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地情缘-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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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的脱衣舞女郎,脱衣舞女扭动的身体,高踢的大腿,一件件衣服随着震憾的音乐甩落,激起台下一阵阵的口哨声。还有日夜灯火通明,俄罗斯赌盘飞转的大形赌场,耿睿豪将大把的绿色筹码塞到我的手中,纵恿我随意的压在任何数字上,往往被输的精光,即使运气极好时面前堆满了大量的筹码,我也会恶作剧般全部压在同一数字上,顷刻之间拨弄筹码的黑色小棍尽数拨走,他却对我的所作所为大加赞赏,称赞我懂得了赌博真正的乐趣是在享受赌博时的过程,至于结果则是最不重要的。我仔细观察他说话时的表情,确定他并不是在讽刺。
与耿睿豪在一起的时间越长,我却越不了解他,如果我是他因为得不到而感兴趣的女人,那么现在他已经得到了我,我顺从的对待着他,但是并没有在他那儿发现渐渐对我失去兴趣的迹象。如果他是爱上了我,我却看不见他望着我的眼神里曾出现过一次如秉文那样热情的火焰,即使是在我们亲热时,他是狂热的,那只是激情而非爱情。大多数时间里他总是漫不经心的、高傲的、甚至是嘲弄的,只有一次当我在他的怀中醒来时,看见他睁着双眼清醒的盯着我,眼睛里有让我迷惑的柔情。可他立刻又换上另一副模样,捉住我的双手,用胡须刺痒我的脖子,仿佛我只是他手中的玩具。
他有时也会在阳光灿烂的午后,和我坐在后院的长椅上,一边喝着冰镇过的啤酒,一边用和我闲聊。有趣的故事,或是他经历的某场残酷、激烈的战役。无论是好笑的、血腥的、惊心动魄的,都被他用一种玩世不恭的语调叙述出来。也许只有当时那种生死之间的搏斗才能刺激着他的每根神经,过后就平淡的让他提不起劲。他却从不问我的过去,我也闭口不谈,这仿佛是我们之间的禁忌,双方都自觉的遵守着。
耿睿豪到底是个怎样的男人?是我真的不了解他,还是我一直在抗拒着去了解他?
我已经履行了身为人妻的各项义务,也一直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
夜色渐渐降临这座城市,我走到樱桃木圆桌前点燃烛台上的蜡烛,雕刻成太阳神阿波罗的银制烛台,烛光照着它俊美的欧洲人脸孔,强健有力的肌肉伸展着,它是天神,掌管着万物所需的太阳,现在这位骄傲的天神被凡间的人复制了,做成用来支撑各式蜡烛的烛台,取代太阳的只是小小的五色的彩蜡,被点燃后仅是能照耀几步之内的微弱光芒。它已经古老的存在了几个世纪,经过仔细的擦拭,依旧亮白。
我第一次看见它时,是在十几天前我与耿睿豪刚到这里。他在午餐后提议,陪着我逛逛这个陌生的城市,我们象一对年青夫妇应该做的那样,我亲热地挽着他的胳膊,面带微笑一路闲谈着,走在热闹的集市上。
在一间阴暗的古董店内,我透过玻璃门看见了它,而耿睿豪为我买下了它。
它曾转换过多少个主人?以前的主人一定精心的保存着,才使得它完好的存留至今,他们都用它干什么?为他们的爱情营造浪漫?现在仅仅被我用来作为卧室照明的工具,太委屈它精美的外形。
躺上平滑的丝绸床单上,卧床的另一半是空的。耿睿豪最近很晚才回来,我没有在他的身上闻到女人香水的味道,他似乎暂时舍弃了这方面的爱好,那么他的注意力是在关注那场最后的进攻计划。在它还没有制定出来时,我、秉文、耿睿豪、司空图已不可避免的被牵扯其中。
司空图应该就快露面,我也在等待着他。我知道他正在某个暗处牢牢的盯着,他知道他的手中握有我想要的,老秦一家人的性命,他稳稳的握着手中的筹码,不急不慢。就如同短暂平静的海面上没有波浪,那只是虚伪的假象,海底的暗流从未停止过涌动。
耿睿豪、司空图是这场赌局的庄家与赌客,而我与秉文则是他们手中的牌面,身不由己,这一切都不可改变了吗?烛台内的蜡烛已燃尽,卧室漆黑一片,我平躺过身子,望着无尽的黑暗渐渐的吞噬着,闭上眼睛。
玫瑰娇嫩的花瓣半开着,上面滚动着清晨的露珠,似一个刚从梦中睡醒的美人,带着份慵懒、矜持,因为它知道自己是这花园里最美丽的主角。一旁迎风就摇摆的凤仙花,无论如何张大着仅有几片的花瓣,如何扭动它纤细的腰身,也及不上自己未开放的一只花骨朵儿。
“美丽只是你的外表,茎上尖硬的刺才是你的性格。”指尖传来一阵刺痛,一滴鲜血滴落在花瓣上,它骄傲的不愿被我触碰。
“请不要用剪刀剪下它!”我阻止了眼前的人,他正在将锋利的剪刀口对准了它墨绿色长着尖刺的茎部。
剪刀停住了收回来。转过来的脸庞,被晨曦包裹着英俊如同花国里的精灵,我奇怪眼前的他年轻而充满朝气,“秉文,你变年轻了。”
“小丫头,你才多大?还说我年轻。”他捏了捏我的脸颊,眼里仿佛我只是个孩子。
