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道艰难gl-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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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出了不少女帝,自此继承皇位不分男女,她料定明子染心中猜忌,借口说是效仿前朝王氏,分亲族地以固王权,实则分明是捧杀己妹,恶极毒极!
若是束素像本朝其他贵女一般善骑射,会权术,样样不输须眉男子,明子染生了心思,新郑惠还不至于如此忿恨,以至于内心还会赞他一句。
可惜的是,束素生下来先天不足。先帝明彰心中内疚,便挑着轻松的琴棋书画之类,陶冶身心的,让太傅教她,一切吃穿用度也是怎么奢侈怎么来,难得逆了他一生朴素的作风。
新郑惠还清楚地记得先帝明彰曾在三个皇儿面前,明言过要保女儿束素一生安乐荣华!
当时明子染笑得多么温良,正如世间所有疼爱妹妹的好哥哥一样。
现如今。。。。。。
新郑惠若是再不提点二三,这个笑面虎将来得寸进尺,定然是不知道要过分到什么程度!
她的子元,她的家族,恐怕都将逃不过去。
皇帝与太后的关系在明面上出现了裂缝。
宫里山雨欲来。
这是摆在面前的事实。
黄潘暗暗叫苦,脑子不停转动,偏偏此时手里却被突兀地塞了一个小纸条。
他回头一看,是脸色惨白,不住咬唇的邹卜儿。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只是什么事不能延后,在皇上发脾气的时候还要告诉他?
念头飞速转过,黄潘的怒意霎时变成不安,有些哆嗦地打开了那个纸条。
“死了,诅咒。”
邹卜儿的字歪歪扭扭,颇为可笑,黄潘的冷汗却登时渗了一背。
巫蛊之事,哪能在宫里出现!
“。。。。。。”
风清嘉默然无语,把琴小心收了起来,又将碗筷拾掇,擦净了桌子,洗罢了手。
简儿倚在床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亦是不言语。
何必如此之急?
风清嘉心里默叹,却也不打算避开这事。
“养好伤,简儿姑娘便回去吧。”
将她扶起,风清嘉把被子拉上一些,让那人好好地睡在床上,简儿也乖顺,任她摆弄。
坚持那么久,那双手分明在抖,腰背更是僵直。只是暴露在外这么一会儿,触到的地方就是冰水一般的凉。
“这伤要养多久?”
简儿闭目让那人的气息环绕在自己周围。
“五天。”
风清嘉看着那一头柔顺的乌发,养得真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我的脚扭了。”
简儿陈述事实地说,她眼睛半开半阖,似是犯了困,而眸色星然,更显柔意。
“五天,我保证你能行走自如。”
风清嘉认认真真给她掖好被角。
出门在外,歧黄之术她免不得也会研究一点。
“你可知他们三日就能找到这里,五天和一百天有什么区别?”
简儿抿唇,声音压得低,然而却明显是愉悦的。
“先生,你最舍不下我了,我知道的。”
“那便三日,我会安排你顺利地离开这里。”
风清嘉几乎是咬着她的话道。
“明明三日可以治好,为何要再拖两天?先生若是希望我多呆一段时间,为何不直接说出来?”
简儿单眨了眨眼,说不出的。。。。。。狡黠。
“多休养自然更好一些。”
风清嘉极为自然地回道,答案并无错处。
气氛似是缓和,而又更加激烈起来。
“在下已是个无名散人,断绝旧时联系,生平所愿不过带着师妹安稳过活。简儿姑娘何必强人所难,要将我拖入浑水?”
“送到眼前的金元宝,先生你看也不看,然而拿来招待我的,无论饭菜衣衫都是上品。一个无名散人,平日教书为业,哪里来的闲钱?”
简儿轻轻地笑。
“先生,你与他们私下还有联系。或者说,你这云游的十年,风氏都是你背后的影子,提供你想要的一切。既然先生已在浑水之中,又何来我拖你下水一说?”
“风家不在浑水之中。”
风清嘉仔细地瞧着她的眼睛,真好,越发漂亮了。
“风家诨名又称后族,紫朝时可谓权势滔天。朱朝以来,审时度势,收敛得极好,十二郡中隐隐属风氏为首。现在新帝即位,而太后不满,朝政不稳。说风家不在浑水之中,先生,你自己心里也是不信的。”
简儿唇角挑起。
这样言辞交锋的辩论,也是久违。
“皇帝已有发妻,鲁圣孔氏之女,颇有贤名,嫡女也已八岁。纵使太后不满,意欲他为,新郑一族也愿意冒险暗中帮衬,首要推举之人也是云游各地的四皇子。”
“一则你身娇体弱,二则不曾有任何朝中声名。最终能做筹码的不过绛雪盈王身份,而那些追兵刺客不会让你真到绛雪去的,聊等于无。”
风清嘉将事实摆得清清楚楚,却也咽下了不少言语未说。
简儿瞧着她笑。
她很年轻,正是该肆意傲气的时候。
“我明家世代有两个梦想,一是坐帝位,二是得长生。先生,只要你肯助我,我便有十二分胜算。到时,我保你风家仍是后族,风光荣华无限。”
简儿微微扬了眼,明媚耀人。
“怎么,你瞧上我风家哪位俊俏郎君了?竟是爱得如此深切,要将这江山做嫁妆?”
