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华恩仇引-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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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仁见了眼前的一群黑衣人正围杀了两个年轻人,不由得想起了那事,恨从心来,二话不说便提剑杀入了站圈。
他受湛明之命带了十二名师弟、师侄暗里隐在了恨红尘落脚的客栈附近保护她,没想到值守的小道士稍一分身就让九殿的人潜进了客栈。他们是一路跟着沿途的痕迹追过来的,好在武凡尘先出了手,否则,此时恨红尘只怕已经没命了。
十三名道士一进来,局势便瞬时反转了过来。
“老牛鼻子,我们九殿清理门户,你们管甚么闲事!趁现在双方还没甚么伤亡,还不闪到一边去!若与我们结下仇怨,绝不会让你们有好果子吃!”久无情气得老脸频抖,气急败坏地指着湛仁骂道。
这十三人中有四人是湛字辈的老道士,余那九人亦都是止字辈的精英弟子,便是以一敌四也绝不至于吃亏。甫一交上手,久无情便发现眼前这老头内功深湛,剑法精纯,不仅自己不是其对手,只怕武凡尘、恨红尘也略有不及,不由地有些慌神了,忙抬出九殿来压对方。
不料湛仁听了“九殿”二字,脸色更厉,恨声说了句“哼,真武观与九殿的仇怨早已结下,今日老道便要替同门师弟、师侄们报仇!”
见威胁起不了作用,久无情暗叫不妙,正寻思着觅个机会遁走。
湛仁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大声谓众弟子道“九殿的小鬼,今日一个也不让跑了!”
武凡尘、恨红尘见了真武观这些老少道士同仇敌忾的样子,心中喜意大起,挥刀舞剑也不自觉的更用了几分气力。
“这些死道士武功竟这么厉害!以前怎不知?”久无情越打越心惊,不过半盏茶已数
处为湛仁所伤。
九殿的搪手没听到他撤退的命令,不敢擅自逃开,各个抵死而战,虽落着下风,一时倒还不至于溃败。
“江湖上都说九殿是阎罗使者,惹不得,看来实力果然不弱。不仅这干瘦老者武功了得,那些蒙面黑衣人也各个身手不弱。倘使这次带出来的不是观门精锐,今日只怕大大的不妙。”湛仁先是一阵诧异,而后不由得庆幸。
约莫过了一盏茶,九殿的搪手所剩便不足一半了,久无情也是数次历险,几乎就死。
离他们厮拼之处不到百丈外的一个巷子中,一个短须华服公子笑着问过来报讯的汉子道“怎样,谁赢了?”
“回二公子,真武观已稳占了上风,九殿的人只怕坚持不了不久。”
短须华服公子哈哈一笑,谓身后二十几人道“走罢,他们梁子算是结上了,咱也别看热闹了。”
言毕,旋了旋剑鞘,朝对面的巷子行去。
“这些死牛鼻子还真难缠,得想个甚么法子才好!”久无情重重喘着粗气,已有些难以招架了。
便在这时,先前那短须华服公子领着二十几人行到了一旁。
“各位,请先罢手!”
湛仁并不理会,手上长剑击刺得更快了。
“铿!”他的剑摊开了久无情的幽冥鬼手,直直插进了他的肩胛,低沉吼道“今日便结果了你这个老鬼!”
他这剑刺的非轻,久无情登时便萎靡了下来。然,便在湛仁拔出剑要再刺下时,一旁的华服公子出剑抵住了他。
“你是谁?想做甚么?”湛仁怒骂道。
华服公子皱鼻笑了笑,回道“道长,在下徐家徐簌谟。真武观、九殿远来皆是客,徐家理应尽地主之谊,护你们双方周全。还请道长体谅簌谟的难处,就此罢手。”
见湛仁冷眼看着久无情,似乎战意仍盛,徐簌谟又道“九月初九,十二大门派掌门人在此会面时曾议定,若州会盟期间绝不能寻仇杀人,真武观当时虽未参与会面,然,这条规矩却是十二大门派
一起商议定下的,还请道长遵从才好。”
听是十二大门派商议锁定,湛仁也有些意动了。
“道长,若州会盟之后,你们有甚么仇甚么怨要报,出了若州,我徐家绝不干涉。”徐簌谟又道。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湛仁只得恨恨瞪了九殿众人一眼,谓徐簌谟道“这位姑娘和少年皆是我真武观的尊客,九殿要杀他们,又当如何说?”
徐簌谟看了看武凡尘,又看了看久无情,笑着回道“这位,当是凌烟阁武少阁主罢?放心,回去后,晚辈马上去找张帮主,相信会盟期间,他不会再找两位的麻烦了。”
“万一他不答应呢?”湛仁又问。
徐簌谟轻轻咳了咳,正色回道“徐家作为东道主,自然有能力保护客人周全。倘使张帮主执意为难,便是不给徐家面子。呵呵,在其他地方不敢说,但在若州嘛,我们徐家要护个甚么人,定然是办得到的,无论想造次的是谁!”
