的并不是指由国家指定的精神病医生在特殊治疗室中在我们每个人的头脑中置人事先设计好的记忆。我所说的是,对新闻报道、历史书籍具有强大控制权力的少数人,他们对舆论的控制深刻地影响着人们心中的各种形象,甚至对公众的整体态度产生重大的变化。
我们所说的这一切在1990-1991年间的现实事件中得到了微弱的证实。就在那段时间内,伊拉克的独裁者萨达姆·侯赛因在美国人的心目中有了一个突然的转变,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亲近同盟——能够生产好商品、拥有高技术、武器精良,甚至拥有卫星智能数据——变成了一个危害世界的、对邻国财富垂涎欲滴的魔鬼。我本人不是侯赛因先生的崇拜者,但是他如此迅速地就从一个美国人几乎没有怎么听说过的人变成了邪恶的化身,这确实令人感到惊奇。这些天以来,令人愤怒的政府机构正忙于其它事情。我们对于那些策动和控制公众舆论的权力将永远掌握在有责任心的人之手这一点是否有信心呢?
另一个现实的例子是毒品之“战”。政府和受到慷慨资助的市民团体有计划地歪曲,甚至还捏造出毒品有害的副作用的科学证据(特别是大麻),在这方面,没有任何一个公共官员获准将这个话题让公众进行公开讨论。
但是想把令人信服的历史真相永远封锁是十分困难的。新的资料库不断地被公开。具有新思想的、受意识形态影响较少的一代历史学家成长起来了。80年代后期和在此以前,安·德鲁彦和我还定期地非法携带一些托洛斯基的书——《俄国革命史》到苏联,这样我们的同事就能知道一些他们自己的政治起源的真相。在托络斯基遇害(斯大林的刺客用锤子砸碎了托洛斯基的头)50周年纪念日时,《消息报》就能称赞托洛斯基是“伟大的、无可指责的”革命家。一个德国共产党的刊物更将他描述为:
他为我们热爱人类文明的人而战,对这些热爱人类文明的人来说,文明就是我们的民族精神。谋杀他的刽子手……试图杀害他,扼杀我们的文明……。他的头脑中有着最具价值的思想,他具有最为清晰的头脑,这些用锤子是永远也打不碎的。
现在正在出现一种向公众灌输仅由少数人确定的看法、历史事件和舆论的倾向,包括由少数有实力的具有同样动机的公司和个人控制主要电视网络和报纸的趋势。在很多城市中,有竞争力的报纸已经消失,独立力量的争论被政治运动中的倒退所取代,权力分离的原则被逐渐削弱。据美国媒体专家本·巴格狄金进行的调查显示,不超过24家公司控制了一半以上的“全球商业性日报、杂志、电视、书籍和电影”。有线电视频道、廉价长途电话、传真机、便宜的电脑布告牌和计算机网络的猛增、只需花很少的钱就可以利用电脑自己出版作品,以及现存的传统自由主义艺术大学课程却展现出完全相反的发展方向。
很难确定其发展方向。
怀疑主义者所从事的事业是危险的事业。怀疑主义对现有制度提出了挑战。如果我们教育包括高中学生在内的所有人要具备怀疑的思维方式,那么,他们可能就不会仅仅用怀疑的思维方式来思考UFO、阿斯匹林的商业广告和年龄达3.5万岁的可与上帝交谈的大师了。也许他们将开始问一些有关经济、社会、政治或宗教制度的令人感到尴尬的问题。也许他们将对那些当权者的观点提出挑战。到那时,我们的社会将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最近,在世界各地流行着人类中心主义、盲目排外意识和民族主义。政府对于他们不喜欢的观点进行压制的做法仍广泛存在。错误的或误导性的历史事件被强行灌输给广大公众。对于维护这种观点的人来说,科学是一个专门捣乱的东西。它主张追求在极大程度上独立于种族和文化偏见的真理。科学的最根本的本质就是不受国界的限制。若把同一研究领域的科学家放在一个屋子里,即使他们在语言上并不相通,他们也会找到交流的方法。科学本身就是一种跨国界的语言。科学家本能地就有四海皆一家的理想,他们不可能通过研究将人类大家庭划分为许多小的、敌对的团体。俄国剧作家安东·契诃夫说:“不存在属于哪个国家的科学,就像不存在属于哪个国家的乘法表一样。”(其它很多东西也是如此,比如虽然民族主义的宗教有成千上万的信徒,却并不存在一种类似国家宗教的东西。)
科学家在社会批评家(或者用不太宽容的说法,叫做“持不同政见者”)的队伍中占有不成比例的数量。他们对自己国家的政策和神话提出挑战。前苏联物理学家安德烈·萨哈罗夫、美国的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和利奥·西拉特这些勇敢者的名字很容易出现在人们的脑海中,他们是始终一贯地将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的人。特别是在由于核武器的发明而给人类带来灾难后,科学家们被描绘成道德白痴。当你考虑到所有那些有时要冒着巨大的个人风险,说出反对自己国家错误使用科学技术的言论的人们,这种说法是不公正的。
比如,化学家莱纳斯·鲍林(1901-1994)在1963年签署《禁止核武器实验条约》的工作中比其他任何人都承担了更大的责任。该条约阻止了美国、苏联和英国在地面进行核武器爆炸试验。他将反核试验运动逐步推向深入,直至演变成谴责对道德的残暴践踏的运动。由于他是诺贝尔奖获得者,因此,他提供的科学数据使人们感到更为可信。他由于对核试验的阻拦,使得美国新闻界在有关他的报道中有意地进行了贬低。50年代,美国国务院取消了他的护照,因为他没有全力反对共产主义。由于他在量子力学应用方面的研究成果而获得了诺贝尔奖。他的研究成果包括共振态以及所谓杂化轨道等,他说明了化学键与原子结合人分子的化学键的本质,这些思想已经成为现代化学的基石。但是,在苏联,鲍林在结构化学方面的研究工作被指责为与辩证唯物主义原理相违背,并宣布苏联化学家禁止研究他的理论。
鲍林并没有被这些来自东方或西方的批评所吓倒——实际上,对他的批评一直没有减弱——他继续进行麻醉剂作用的不懈研究,他证明了镰形红细胞贫血症的病因(DNA中唯一核苷酸被其它核酸所取代),并且说明了如何通过对各种有机体的DNA的比较来了解生命进化的历史。他竭尽全力研究DNA结构并取得了重要的进展;沃森和克里克有意地加快研究步伐,在鲍林获得最终结果之前取得成功。他对维生素C的评价至今仍然有效、爱因斯坦在评价他时说:“那个人是个真正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