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迹-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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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枚细身短剑朝着她的脸庞笔直激射而来,紧随其后的,是另外一把一模一样的短剑,鬼山莲泉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两秒钟之内。
第一秒钟,第一把短剑几乎贴着她的右耳飞过,她甚至能够感受到剑刃的寒冷,随着短剑的飞过,金属剑身中发出第一句话,那是银尘的声音:“别动。”
第二秒钟,第二把短剑擦着她左边脸颊飞过,银尘的声音再次闪现:“相信我。”
——哥哥,你有信心吗?
——没有。可是,这是我们的誓言,不是吗?永远地守护亚斯蓝,用鲜血,擦拭荣耀。
——值得吗?也许我们两个都会死。
——我也许会死,但是,我一定不会允许你死。你一定要记得我和你说的,相信他。
——好,我相信他。因为我相信你。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那些本来朝着鬼山莲泉席卷而去的锋利剑刃,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海岸线上的众人激射而来!
漆拉的眸子突然锁紧,他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愤怒和杀意,他背负着双手,一动不动,然而,他的面前,无数道金色的光斑凌空闪现,仿佛海岸线上闪烁着一个巨大的蜂巢。第一批抵达的剑刃,全部被这些闪烁的光斑吞噬!
银尘在空中舞动双手,所有的魂器仿佛具有生命般,在天空中画出诡异的弧线,绕过了所有闪烁的金色光斑——那是漆拉的空间之阵,所有被吞噬的魂器,都在瞬间被转移到了未知的地方。
无数剑刃发出蜂鸣,如同一群毒蜂,朝着众人缠绕席卷。
特雷娅冷笑一声,双眼白色光芒翻涌,整个海岸线的礁石突然炸裂,无数白色的丝绸从地底爆炸而出,将众人全部笼罩进柔软的包围之中。
空气里密密麻麻地绽放着金色的涟漪,那是无数剑刃撞击在女神裙摆上发出的空间扰动。剑刃狂暴地围绕着女神裙摆疯狂穿梭,然而,裙摆内部却仿佛静谧的海底。所有的剑刃都不停地在丝绸间穿进穿出,却无法进入裙摆中央的空间范围。
叮叮当当的声音,所有的剑刃掉落在坚硬的岩石上,仿佛一群死去的飞鸟。
特雷娅收起女神的裙摆,众人的视线朝大海上搜寻而去,空茫的天地间,已经失去了鬼山莲泉和银尘的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漆拉望着特蕾娅问。
“刚刚银尘释放出的那群剑刃中,有两把短剑,是传说中能够储藏声音的魂器,叫作信鸽。两枚短剑擦过鬼山莲泉耳边的时候,银尘对她说了两句话。”
“他说了什么?”漆拉问。
“第一句,别动。第二句,相信我。”特蕾娅苍白的面容,被海风吹出红红的血丝。
漆拉的目光看起来仿佛冬日的凌晨,锋利而寒冷。他看着特雷娅颤抖的嘴唇,忍不住问:“这两句话怎么了?就算银尘选择了和鬼山莲泉一个阵营,以你的实力,也不需要害怕吧?”
“我害怕的并不是银尘对鬼山莲泉说的这两句话”特蕾娅的目光里此刻翻涌着无尽的怨毒和仇恨,但在这些之下,其实是无穷无尽无法掩藏的恐惧。
“我害怕的,是刚刚在我们躲避剑阵攻击的时候,鬼山莲泉对银尘说的一句话”特雷娅抬起目光,看着漆拉,一字一句地说,“她对银尘说:‘你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吉尔伽美什。’”
寒夜终于过去,苍茫的海天之间,破晓的霞光渐渐从地平线上翻涌而出,绚烂的光雾仿佛神女华丽的衣袖,蜿蜒弥漫在大海之上。
整个波光粼粼的海面,倒映着破晓时金光泛滥的红,仿佛一整面燃烧的火焰汪洋。
游动的红光,此刻映照在麒零和幽花年轻而稚嫩的脸上。他们正趴在半空中振翅悬浮的苍雪之牙毛茸茸的大后背上,看着脚下的大海,表情茫然而又悲伤,仿佛被遗弃了的两个小孩儿般,看着茫茫无际的天地,不知道何去何从。
周围飞舞着一些残留下来的魂兽,几个小时之前,天地间黑压压的暴动兽群,随着鬼山缝魂的死去和鬼山莲泉的离开,而渐渐从暴戾的迷乱中清醒过来,浑身沐血的各种海狮、海象、剑翅鱼、海蝶、海蛇、电鳗纷纷重新沉入黑暗的深海。剩下一些还没有完全清醒的零星魂兽,孤寂地飞舞在辽阔空旷的天地之间,发出沉痛的哀嚎声。霞光照耀着它们千疮百孔的表皮,血淋淋的伤口历历在目。
整个岛屿此刻已经分崩离析,巨大的岩石四分五裂,不断缓慢地往海面之下坍塌坠沉,混浊苍白的浪花仿佛一群又一群贪婪怪兽的森然獠牙,咬碎了整个岛屿,把它吃进深海里。整个巨大的岛屿,此刻只剩下一些零星凸出海面的尖锐礁石。
