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曙光-第1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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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如今游荡在灰棘森林深处的众多亡灵一样。

　　　　血色圣战结束后，被邪恶法师塞尔曼召唤至泰拉地面的亡灵大军，多数都通过被打开的永恒之门，再次回到了属于他们的世界。不过还是有少数一部分亡灵，留在了泰拉大陆上。

　　　　他们的居住地，是化为一片废墟的灰棘森林余烬城地下部分，噢，当然，那里现在被叫做亡灵城，盛产各种能止小儿夜啼的不死生物。命运之手在上，在那之前，汪林奇做梦都想不到，隔开一片黑石海峡，他以及其他亡灵，最终会和天生对头的巨龙们做了隔壁邻居。

　　　　而此刻，身后那只正追着自己尾巴绕圈圈的傻鸟，它陪伴汪林奇的时间，比亡灵们成为巨龙邻居的时间还要长久。千年前，进入了位于融火深渊最底层的亡者国度，汪林奇一路从迷雾谷出发，历经艰难，最终登上了奥莱克山（世界之极）的山巅，发现了被封印的永恒之门所在。

　　　　而那时，由于阿提拉黑暗之力的影响，一直陪着汪林奇走到最后的那位聒噪亡灵‘骨头’，却已经到达了极限。他几乎丧失了大部分清醒的意识，和其他亡灵一样，变得浑浑噩噩。他那具拼凑起来的骨骼寸寸碎裂，灵魂之火失去了容器，飘荡无依，开始不断消散。

　　　　如果之后不是奥西多出现，汪林奇大概也会很快步上‘骨头’的后尘。那位金发的战士之神，以凡人无法想象的力量，深入永恒的时空罅隙，到达了活人无法涉足眼见的亡者国度。

　　　　在奥西多的协助下，汪林奇才得以最终解除了永恒之门的封印。

　　　　当他们终于从死者之国重返人间时，正巧赶上月影河谷一带爆发的激战。如火如荼的战斗已经持续了数天，源源不绝的亡灵大军攻势下，平原兽人们苦苦支撑，巨狼城已岌岌可危。

　　　　当汪林奇与奥西多协助受困于风息之丘地底的先知吉吉他们，成功封印住黑炎之柱的能量之后，在天空中的巨龙，地上的兽人大军，以及从西部高地前来支援的古阿塞恩盟军的多方合力下，阿提拉的亡灵大军开始溃败，盘踞在啸风平原之上的阴云终于消散，人们迎来了这场局部战役胜利的曙光。

　　　　那时平原上空久久不息的欢呼，至今都仿佛回荡在汪林奇的耳边。

　　　　“阿奇，你感觉到了吗？”

　　　　耳边突然响起亚度尼斯的声音，汪林奇从回忆中惊醒，他停了下来，脚面与地上植被发出的沙沙声也跟着停止了。脸上有些恍惚，身旁满头银发的青年正朝他看来，亚度尼斯就像所有巨龙化作人形时一样，美貌又高挑，但在汪林奇眼里，被那个人疼爱有加的亚度尼斯，仍然是许多年之前那头贪吃的小肥龙。

　　　　巨龙的生命很漫长，而亡灵同样拥有几乎无尽的时光。往昔的同伴一个个离他们而去，曾经的峥嵘岁月，如今成了这片大陆上许多人口里的传说。能与汪林奇共同回忆那段时光的，到头来只剩下一个亚度尼斯。

　　　　就像眼前这片迷失森林一样，除了历史学者和少部分知情人，再过个几百、一千年，谁还能记得，这里曾经是一座繁华的贸易集镇呢。

　　　　此刻，他们的四周全是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和各种植被，过去香料镇的遗迹早已消失殆尽，汪林奇来到这个世界之初生活的地方，就仿佛从未存在过一样。但经历的那些事那些人——加布力，基托，甚至是后来的鲁嘉，却越来越频繁清晰地出现在他回忆里。

　　　　也许是故地重游的缘故，汪林奇难得有些感伤。

　　　　“大概就在前面了。”

　　　　重整心情，汪林奇一边发声，一边和亚度尼斯继续向前。

　　　　穿过密林，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大片空旷地带。这里曾经是香料镇泰勒斯之眼的所在，如今裂隙早已关闭，和周围景象迥异的是，这里的地面寸草不生，只剩下褐红色的土壤。

　　　　一路追查的汪林奇和亚度尼斯，也终于寻找到了那股波动的源头。走向眼前空旷地带中央，金色的烈焰仿佛从地面生长出来的树木一样，伸开无数枝杈，向着天空无声燃烧着。

　　　　汪林奇身边，亚度尼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激动，他快速说道：“这个力量，和最后之城上空出现的空间扭曲完全相同，不会错的，一定是他！”

　　　　一把揪住看见火就想往前冲的小灰，对这只总是充满好奇的呆鸟，汪林奇早练就了一身眼明手快的本事。

　　　　当初为了让‘骨头’残缺不全的灵魂之火有个安身之处，汪林奇使用了在香料镇裂隙中得到的那具未知生物骨骼作为新的容器，创造出了这头亡灵鸟。只是汪林奇万万没想到，他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路，每天都在劳心劳力，防止这只蠢鸟干出更多的蠢事。

