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里的八十一个女人-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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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还是想亲自验证他这个儿子,亲自看着他那颗不忠不孝的叛逆之心显露出来,这样一来他才心服口服,那样他才会对这个他内心寄有最大希望的儿子痛下狠心。
在那个时候,他仍然有一种侥幸的心理,他希望这件事情只是捕风捉影,他希望他的这个儿子不至于是那种忤逆之徒,他希望他的这个儿子始终真正胸怀坦荡,贤仁厚德,毫无诡诈野心,甚至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的下了决心,如果这个儿子没有反叛之心,他将来一定把江山托付给他,他相信以他这个儿子的才能,定能让大唐变得繁荣昌盛,变得强大无比。
因此,此刻他又十分害怕他的这种侥幸的希望突然的破灭,害怕这位寄以厚望的儿子果然生了反骨。
李渊坐在垂拱殿的龙椅上,大殿中就他一个人,他故意的选择在大殿中召见他的这个儿子,这样他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李世民只能远远的跪在大堂中,他觉得这样可以更为显示他那皇权的威压,这种在大殿中单独接见一个人的事从没有过先例。
他想象着李世民走进这大殿就会感到空落寂静的气氛,感到那种无形的威压,他希望这种威压能震慑李世民的灵魂,让他内心愧疚,让他因为不忠不孝而无地自容。
李渊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他想了很多,他的眼睛低垂,脑袋耷拉着,看上去他显得很苍老了,他间或用双手揉着脸颊,他是经常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用这种有损皇帝威严的动作去驱赶他的疲惫。
这个时候,他知道李世民该来了,他似乎听到了从殿外传来一串沉闷的脚步声,他微微睁开眼睛,朝那两扇厚重的殿门望去,果然,那两扇门缓缓的打开,殿内立即敞亮起来。
第一五八章李世民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李世民像往常一样穿着那套紫色的混龙朝服,头上戴着黄金束发冠。他走进来的时候那神色和步态和平常并没有异样,他依然昂着头,迈着方正的步子走进来。
他走到殿前那尊龙椅的台阶下,匍匐于地说道:“父皇传旨时儿臣正在西山大觉寺,儿臣接旨来迟,请父皇恕罪!”
李渊那双鹰枭似的眼睛死盯着他的儿子,他想象不出这个儿子此刻在想什么,他看他神态自若,仿佛没发生什么事情。
他让他站起来,他又盯住他的脸,一言不发。他想看他这个儿子,想看穿他那道貌岸然的外表,看到他的灵魂,看到他野心膨胀的一面,看到他不忠不孝的一面。
这个时候他心头的怒火开始升腾起来,脸色铁青,他几乎想一声断喝,唤出躲在偏殿里的武士把他这个儿子拿下,可是他没有那样做,他就这样盯住他的脸,让他把头低垂下去,感到无地自容。
可是李世民站起来的时候,他的脸色是那样的平和,他的目光是那样的平淡,神色没有丝毫畏惧,没有丝毫负疚的表情,他坦然地朝李渊看了一眼,他看见李渊的脸色铁青,感受到李渊那双鹰枭似的咄咄逼人的目光,他知道他的父皇今天为什么单独的召见他,他甚至想象得出这大殿幕后所潜藏的危机。
“父皇。”李世民坦然地说道,“臣儿今天早上到西山大觉寺找玄奘大师,中午时分臣儿的管家匆匆到西山告知臣儿,说父皇有旨召见臣儿,并向臣儿通报了一个消息,说臣儿的护府将军张亮已从洛阳被押解回京,臣儿一听这消息,惊恐万分,不知张亮出了什么事,臣儿想,父皇大概是因为张将军的事情召见臣儿的吧?”