“好。”湛仁重重应了一声,带着门人及恨红尘、武凡尘出了巷子。
十五人中,武凡尘的伤势最重。湛仁既知了他的身份,到了徐家后自然径直把他送去了凌烟阁的寝处。
“谁干的?”看着儿子脸色惨白,血流满襟的样子,武青松牙关咬得喀吱喀吱响,脸色难看至极。
“武阁主,是九殿的人。”湛仁轻声回道。
武青松一愣,眯着眼轻叹道“九殿 张遂光 好!好!”
流了太多的血,武凡尘还没到徐家就昏了过去,是真武观的道士们把他架回来的。没想到,他一醒就问起了恨红尘的伤势“爹,那黑衣姑娘怎样了?”
“黑衣姑娘?甚么黑衣姑娘?”武青松不解问道。
湛仁插话答道“少阁主,那位姑娘伤势不轻,我湛为师弟正在给他疗伤。”
“那便好 那便好 ”武凡尘说着说着,又迷迷糊糊昏了过去。
。
第三三五章 夜未深惆怅无绪()
天色渐黑,端木敬总算赶回了客栈。
此前,他先众人一步离开了雷州,乃是有事去办了。
“带我去见公子。”
穆桒见他脸上有些凝重,料知他此行并不顺利,也顾不上多问,领着他径直往端木玉的客房行去。
端木玉好书,虽行出在外,一有闲暇,也会向店家借来纸笔写上几个字。
一生如雁过,不敢负青云。
临时拼好的书桌上散放着好些纸张,其上写的皆是那十字。
“怎样?”端木玉低着头,笑着问道。他正写到最后一个云字。
端木敬深吸一口气,微微躬身回道:“此去都城事未办妥,端木敬实在无颜见皇上。”
若不是临行端木玉嘱咐,十二月初七前务必回来覆命,他是绝不敢就这么离开都城的。
“我是问你这几个字怎样?”端木玉放下手中之笔,轻轻拿起刚写好的字,递到他身边。
端木敬躬身接过,凝神细看,嘴里轻念:“一生如雁过,不敢负青云。”
自宣州与御风镖局、严家的人分开后,徐簌野便一路向南,一人一马,走走停停。
一路景致甚美,他往往随地一坐便是半日。期间心血来潮,和雪鸷比了数次脚力,每每你追我赶一次走上数十里。日子虽然潇洒,却终日与马为伴,多少有些孤寂。
“城关?我竟已到坦州城关了!”徐簌野看着眼前有些古旧的城门,轻声叹道,“出城再往南走,便要到厥国了。”
此时天色已沉,再不过多久城门便要关了。
他并未多考虑,轻轻驱马出了城关。
行了不到五里,便见前方有一个褴衣少年光着脚丫奋力奔跑着,嘴里还不停地呼喊——
“等等我!阿爹,等等我!我再也不敢了!”
余晖落尽,西边的山顶上挂着一抹残红,那褴衣少年的喊声越来越凄厉,在这荒凉的城郊,听着实在是有些恕
“阿爹,我再也不敢了,你等等我呀!等等我呀!”
那少年跑得急了,一脚踩进道上的凹坑,狠狠摔倒在地。他却全顾不得痛楚,急忙撑着身体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前小跑着。
“阿爹,阿爹~~~不要啊!你不要把我丢在这里啊!我怕!”
他的声音中充满悔恨、惧怕,徐簌野在后面听着犹忍不住心生恻隐。
“你上来,我捎你一程。”他驱马追上那少年,轻声道,“你脚受了伤,追不上了。”
那少年听了徐簌野的话,拼了命地道谢,想上马,试了几次却皆没上去。
“我拉你上来!”他伸手微微一带,便把褴衣少年拉到了身后,“你抓着我的袍子,我骑快些。”
褴衣少年紧紧攥住徐簌野的后摆,大喜道:“好!好!我阿爹赶的是牛车,路上肯定见得着。”
雪鸷马极通人性,不待主人提缰便拔足飞奔了起来。
易麒麟及严沁河在徐家住下后,做的头一件事便是向一位迎客执事问明了素心宫一行人的住处。
“严兄,你与我同去罢?”易麒麟笑着谓严沁河道,“九月初九那次,是沁孺兄代你来了,你还不曾见过云宫主呢。”
云晓濛虽然年纪比二人小得多,却毕竟是一派掌门,与他们算是平辈。且素心宫乃是百年大派,论武功、论在江湖上的影响力,她都并不输易、严二人甚么。
“也好,便和易兄一起去见一见这位巾帼英雄。”严沁河笑着回道。
二人边聊边行,却在回廊口碰见了云晓濛。
“易前辈!这位想来是严前辈了!”云晓濛执礼问好,“看来晓濛来的有些不凑巧,两位像是要出去?”
她从门人那里得知御风镖局和严家已到,便急忙行了过来,见易、严两位老者正往外走,还道他们要去拜会此间主人徐啸衣。
“哈哈,那里是不凑巧,是太巧了!”易麒麟抚须大笑道,“我和严兄正准备去找你呢,却在这里碰上了你。”
云晓濛了然,笑道:“哪有让前辈移驾的道理,晓濛是晚辈,自该主动拜访两位。”
易麒麟笑了笑,也不多说客套话,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