　　　　在小灰叽呱叽呱叫唤时，汪林奇身边的亚度尼斯已经走上前。他伸出手，面前金色火焰的结界就迅速流转起来。熊熊火光自下而上，如同被狂风吹散，向天际轰然消散。

　　　　而后，亚度尼斯和汪林奇的眼前，便出现了一株巨大的白树。

　　　　它原先被火焰制造的结界包裹，这时结界消散，汪林奇和亚度尼斯能非常清晰地感受到那股宽广、柔和的波动。

　　　　“是他。”手掌抚过白树巨大的主干，亚度尼斯的语气无比怀念。

　　　　而巨树迅速展开雪白的枝杈，将整片空旷地上方的天空都遮蔽了。光秃秃的枝杈这时两两对生，绽放出一朵朵的白花。花瓣又转瞬凋零，将地面铺满了厚厚一层。枝桠上，很快结出了半透明的白色卵形果实。果实长到拳头大小，随后下雨般一一掉落。

　　　　汪林奇站在白树下，伸手接住了其中一颗。

　　　　晶莹的果实渐渐裂开，看着在他手掌心里伸懒腰的小东西，汪林奇阴郁的脸上露出无奈，他终于忍不住像过去那样抱怨嘟囔起来：“那两个家伙，脑子里到底怎么想的，难道还嫌泰拉不够热闹吗？真是的……”

　　　　说着说着，汪林奇的声音却渐渐轻快，他想：至少在看不见的时空另一头，还有人和他、和亚度尼斯一样，他们拥有相同的回忆，故事，就像陈旧的书页，尘封于某个角落，终有一天，会被再度翻起、回味。

　　　　总有一些东西，会留在心底，总有一些东西，连时间也无法夺走。

　　　　那就这样吧。

第199章　番外（）　
它在一场大爆炸中醒来——

　　　　这便是最初的记忆。

　　　　当它睁开眼‘看’到面前的世界，物质仅仅只是一团无法穿透不具备任何形状的混沌。而它，则成为了这个崭新世界的首位见证者。

　　　　随同世界诞生之初，它便拥有了巨大无匹的力量，这股能量之源最终又分化成无数碎片，散落到世间每一个角落。

　　　　在初始的混沌中，它将世界按照自己的心意重组。它想——当吾高飞，身边必有疾风相随；当吾深潜，水波亦清冽透明；当双脚疲惫，大地应支撑吾之躯体；当吾入梦，天空也当变为恬静。

　　　　它是奔涌不回头的巨河，它亦是最细小微末之物。它存在于每一片树叶，每一滴露珠，每一头动物的毛发骨骼及血液中。它创造了地面，天空和海洋的轮廓。它经过时草木葱茏生长，森林芬芳馥郁。在它每一次呼吸间，万物随同它的血脉一起快速成长，它成为了世界本身。

　　　　凡一切活物都跪伏于它所具现的形态之下，他们虔诚地称呼他为——泰勒斯，万物之父。

　　　　在那之后，经过漫长的光阴，连星光都变得黯淡寂寥，世界又不断交替变换了模样。

　　　　正如整个大世界从初生、成长、衰老，到最后不可避免步入消亡那样，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之物。在千亿时空梦境当中穿梭漂流，它浮浮沉沉，开始陷入无数个世纪的沉眠。它能感觉到曾经澎湃磅礴的力量在日益衰弱，一千年，一万年眨眼而过，之后又是另一个千年万年的轮回，它的力量正逐渐枯竭，它的血脉一步步走向干涸，只剩下无尽冰冷的残骸。

　　　　它的孩子们呼唤它，而它已经听不到他们虔诚的祈祷。不断轮回的时光之河下，只有偶尔极少数的声音能够与它共鸣，它已不再是这世间所有生物的父神。

　　　　它所创造构建的世界已然拥有其本身的运转体系，而它，则远在那些法则之上。有时它会醒来，感知万物不断兴替，然后再度陷入沉睡。

　　　　直到有一天，它的一小块碎片被人唤醒。

　　　　血管中流淌着它古老血脉的黑头发青年，那跃动的灵魂之火的色彩，就如同他温柔的绿眼睛一样。那双眼睛因注视着它而不断变幻着惊奇、疑惑、探求的光芒。

　　　　就是他了，就是这个人了。等待太久，因为青年眼中的光芒它突然厌倦了继续等待。

　　　　那就和这个年轻人一起出发吧，向着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与它所创造的一部分世界树碎片融成一体，被当做怪东西的它又一次陷入了深长的梦境。就像是安静无害的虫类般伏于他腕间，而黑头发的青年还并不知道，在那一刻，他已然将世界握在了手中——

第200章　番外（）　
其一《小小的记忆碎片》

　　　　当他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在温暖的水中泡了好一会儿，最终才慢慢沉入到深海。

　　　　选中了某块礁石的缝隙，他为自己寻找到了一个黑暗而舒适的家。哦，他还有一个邻居，但那只巨龟显然更加懒惰，几百年都待在海底一动不动。

　　　　深海的寂静让他安心，然后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睡。在他的梦中，他等待着来年发芽，并开出最美丽妖艳的花朵。

　　　　不过他显然睡过了头。海底的泥沙一天天将礁石的缝隙填满，在黑暗中睡过了许多年，直到某天的夜里，一阵猛烈的悸动将他和和他的邻居吵醒。有什么在呼唤着他们，那是力量的感召，那是能让他们都变得更加强大的信号。

　　　　弱小的家伙们这时都躲藏在阴暗处瑟瑟发抖，他们既渴望却又更加害怕，因为那是强者的飨宴。唯有在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