“你也知道是这件事情吗?你也知道你的护府将军已被押解回京吗?你还知道什么呢?我看你还知道很多的事情,今天朕叫你来就是想让你说说你知道的所有事情的。”李渊的目光逼视着李世民,一字一板钉似的说道。
李世民感到李渊目光的凌厉,他不得不避开他父皇的目光,又一次俯下身来跪在地上,他不懂张亮是否有什么口实已被抓住,但看父皇的神色和态度,他知道今天是凶多吉少。
但是他想,指使张亮在洛阳暗招将领之事,无论如何那张亮也不会说出来,即使刀架在脖子上他也不会说出来,一旦说出来,不仅他张亮完了,他李世民也完了,甚至那一大帮兄弟也都因此受到株连。
李世民想到这些,不禁后背沁出了冷汗。但他又转想,他之所以让张亮在洛阳暗招将才,实为提防两位兄弟的暗算,实为将来有不测之时寻求退路,备好抗衡实力,自己素来没有丝毫野心,没有做任何对不起父皇,对不起国家的事,这样想来,他的心便坦然了许多。
“父皇,儿臣确实不知道张将军在洛阳出了什么事,更不知道会有什么事牵涉到儿臣,张将军是臣儿推荐到洛阳去的,他到洛阳的任务是河务防范,除此以外便不应该有别的权责了,臣儿真不知道他在洛阳究竟干了什么?”李世民伏在地上辩解道。
“你真的不知道张亮在洛阳干了什么吗?恐怕不会吧,洛阳的形式逼人呀!洛阳的天要变呀,洛阳要出土皇帝呀,朕不是曾经打算让你到洛阳独当一面的吗?但后来朕不让你去,看来朕是错了,要是朕当初让你到洛阳去,恐怕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发生了,张亮也不会让你推荐到洛阳去了,你的野心膨胀也就没有机会了。”李渊又是一字一板钉的说着,他的脸上露出冷冷的微笑,那微笑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李世民感觉到了一种恐惧,这种恐惧让他内心有了一些慌乱。
他听李渊说完话,好一会儿不知该如何应答,有好一会儿的沉默,他才说道:“臣儿冤枉!臣儿是从来都没有过野心的,臣儿把张将军推荐到洛阳去,实出于为国家考虑,臣儿考虑到洛阳是重镇,必须有足够的军队才能安全的控制着,洛阳一带的河务易出乱子,也需要有足够的军队才足以保安。臣儿让他去了,确实不知道他干了什么危害国家的事,假如他真干了什么坏事情,臣儿是有责任的。”
“这么说来你是一心一意为国为朕分忧呀!以前朕是相信这一点,自从晋阳起兵,你为朕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直到建立大唐,你立下无数功勋,尤其是收复太原和西征突厥两大战役,你的功勋卓著,在朝臣和百姓的眼里,你功高日月。是呀!正因为这些,你便以为你是太阳,你是月亮的了,正因为这些,你就要另立王国,就要背叛朝廷,背叛朕!你的野心膨胀得太没个谱了,你为什么这么焦急呢?你就不能容朕多活几年吗?朕还不会死呢,朕的身板子还好得很,朕的头脑清醒得很,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你知道吗?朕不会容许你这样做,因此你的阴谋不会得逞。”
“父皇,儿臣冤枉呀!”李世民这个时候抬起头来,他依然跪着没有站起来,然而他挺着的腰板依然显得很魁梧。
他照直的望着他的父亲,说道:“臣儿从来没有居功恃傲,臣儿觉得臣儿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社稷,臣儿从来没有背叛过父皇,就连一丁点的念头也从来没有过。”
“这么说来,你果真一心一意的为着国家社稷?”李渊说着,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那么朕问你,张亮在洛阳招纳将领是怎么一回事?”
第一五九章张亮受刑讯()
“真有这回事吗?”李世民说着,痛苦的皱着眉头,闭上眼睛。
李渊锐利的目光又死死盯住李世民的脸。
李世民在闭上眼睛那瞬间,他意识到他在劫难逃,他咬了咬牙,一时间反倒觉得捂紧的心放松了许多。
他的第一个意念是:无论如何他从来没有过背叛父皇的念头,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防备,防备两个虎狼兄弟而寻退路;
第二个意念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就听天由命,听从父皇的发落吧,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第三个意念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承认是他指派张亮在洛阳招纳将领,要么他将在劫难逃,他的兄弟们也将在劫难逃;
第四个意念是:在很大程度上张亮不会说出对他不利的话,他相信张亮的忠诚。
李世民这么想着,便觉的心里轻松了许多。“倘若真有此事,臣儿罪不当赦,听凭父皇裁决。”李世民又抬起头来照直望着李渊说。
“好,你敢作敢为,这才是朕的儿子,但你已经涉嫌反叛朝廷,已经有了背叛朕的迹象,不管你的功劳有多大,朕都必须严正法纪,予以严惩。”
李渊说着,朝内室喊一声“来人!”数名武士瞬间鱼贯而出,李渊喝道:“先把这逆子押进天牢,待后审理。”
李世民慢慢的站起来,他用平和的目光朝他的父亲看了一眼,他任由武士给他戴上了枷锁,脸上的神情平和得没事一般,尽管他内心波澜起伏,但他的表面若无其事。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多年来驰骋疆场的一个个画面,闪过晋阳起兵、太原会战、西征突厥等一个个恢弘壮阔的场面,也在同一瞬间,也闪现了两位虎狼兄弟所有暗算让他死里逃生的一个个场面。
有一种壮志未酬的悲哀笼罩了他的心头,但也在这一刻,那种人生无常,祸福无常的念头也一时闪现出来,那从未有过的悲哀的神色便让他脸颊那丝平静的惨淡的微笑替代了。
在武士给他戴好枷锁的时候,他又转过身来,双膝跪下,朝他的父亲深深一拜,然后凛然站起,回过身去昂起头颅朝殿外大步走去。
执刀武士却像一群喽罗在后面鱼贯跟随,李世民走到殿门那一刻,夕阳最后一抹余辉照射在他的脸上,他犹豫了一下,停住了脚步,在殿门前站了好一会。
那时候仿佛是夕阳余辉耀眼的光芒刺激了他的眼睛,让他止住了脚步,然而这一抹余辉却很快便隐没了,李世民从刚才刺眼的眩晕中回过神来,忽然有一个念头又让他恢复了往日的信心。“张亮不会出卖我,绝不会。”他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