风清嘉只好也笑,空口无凭,漂亮话谁都能说。
简儿敛了神情,轻浮话尽数扔了,直直地看向风清嘉。
那双眸子幽深得骇人,就似风清嘉第一次见她时候。
“先生。。。。。。”
第4章 说服()
“。。。。。。昔日紫朝末帝黄荃听信术士之言,大兴土木,招致民怨丛生,仍旧执意不悔。最后为求一人长生不老,连这江山都倾覆了,连带黄氏一族,也不得不完全消失。”
简儿轻轻叹息,双目却近乎戏谑地扫过风清嘉的面庞。
“如此想来,对帝王来说,不可求之物,唯‘长生’二字。”
“我初见你,先生是十九岁;最后一次在苍平见你,先生二十三岁;离开皇都十年,先生。。。。。。该是三十二岁了。”
“可你一点儿都没老。”
“若是我那坐了帝位的哥哥知道了这些。。。。。。先生,后果你担得起么?”
窗外月色正好,而夜风萧瑟之声,呜咽不止。
风清嘉的手扣住了简儿的脖子,力道不大,却也令人挣脱不得。
她眼睛微阖,十分平静。
明束素神色不动,并不惊惧,只是目光微闪,瞧着她腕上的石榴色蜜蜡手串。
早年并未见过。
那饰物色泽饱满,温润莹亮,每一颗珠子都篆着一个“佛”字,字体秀美,该是女子手笔,细细绕了三道,总共该是一百零八颗,圆满得不得了。
而手串缠下的小臂,十分光滑细致。
“怀璧有罪,你和你哥哥又能有多大区别?与其助你后,鸟尽弓藏,不如现在直接杀你更容易些。而长生之说不过怪谈,想压下去,自然就能压下去。”
风清嘉不为她言辞所动,一双眼睛黑白分明,隐隐笑意,把利害看得清清楚楚。
“先生,简儿与他人怎么能相同?”
明束素用下巴轻轻搔着她的手背,唇角轻勾,语意似怨。
能见此爱娇之态,风清嘉觉得自己也是十分有福气。
不过,色字头上一把刀。
明束素这幅模样,自然不是轻易给人看的。
“一旦这消息传出,牵扯的是整个风氏一族的性命。这世上有哪一个敢说自己不贪生?更何况,你风氏是十二郡族之一,本就号称神妖之遗脉,若真有什么长生不老的特异体质,也是令人十分信服的事。何况只要先生还在,那便不是难以验证的谣言。”
“那时其他十一郡,除去隐没的前朝黄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鳐、岻、泰三族,剩下七族的反应定然是首求自保,其次或是袖手旁观,或是落井下石,亦或是趁火打劫。如此想来,即便风宕老爷子再有法子,也是长不出三头六臂,来维护风家每位子弟的安全吧。”
毒得很。
风清嘉放在榻侧的手紧了紧,旋又放开。
她略转了转脖子,五官轮廓就在月光中模糊起来,仿若要消失一般。
“还有。”
明束素身子不知为何极轻地抖了一下,声音却盛着笃定。
“先生是极爱自己的子弟的。”
“简儿福浅,不能被正式收入先生门下。但先生在宫中三年,简儿也在旁听了先生的课三年,蒙受了不少指点。那年先生离开苍平,简儿心知定然是有了变故,不曾盼望过你能出席我的及笄礼,可先生。。。。。。竟是没有错过。”
九年前。
亦是风清嘉离都的第一年。
“你以为我怕家族覆灭,双手染血?你以为我对你有多么深刻的师生之情?这些确实是足以动人的条件,可我与家里的关系,还有劳什子‘师生之情’,与你想的都大大不同。”
风清嘉并不回头,只低低地笑起来,而声音冰凉,如入骨之刺,满是嘲讽。
“可记得先生对你说过,人性不过‘自私’二字?”
“记得。先生还说过,最喜欢坦诚之人。”
明束素轻轻一挣,风清嘉也顺势收了手。她勉力坐起,露出一抹极明艳的笑容来。
“我手上能打动先生你的条件,一是空口无凭的许诺,二是鱼死网破的威胁,三是。。。。。。冀望于旧时情谊。”
“可简儿明白,即使是平分半壁江山的许诺,先生也定然是不屑;以我如此势弱,再狠的威胁在你看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至于情,先生唇薄心凉,连子冉的葬礼也不曾传信,束素劣行斑斑,一点不值。”
“我在一路上思左思右,终觉得胜算只在一句话上。”
“什么?”
风清嘉看着她这般自信容色,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