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月箫-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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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锦鱼虽拖着他的双臂,但他为人执着,仍想跪拜行礼。
徐锦鱼道:“将军征战南北为大明立下汗马功劳,小女子真的当不起这一拜。”
那人道:“若是娘娘认了这称呼,老夫就不拜了。”
徐锦鱼见拗不过他,叹道:“当年我都不认,现在更不能认。可也阻不了将军。”
那人直起身来笑道:“想不到十年后娘娘还记得我。”
徐锦鱼道:“若是我连东李西麻的李如松也认不出了才真是奇怪呢!”
李如松笑道:“一介武夫而已,娘娘谬赞了。”
徐锦鱼道:“将军一生用兵,深谙兵法,奇正相辅,一往无前。你我虽十年不见,但若是我连将军都认不出,当真是有眼无珠。”
李如松听徐锦鱼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心中又喜又惊,问道:“娘娘这十年过得还好吗?”
第一三六章 万历()
徐锦鱼道:“久居扬州,一切安好。”
李如松叹道:“可是圣上却过得不好。”
徐锦鱼心头一疼不知如何回答,转移话题道:“将军今夜怎么也会来此呢?”
李如松道:“近些日子京城中突然出现大量的武林人,探子回报说今夜这些武林人中的翘楚要在此聚会。老夫担心他们图谋不轨伤害圣上,所以亲自前来一探究竟。”
京城乃是天子脚下,无论大小街巷都有朝廷的眼线,徐锦鱼自然是知道的。但她也想不到李如松会亲自前来。
徐锦鱼道:“这次将军可以放心了,他们商议的是怎样剿灭倭寇的事,说来对朝廷还是有利的。”
李如松点头道:“不管他们所商何事,有娘娘在我也就放心了。您是万万不会做伤害圣上的事的。”
徐锦鱼道:“我还想求将军一件事。”
李如松早猜到她所求何事,道:“若是娘娘想让我把今夜相见之事隐瞒下来。老夫做不到。”
徐锦鱼道:“将军告诉他又有何用,当年生的事你有不是不知道。”
李如松道:“做臣子的忠心最重要,圣上日日夜夜思念娘娘,老臣心里也跟着难受啊。”此时他自称老臣是想到了皇帝,心中不忍。
徐锦鱼叹道:“在我心里只有齐楚一人,你是知道的。”
李如松道:“既然如此那娘娘为何怕见到圣上呢?”
徐锦鱼被他问住,心头烦乱,“算我求将军了。”
李如松道:“若是我隐瞒不报,这欺君之罪可是要灭九族的。娘娘想陷我于不义吗?”
徐锦鱼再说不出话来,面容挣扎,许久才道:“既然将军不肯帮我,那我就回扬州罢了。”
她转身离开,李如松叹道:“想不到十年之后她仍是这个倔强的性子,天下哪一个女人不想得到圣上的宠爱,唯独她面对荣华富贵却丝毫不动心。或许这就是圣上忘不了她的原因吧。”
徐锦鱼回到宴席上,齐楚问道:“刚才你去哪了?”
徐锦鱼道:“我不喜欢这胡吃海喝的场景,所以在近处走走。”
齐楚见她情绪低落,道:“谁惹你生气了?”
徐锦鱼掩饰道:“没有,可能有些累了吧。”
齐楚放下酒杯道:“那我带你回去吧。”
徐锦鱼道:“你喝够了吗?”
“虽然没喝够,但也不能让你累着啊。”齐楚笑道,他扶起徐锦鱼退场。
宴席上不下百人,一直没有人注意他们。但当他们离开时,云青壁看了二人一看,然后对雨丹崖笑了。
返回的路上依旧是那个车夫送的他们,一路上徐锦鱼兴致全无,靠在齐楚胸膛也不说话。齐楚轻抚她的长,他们的心在一起。
“齐楚,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徐锦鱼强调道
“我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啊。”齐楚低头看着她,只觉怀中佳人如白莲绽放,浑身散着淡淡的清香。
“可是你心里还有小师妹。”徐锦鱼潸然泪下。
齐楚抱住她,“从始至终我对浅漓只有兄妹之情,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人可以做我的妻子。”
徐锦鱼第一次听他这么说,又是惊喜,又是感动,“你跟我回扬州吧。”
“怎么了,想家了?”齐楚抚摸她的脸庞,感觉天上地下只有他二人而已。
徐锦鱼低下头去,“你不应该来扬州的,也不应该来见我。”
“我本可以一辈子也不见你,但却没有办法不去想你。”
“这十年里我不见你时日夜痛苦,可是见了你更是痛苦。”徐锦鱼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觉委屈,或许在他面前是最安全的,所以她可以倾诉。
“好姐姐”他轻轻的唤着,仿佛回到了曾经
徐锦鱼听见这三个字心都化了,年少时候他总是跟在自己身后叫着好姐姐。她总是带着他一起玩,如今少年长大了,可以给她撑起一片天了。
徐锦鱼扑进他的怀里,“我心里好多委屈,好多不开心,好多痛楚啊。”她泣不成声,有些事该怎么跟他说呢?他会相信吗?