海面上漂浮着大面积的魂兽血浆,在朝霞的映照下显得更加黏稠,视线里一片猩红。
眼前在红日霞光映照下的大海,仿佛一个熊熊燃烧的人间炼狱。
麒零擦去眼角的泪水,茫然地望着天地出神。
他的视线所往,是之前银尘抛下自己,义无反顾地离去的方向。
苍雪之牙巨大的翅膀扇动着,带起冰冷的海风,吹动着他渐渐成熟的轮廓和鬓角。他的面容在硬冷的海风中,退去了曾经年少的青涩,而多了一些他这个年纪不应该有的哀伤。
银尘离去时决然而面无表情的冷漠面容,此刻还回荡在眼前,他朝着所有王爵使徒──包括自己──投掷出的那些锋利而雷霆万钧的杀伤性魂器,他面容上那种在所不惜的决绝,他目光里毫无迟疑的残酷。麒零突然感觉到一种被抛弃的痛苦,真实而又剧烈。
他忍不住冲着银尘离去的方向大声呼喊,他的声音听起来,和此刻天地间无数魂兽痛苦的嘶吼没有区别,沙哑的悲鸣,听起来像是在呼喊银尘的名字。
他突然像是又回到了孤独的年少岁月,无依无靠,无人挂念。
“麒零,你别难过了毕竟吉尔伽美什是银尘的王爵啊,作为使徒来说,最重要的,当然是自己的王爵了。”天束幽花看着痛苦的麒零,忍不住轻声安慰他,“如果今天换成你,突然听到失踪了几年的银尘有了音讯,那么你也一定会抛下一切,义无反顾地去寻找他的吧。”
麒零没有说话,他的眉目更深地皱了起来。他的脸上强装着镇定的表情,但是他的眼眶却在刀割般的海风里,渐渐红了起来,一层浅浅的泪光浮动在他的眼底。他哽咽了一下喉咙,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幽花别过脸,有点不忍心看他。她的眼睛也微微地红了起来。
银尘留下的女神的裙摆,此刻已经恢复了原始的白色棋子般的状态。麒零握在手心里,这是唯一还残留着银尘气息的东西,这是曾经银尘对他的守护──而此刻,他带走了这份守护,消失在了茫茫的天际。(。)
第99章 :靶向过滤()
“他们都走了,你呢,你要去哪儿?”天束幽花小声地问他。
“我不知道。”麒零擦干眼泪,眼睛里密密麻麻的红血丝让他显得格外憔悴,他的声音带着成熟起来的低沉和磁性,已经有点不像曾经那个年少懵懂的少年了,他勉强打起精神,苦笑着,“我先送你回去吧,你父母还等着你回去成亲呢。”
“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就死了,而我父亲”天束幽花低着头,目光空空洞洞地望着脚下翻滚不息的海洋,和那些四处坍塌残破的礁石,她的眼泪还挂在她娇嫩得仿佛花瓣般的脸庞上,风吹在上面,发出冰凉的气息,“直到他刚刚死的时候,我都没有见过他”
“刚刚?”麒零从哀伤中回过神来,惊讶地看着幽花,“你是说”
“永生王爵西流尔,他是我的父亲。”天束幽花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太多的情绪。
一滴眼泪从天空掉下去,闪烁着微光。它太渺小,和起伏翻滚的海面相比,这一滴哀愁甚至都无法激起涟漪,小小的苦涩被巨大的苦涩吞噬,变成一望无际的苍凉。
麒零握住她的手,他能够体会到她心里的痛苦,这种茫然天地间无依无靠的感觉,他从小到大都有。只是,这段时间以来,银尘一直守护着自己,让他忘记了这种感觉。他一度以为这样的感觉,再也不会有了。
可是没有谁能够看见自己的命运,就像奢望透过茫茫的大雾,辨识出前方道路边的一朵细小的枯萎小花。
你怀着悲伤和心疼慢慢走向它,然后发现,那是一枚鲜红的剧毒浆果。
西之亚斯蓝帝国港口城市雷恩
苍雪之牙载着麒零和幽花,不急不缓地飞行了大概一个钟头之后,远远地,稀薄的云层之下,雷恩城蜿蜒起伏的海岸线出现在视野的尽头。
阳光此刻已经清澈发亮,一束束金色的光线穿透稀薄的云层,将淡淡的云影投射在雷恩城沿海巨大的白色港口广场之上。
为了让所有的居民都能没有遮挡地欣赏到壮阔的海景,雷恩沿海的白色建筑,都遵循着沿着海岸线往内陆渐次拔高的原则。雷恩城中心那几个最高的塔楼顶端上,此刻巨大的吊钟正在发出浑厚而辽远的钟声,飞鸟从屋顶惊起,沿着密集的白色建筑急速飞过,天地间传来无数夹杂在钟声里的“哗啦哗啦”的羽翅扇动的声音。
雷恩城的近海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的渔船。时辰尚早,但辛劳的渔民已经乘着大大小小的渔船出海捕鱼了。冬日的清晨非常寒冷,即使雷恩地处亚斯蓝国境南部,此刻也依然寒风刺骨。不过,世代居住在雷恩的居民,根本不在乎冬风肆虐。他们的脸上都是朝气蓬勃的红色,一看就是长期习惯海上生活的人,夏日的暴晒和冬风的凛冽,让他们的皮肤虽然粗糙但也红润,黝黑而且结实。
从高空望下去,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大大小小的渔船仿佛撒在湖面上的白玉兰花瓣一样。
而海岸港口处大大小小的集市,也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