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外滩风云-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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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夹了一块鱼放到那只银碗里,淡淡的问:“我做错什么了?是菜做得不地道?可你不是还没吃吗,火什么呀!”
“你自己不会想啊!!”白九棠气结不已的翻了个白眼。
“那是让你吃带壳的虾,你不乐意了?!我这不是关心你吗!虾壳含钙比肉高,这是有科学根据的,我给你说啊——”苏三放下碗筷,细声细气的娓娓道来。
“好了好了,别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不想听、也不想吃了。你们俩拿到圆桌上去吃吧!”白九棠哐啷一声推开了炕桌,支在汤盆上的银勺随之落在了桌上,接连发出了声响。
发现他真的是生气了,苏三悄然冲阿姐抬了抬下颚,把她给打发走了。房门被小心翼翼的合上之后,她绕过炕桌挨着他坐了下来,怯怯的推了推他:“生气啦?是你说阿姐合意,我才把她留下来的,这也把你得罪了?那我该怎么迁就你呢?”
“你刚度啊!我说的是菜!!”白九棠大为光火。有时候兵遇到秀才,也是很郁闷的。
“啧,原来是这样啊!”苏三恍然大悟的轮圆了眼:“怪我怪我!是我理解错了,我给你道歉还不行吗!先吃菜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语落她笑眯眯的站起身来,回到了炕桌的另一边。
原本耍够了性子有心和好的白九棠见她居然露出一副看戏的样子,端端正正坐在对面笑望着自己,一点也没有道歉的诚意,连筷子都没动一动,更别说伺候他吃饭了,顿时剜了她一眼,继续高抬起下巴装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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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近来白九棠霸占了苏三一半床,不过他连翻身都得小心翼翼的,最多只能揽着她的腰肢入梦,除了太热之外还算无妨。可随着他伤势逐渐复原,夜里就不那么太平了。
本来木已成舟也没什么好忌讳,但那些亲吻令苏三紧张得快要窒息,恨不得将他一脚踢下床去。好在白氏温存要比袁氏来得慢热一些,所以那一脚一直都没踹得下去。
偶尔想起来苏三也会感到内疚,姓白的曾出了大价钱给她开堢,不管经历者是谁,于他来讲俩人关系早已不一般了,这种拒绝实在是说不过去。
可白九棠有他的优点,虽不见得民主却也并不独裁,最令人欣慰的是记性很糟,对那些冷淡的、强烈的,各种形态的拒绝,一转眼便抛在脑后了。
他并非一个聒噪之人,时常安静得像一尊不动明王,每逢这种时候都能令苏三轻易的卸下所有防备,洞开闭塞的心门感受宁静致远的安稳。
虽然在人前他很大男人主义,也很会使性子发脾气,可是也出奇的好搞定,不外乎是要她哄一哄而已。
对于苏三来说这样一个男人尚能算得上“可爱”。她不知不觉放了一点又一点感情在这段关系里面,累积起来也不少了,兴许离爱上只有一步之遥,不过她对爱的概念相当模糊,很难给内心的感觉定位,这个问题深究不下去,也就不了了之了。
“你先尝尝这个‘姜丝蒸银鱼’,看看合不合胃口。”挑了一块肉肥的鱼放到他碗里,苏三也给自己夹了一块“白刀”,似乎有意一起开动了。
“撒?!你让我吃没刺的鱼,就是不想再伺候我咯!”白九棠凶神恶煞的拧起了眉头。
“你若不想动筷子,那就等着我剔‘白刀’的刺吧!”头也不抬的剔着鱼刺,苏三的态度从容得好似幼儿园的阿姨。
“啊——??”白九棠扬起眉毛瞄了她一眼:“你在帮我剔刀鱼的刺啊?”
“当然咯!白九爷大驾光临小仙居,我哪里怠慢得起,不想在会乐里待了么?!”苏三佯装凛畏的眨了眨眼,神情有些滑稽。
听罢此言白九棠心情大好,咧嘴笑了:“你本来就不必在这里长待。”
“是吗!?那你什么时候赎我出去——”苏三秀眉一挑,打蛇上棍。
【卷三】 『第19话』 白氏时代
绝对的静默来袭······
白九棠悔得肠子都青了。
本来好好的,何必提起这件事!
但见两团愁云飘在那张锥子脸上,苏三抿嘴一笑,及时放弃了这个话题。
“你该饿了吧!还是先吃银鱼垫垫底,等等再吃“白刀”好了!来,张嘴。”她端起碗来诱哄道。
白九棠警惕的瞅着她,不相信她会这么轻易的放过自己,好半天才迎着佳肴张开了口。
太湖银鱼,形如玉簪,似无骨无肠,细嫩透明,色泽似银,故以“银鱼”得名。其肉质细嫩,营养丰富,无鳞、无刺、无腥味,是太湖的名贵特产。
鱼肉入口即化满口钻香,顿时让白九棠全线败倒,啧啧有声的赞道:“今年一定要带你回趟故里,家乡的味道真好!”
听得这模棱两可的褒表,苏三心领神会的笑了:“想念故里了?这鱼做得还算地道?”