齐楚感受到她的心在痛,于是他的心也开始痛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当年他娶了她,或许不会生那么多事吧?
“我们成亲吧”曾经那个少年多少次动过这个念头,如今他终于说出来了。
她心底一颤,万般情感一涌而出后化作一句话,“我嫁你”
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他的这句话,此时此刻又怎么会不答应呢?
如果你也有想娶的少女,无论结果如何,先说出来至少不会后悔。
什么门当户对,什么命数不和,统统的滚蛋!当你真的想娶她时,什么也阻挡不了。当你真的想嫁他时,就一定会幸福。
这世间从不缺少真爱,只是缺少说出真爱的勇气!
“明天我就让岚汀去准备成亲需要的东西。”齐楚在她耳边低语。
她羞得不敢看他,真的要嫁人了吗?真的要成为他的妻子了吗?想着这么多年,梦终于成真了。
皇宫深深,城墙高三丈,长万尺,殿宇如海,角楼似星。其中不知藏着多少阴谋算计,也不知有多少人为了权利而送命。可是在无情的皇宫之内也有痴情之人。
大殿之内烛光摇曳,月冷风凄,星云变幻,不变的是那坐在皇位上的人。
他就是齐楚口中那个六岁被立为太子,十岁登基,手握生杀大权,于不动声色间除去两位顾命大臣的大明天子万历皇帝朱翊钧。
夜色已深,他早已脱了龙袍穿着宽松的衣服坐在桌前,御笔点朱砂,在奏折上圈圈画画,也不知道他是专心批阅,还是在胡闹玩乐。
朱翊钧的眉宇间没有往日的帝王之气,却多了一分忧愁。掌印太监陈炬正拿了袍子想给他披上,却被他一把扔在地上。
“朕不冷!”朱翊钧把御笔也摔在地上,脸上浮现愤怒之情,“都说了不批奏折,为何还拿过来!”
陈炬低头不语,无声是最好的回击。
朱翊钧气的站起来在殿中踱步,“好啊,你现在越来越会装了,不说话是不是?”
第一三七章 痴儿()
他拿起砚台向陈炬扔了过去,陈炬躲也不躲任由自己被砚台打到。
“我看你能忍到何时!”
“惹得圣上动怒都是臣的过错,臣罪该万死。”太监陈炬声音嘶哑,跪了下去,朱翊钧见他这般也索然无味,重新坐在龙椅上。
“朕听梁溪的姜威被人杀了。”朱翊钧若无其事的道
“是,被人砍了脑袋。”陈炬恭敬的答道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杀朝廷命官?”
陈炬不语,又恢复了刚才的沉默。
“怎么,现在连朕的话都敢不回答了吗?”
“臣不敢”
“那就快!”朱翊钧厉声道
陈炬犹豫不决,终于还是叹道:“臣早就知道瞒不住的,可是臣还想多瞒些时日。可是今夜李老将军也派人送来消息徐娘娘出扬州了。”
“锦儿出扬州了?”朱翊钧大吃一惊,放在桌上的手突然攥住奏折,只觉心神激荡,越抓越紧,直至奏折褶皱不堪。
“锦儿啊,当日你此生不再见我,也不再出扬州城。我一气之下挥袖而去,十年了,你终于食言了,终于食言了!”
朱翊钧泪水狂流,笑容放肆,浑身颤抖。
“李老将军娘娘现已在京城了。”
然后他身子僵硬,目光呆滞,有多少情感在心底流淌,又有多少相思在岁月中沉浸。
人人都天子无情,君王冷酷,可是我也是人,我也有七情六欲,我何尝不想好好的爱一个人直到终老。可百官答应吗?百姓答应吗?都是朕欺天下,却不知是天下欺朕!
他在心底呐喊着,久居宫城却锁不住他的心。身为天下君主,他也有软弱的一面。
陈炬看着面前的皇帝,心中一痛,世人都他昏庸无道、胸无大志,可谁又知道他也是个痴儿呢?
朱翊钧从怀中拿出一块锦帕,死死的盯着上面一针一线,喃喃念道:“碧云深处遥天暮,经年雁书沉影。雨散梅魂,风醒草梦,还见春回乡井……”
十四年前,朱翊钧刚亲政不久,不知从哪里得知江湖上有一门绝世武功名叫龙神八变。江湖上流传着许多关于龙神八变的传,那时的朱翊钧少年天子胸襟万丈,心中何尝没有一个成为绝世高手的梦?所以他对龙神八变产生了极大地兴趣。
可是几次派人找到燕寒,希望他能传授一二,最后就算把价码开到一千万两学一招,燕寒也不肯松口。
朱翊钧乃天下之主,试问从登基以来谁敢违他的心意?当年十岁孩童的他能夺两位顾命大臣的官位,如今他早已成人,更是不把世人放在眼里!
朱翊钧一怒之下派出雄兵百万抓捕燕寒,终于在易水河畔把燕寒重重围困。
那年的春天来得很迟,易水河上冰雪交融,从北而来的也不知是冬风还是春风,只吹的天地皆寒,四方俱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