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客栈-第3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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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蹲在床后的飞花,心有余悸的道:“楼下又来什么刺手人物?姑娘怎么去了那么久,还不见回来?”
贴墙而立的飘雪,忍不住纠正胸无点墨的某花:“是棘手人物,不是刺手人物,人美也要多读书。”
伏在花瓶后的逐月,在地上画了几笔,自言自语道:“原来那个字读‘棘’啊,我还一直以为读做‘辣’呢……”
守在窗口的流风,无奈的摇摇头。
楼下爆炸声、尖叫声,迭生起伏,不时地传进房间。
流风道:“听声音,貌似有很多人来争夺熊二这快废料呢!”
就听床上被褥里的熊东怖隐约发出一声冷哼。
飞花登时双眉一竖,喝斥道:“怎么啦!?光头强,你还不服气是吧!再哼哼姑娘老大耳刮子扇你!信不信?”
被里没有回音,飘雪眉头深锁:“为了李仪之那三千两银子,就把这个像火药桶似的大祸害留在客栈里苦等大军来解,爷这笔生意值么?”
流风想了想,道:“这不是简单的价格问题,而是价值的问题,如果能将这祸害成功转运到京里,‘卖国集团’想不浮出水面都难,为了国家和民族,我们一家小小客栈的存与灭,又算得了什么呢?”
飘雪泄气的道:“前次‘血河派’的手书,各方牺牲了那么多人,结果怎样?奸相还不是毫发无损?这次童贯大军在前方损兵折将、丧师辱国,震惊中外,华夏蒙羞,又怎样?蔡老贼还不是只落个罢相留爵的处分、转即就要东山再起全面复出,想要扳倒蔡京,又谈何容易呢?”
流风正要说话,房门就被陈子枫轻轻推开——
陈子枫的举止,相当文静,他的谈吐,更是相当的文雅,就像一个错过宿头的上京赶考举子来投农家,斯斯文文的道:“打扰了,我以为屋子里没有人,就没有敲门贸然进来,失礼失礼。”
流风冷僻的笑笑:“看清楚了,我们都是人。”
飞花娇嗔的笑笑,接口道:“可是看你却不是什么熟人。”
飘雪沉静的笑笑,加了一句:“也不想什么好人。”
逐月乖巧的笑笑,又跟了一言:“所以我们不欢迎你来,请回吧!”
“我是来探望朋友的,”陈子枫往房里随目游走过去,一手按剑柄,另一只手一引床上,神情贱兮兮的道:“这不?就是被蒙在被子里的熊姓朋友。”
“这位熊姓朋友身体不太好,需要休息,”逐月两只小手一张,道:“谢绝一切访客。”
“我只是受人之托,和他聊两句就走,”陈子枫并不死心,依旧和颜悦色的进一步道:“耽搁时间不会太久,也不会影响到这位熊姓朋友休息的。”
飘雪横身拦住,道:“我们这位客人病很重,如果你是他的朋友,就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除非……”
流风脚步一移,咱到了陈子枫的背后,冷冷接口道:“除非是你希望他早点一命呜呼。”
“怎么会呢?”陈子枫面上谈笑如常,脚下却慢慢向前移步:“我可是希望我的这位朋友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呢……”
飘雪打了个眼色。
飞花马上就到了床前,逐月则挪步到了屋子的中间,都占据了要害有利的方位。
飘雪则迎向陈子枫质问道:“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
陈子枫脸上已有不耐之色,他挺步往里就闯。
飘雪挺胸横在前面,寸步不让。
陈子枫出手便拔剑,拔剑就出招,每一剑都又歹又毒又恶又绝的杀招!
他完全不予敌手生机,尽管对手尚是一个总角女童。
不过幸好的是,飘雪也够稳、够狠、够剽悍。四姐妹里,唯独飘雪心智最成熟,最少年老成,也最用功上进。
她的一柄铁棋盘,虎虎生风,步步为营,不但一步不让,更加寸土必争。
本来就是四小婢中最能打也最善战的一个。
陈子枫本以为自己三招内可以把这个小丫头刺倒,可是,三招过去了,飘雪还不倒;他又攻了三十招,她还是没有倒。
非但不倒,飘雪还在反击!
陈子枫一咬牙,抖手射出两颗“夜明珠”,昏暗的斗室,立即满屋生辉。
“剑豪”果然出手豪气,连发射的暗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飘雪以为这对名贵的暗器打向的是自己,她急跳跃、猛闪躲,再待她发觉暗器不是射向自己的时候,却已经迟了!
小姑娘毕竟吃了年纪小、对敌经验不足的亏。
两颗“夜明珠”是射向床上的,直没入被褥里,裹在里面的熊东怖应声发出两下闷哼,再就没有了声响。
第十一章 这个杀手不识数()
眼看抵受不住陈子枫的狠命攻势,飘雪只有大叫:“死花痴怪还不帮忙?”