“我已经……”我惊诧的看见自己如孩童般细弱莹白的手臂,什么时候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粉绿色的篷蓬纱裙。
我跑到喷泉边,水里映出一个十岁女童的身影,尖细的下颌,齐耳的短发。孤儿院的孩子不被允许留有长发,因为容易长出发虱,她是多么熟悉,我猛然间清楚,她是十岁时的我,在我十岁时被秉文领养。
这里是有着一大片玫瑰的花园,红顶的两层小楼,还有这座圣女喷泉,是我与秉文的第一个家。
原来我还未长大。
“秉文!”我欣喜的朝他跑去,我还是那个只需要依赖他的孩子。
他听见了我的叫声,站在玫瑰花丛中微笑着,是那么的让我迷恋,一个仅仅十岁的女童,已经感知到爱情的滋味。
空荡荡的顶楼上,只有我一人。我迷惑了,感到害怕。花园呢?玫瑰呢?秉文呢?我怎么独自一人站在这里?空气中还隐约残存着玫瑰醉人的香味,我却身处何处。
沿着顶楼的边缘,焦急的寻找着下楼的路,这里却没有楼梯,只有光秃秃的水泥台面。我拼命的奔跑,仿佛身后被无形的东西追赶着,它紧紧跟随着我。
“秉文,秉文,救我,快来救我!”我大声惊叫,汗水沿着脸颊滑下。
追赶着我的阴影让幼小的我感到恐惧,慌忙的寻求依靠、保护。
没有回答,这里始终只有我一人。刚才只是幻影吗?可我分明看见一大团玫瑰花间的秉文,他的眉眼是如此的清晰。
我只有不停的逃跑,腿却沉重的迈不开步伐,速度愈来愈慢。它却离我愈来愈近,路面仿佛静止了,无论我多么用力的奔跑,也只能象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步步缓慢的移动。
粉绿色的篷蓬纱裙裾,繁琐的一层又一层,牵拌着我的双腿。终于我摔倒了,身体扑向空中,没有落到水泥地面,而是直直地坠落楼下。眼见着愈来愈远的地面,永远到不了头,如同坠入无底的深渊,我的身体轻如飞鸟……的
睁开双眼,眼前依然是一片黑暗。身旁却多了耿睿豪温热的身体,紧贴着,一只有力的胳膊箍在我的腰上。
额头起了一层细细的冷汗,我睁大眼睛已没有睡意。刚才只是一个梦,没有人可以回到过去。
小心的移开扣在腰部的手臂,确定没有惊醒他,我光着脚踩在松软的地毯上,离开卧室。
从冰箱里取出一杯冰水,我来到顶楼的天台,夜晚的风凉爽的吹过,身上的冷汗已经干透。海浪拍打在岩石上的声音传入耳边,心里却仍然慌慌的,难以平静,那坠入深渊的恐慌久久不离开我。
走到天台边,远处的海面漆黑,仿佛各种罪恶与恐惧隐藏在其中,到夜幕降临后从海底深处探出来肆意的在海面上聚集,等着吞噬落入圈套中的生灵。
翻过半人高的围栏,只有容纳脚尖的地面,我掂着脚站在边缘处,现在是在现实的世界里,我不要惧怕、也不要逃避,我要战胜它。
松开握住围栏的双手,伸展开双臂,身体在空中摇摇欲坠,耳边的长发被夜风撩起,睡裙的长摆被吹的瑟瑟作响。
小心翼翼的行走在狭窄的台面上,用玩耍来对抗心底深处的不安全感,我是黎珍珠,从不退缩,从不屈服。清冷的月光照在身体上,映在天台地面上的影子细长而孤独。
我坐在围栏的扶手上,两条腿悬在空中摇晃着,望着远处的海面。
“是哦,我已经长大了,永远回不到十岁,永远回不去了。”感到脸颊上一片湿润,伸手擦去上面的泪水,我讨厌眼泪,它让我感到自己的软弱。
夜间天台上的温度有些低,我只穿着件单薄的丝绸睡裙,身体渐渐变冷,现在应该回到房间里去,我不想让耿睿豪发现我在半夜时曾离开他的身边,他总是能敏锐的看透我的内心。
我抬起腿刚要跨过围栏,却看见耿睿豪正站在我身后的不远处。他裸露的上身随意披了件外套,敞着怀。
“要我为你效劳吗?夫人。”他走近了我,灼灼的黑眼睛里深不可测。
“我只是觉得有些冷。”我伸手抱住他,将头埋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掩饰自己眼角未干的泪迹,“我出来透透气,现在就要回去了。你来找我是吗?”
“那么这是什么?”他抬起我的脸,对着月光,粗糙的指腹在我的眼角沾湿到尚未吹干的泪水,举在眼前,有些漫不经心的问。
“是眼泪。”我太清楚他的漫不经心只是猛兽捕食前的迷惑,如果我的回答没有让他感到满意,他会在瞬间变的充满危险性,“耿,我做了一个噩梦。”
“哦。”他在耐心的等待着我继续。
“在梦中我回到十岁时。独自一人站在某幢高楼的顶层,我感到很害怕,身后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东西正追赶着我,我使劲的逃跑,却无法摆脱它。后来我被裙裾绊倒了,wωw奇Qìsuu書còm网坠落下去,一直在坠落,可地面离我愈来愈远,永远落不到头。”我隐藏掉遇见秉文的那一段。
他没有说话,背着月光的脸孔让我看不真切。
“耿,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