“地道极了!”白九棠的笑容带着一股原始的天真,兴许敲开浮华的大门,他最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家而已。
曾经有人将苏三比喻成一条清澈的小溪,此刻白九棠已然被她喻为了蔚蓝海底,即便深奥广阔,但也明朗洁净。她陷入了片刻失神,无端想起了佛论:“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这么好的手艺,为什么讨厌下厨?”白九棠含糊不清的问道。完全无视苏三一脸的动容,大快朵颐好不开心。
苏三睫毛一抖、抽思而回,美眸狡黠的一弯,又夹了块鱼肉送进了他的口:“这儿是长三堂子,可不比得在家里,我何必在厨房瞎折腾?你什么时候——”
“唔!!好吃好吃!喂快点!”白九棠心惊肉跳的一震,赶紧岔开了话题。
“罢了”苏三眼梢带笑的看着他,继而加快了频率,塞得白九棠满嘴都是油腻:“既然你喜欢,那我就常做得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似乎令白九棠不敢相信。他傻望了苏三半饷,忽然鼓起了腮帮子,绽开了笑颜。
那笑容天真无邪仿若来自一个纯朴的农村青年。苏三顿感此男极其珍贵,捧着肚子开心了半天。
命运虽不由她安排,上帝却好歹为了她留了一盏灯,照亮了那迷茫的旅程。
白九棠脾气不好是真,但痴情也不假。即便他充满了爆破性也充满了不羁,但他的世界总是以她为轴承在转动。
有时候打动一个女人,并不需要太多浮夸,只要让她感到明日世界终结时还能依靠。
于是,白氏时代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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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爷,你怎么会不识字嘛!”苏三无精打采的托着下巴,透亮的眸子里藏着一抹淘气。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小时候没爹没娘!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上哪里去念书!!”白九棠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愠怒的耸起一身的毛来:“你不是也不识字么,好意思说我!”
苏三若有所思的回味着他的话,突兀的想起了袁克文那个十项全能的才子,不免首次对那段地下情生出了谅解和同情。不识字的姑娘当然会爱慕有才气的男人,莽夫确实很难受到青睐。也许感情上的事并没有谁对谁错,只是老天作弄而已。
回过神来心疼的摸了摸他的手,就像主人在安慰一只小狗:“那你每天都买报纸做什么?”
“我不会看图吗!!!”若不是念及那抚mo,白九棠当即就要翻脸。苏三憋着笑意掠了掠刘海,随之懵懂的眨了眨眼睛:“就看图而已?”
“我————”白九棠脸色变了又变,终于崩塌了:“你到底有完没完?!”
“我这不是关心你吗?咱们的关系和夫妻只差一步,何苦带着面具?算了,不说了!”眼看玩笑开过了头,苏三抛出一枚糖衣炮弹赶紧收兵了。
“什么面具!扯到哪里去了······”白九棠正要发作,转即却回味无穷的窃笑起来。
单手支头的痴望着天,他越想越得意,忽然啪的一声拍响床沿:“对了!‘黄金荣’、‘杜月笙’、‘白九棠’、‘青帮’、大世界、百乐门,这些字我都认得!”
苏三哑口无言,随后被一股笑意憋红了脸,岂料白九棠绞尽脑汁思索了一番,突然又大喝一声补充到:“还有!我还认得‘鸦片’、‘杀’、‘枪’、‘女人’!!哈哈哈哈”
听到这意气风发的笑声,苏三终于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来:“原来你认识这么多字啊!真是厉害!都是看报纸学的?”
“你笑什么呀!认得几个字而已,看把你高兴的。”白九棠低调的浅浅一笑,眉梢却挑得老高:“差不多吧,多看报纸还是有好处的!”
“‘白九棠’三个字还上过报纸?”苏三讶然的瞪大了眼。
“当然,头条。”那边厢一笔带过,对此话题毫不感兴趣。
“为什么事!?”这边厢可不竟然。
“你刚度啊!我不是曾经逼袁克文玩俄罗斯轮盘吗!堂子里的事,就跟穿堂风似的,报社的岂能放过这个大做文章的机会!亏得那个老小子没接招,否则我跟他总得碎一个。你这是什么记性!脑子锈掉了!?”白九棠大为愕然。
“俄罗斯轮盘??为什么?争我啊?”没想到还有这一幕,苏三回以更愕然的一瞪。竭力思索中,依稀想起袁克文似乎曾提过一起临阵脱逃的事,但时隔多日记忆已经模糊了。
“在小仙居不争你难道争院娘?!”白九棠眼神很伤人,像在瞪一个货真价实的白痴一样。
苏三美目圆睁的望着他,娇艳欲滴的双唇突兀开启,丢出了一通前言不搭后语的问话:“俄罗斯轮盘??那是不是电视上···不对不对,这会儿还没电视这玩意儿···那我该怎么形容呢?!等等,让我想想···”
如此过激的反应,像是因某人而起,白九棠一脸的阴霾,眼见着就要爆发了。
“是不是传说中一人开一枪那种玩命儿的游戏!!”极其简陋的组织好了语言,终是赶在白九棠发火之前一吐为快,语落苏三竟感到自己呼吸不均,背上爬起了冷汗。
“嗯。”白九棠一张脸绷得紧紧的:“不过是提到那个人而已,你慌成这个样子??”
俩人的思路根本没搭上线,房内怨声顿起:“那是不珍惜生命的行为!你怎么能这么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