“花痴”是她们小姐妹公送给飞花的别号,飘雪对这个有胸无脑的二姐,也一向很是瞧不上,而今她竟出声求助,可见情形已相当危急。
“来啦——”守在床前的飞花,两手一抖,一对“生花笔”舞了个花哨的笔花,就迎了上去。
然而,飞花亦是把守不住,节节后退,一退再退。
陈子枫一旦出剑,就大刀阔斧、大开大阖、大砍大劈、大进大杀,让飞花先失去了信心,再招架不住,最后更陷入了险境。
陈子枫用的是“珠光宝气剑”剑身上面,镶满了宝石。那种高人一等、傲视王侯的杀法和剑招,确实不是一个小女孩儿所能接守得了应付得来的。
经过“凉城四美”悉心调教和冷北城用心点拨的她们,未必就输在武功,而是败在经验和气势上。
突然之间,陈子枫一甩剑穗,“啸啸”声响,直拂飞花的脸蛋。
他的剑穗,都是用名贵“天蚕丝”制成的,被刮上无异于毁容。
飞花最爱美,她最注重保养自己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她惊吓一声,掩面急退!
她一退,就露出了空档儿,陈子枫马上回卷剑穗,然后一步就跨到了床前。
当时,飘雪才被陈子枫的“夜明珠”晃开,流风跟逐月,一个在堵截敌人后路、一个要控制房间中枢,都失去了方位和先机。
飞花一移开,陈子枫马上就迅地跳到了床边,然后猛地伸手一扯,扯开了棉被。
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气息奄奄、呼吸吁吁的熊东怖,就斜躺在床上,以一双狞恶怨毒的眼睛,无力而又无助的望着他。
陈子枫和气的笑了:“熊二爷,你好。”
熊东怖死气沉沉地道:“我一点都不好。”
陈子枫压低声音道:“相爷让我来拿回几样东西。”
熊东怖垂死睨视着他,以一种视死如归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表情和口气,恶狠狠的道:“如果相爷这次不肯拉我一把救我一命,就等着‘刑部’大堂上见吧!”
陈子枫无奈的笑道:“那我只有送你归西了!”话一说完,珠光宝气剑芒齐闪,他一剑对着熊东怖那截缠满纱布的脖子剁了下去——
他一剑斩下去时,他突然感到胸口一痛,然后他便看见熊东怖徐徐坐起,那刀疤纵横交错的脸上,带着一抹诡异凶狠的笑容。
“你……你……你……你不是……”陈子枫震骇惊讶极了。
“这还要多多感谢你射我的两颗‘夜明珠’,如果不是它们冲开了我身上被制的穴道,我又怎么隐忍至今而有机会杀你?”满脸血污的熊东怖,幽幽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幽幽地说着。
“你……啊……你!?”陈子枫此时才看到,熊东怖的一只手掌,正切在他的胸膛内。
熊东怖阴阴森森的问道:“怎么?‘手刀’的滋味,不好受吧?”
陈子枫喉咙“咯咯”作响,就是说不出话来。
熊东怖坐在床上,一脚踹出,叱道:“蔡京老贼,想要过河拆桥,弃卒保帅,老子操你老母!”
“噗”的一声,陈子枫给他一脚踢了出去,在飞掠半空中,“呼”地划了一道和着血水的孤线,“叭”地落到了楼下!
两眼突兀,死状惨极!
楼下的众人,都震愕不已—
楼上倒底生了什么事!?
“凉城客栈”究竟在上面,还埋伏了什么样的高手,竟能让“剑中之豪”,死得如此之惨烈?!
花十八的红裙,兀自纷飞飘扬。
温十七瞅准机会,冲进裙子里,扯飞了小蝶,跟屠斩贴身肉搏!
小蝶一脱离魔掌,冷若芊便软索一振、一卷、一收、一带,将她拉扯到了身后。
花十八紧闭双目,拼命扭腰旋胯,带动红裙不停的转动。梁煎炸、温十七跟屠斩,三个大男人,就在她的裙下、胯间,相互抢攻、搏杀!
要是冷若芊也加入战团,局面应该是足以一拼的。
就在“杀人王”魔踪出现“塞北”的风言正盛之际,冷北城仍然能放心的将客栈交给他们几个来料理、而独自上京专心行刺祸国殃民的“小梁王”柴如歌,决非没有道理的。
花十八在江湖人头熟、情面广、路数野,八面玲珑,黑白两道上,都很吃得开;再加上温十七的老道经验、梁煎炸的精明头脑,总体上,不至于出什么大的纰漏。
所以冷北城走得也很放心。
其实,冷北城此去,除了刺杀柴如歌,还有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招兵买马,进一步拓展“凉城客栈”的格局。
冷北城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是因为时局和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计划。
无论一个人、一个家族、还是一个帮会门派,如果不根据时局和时事,及时的做出调整和转变,那无论你本身多强大、多强悍,也会被这个时代渐渐的老化、淘汰。
冷北城绝然不会让“凉城客栈”淹没在时代变革的大潮中,他也在力图变,在新。
此前,“京师”武林三分天下,“权力帮”、“大风堂”和“青衣楼”鼎足而三,一个是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