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浪形骸歌-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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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轻呓摇头道:“对常人而言,确实如此,但若是觉醒者,却又是另一回事了。若死前体内龙火觉醒,魂魄已高于常人,转世之后,会慢慢记起前世点滴,亦极有可能再度觉醒。”
形骸道:“但这。。。。毕竟全无定论,且那位伍斧大人他并非龙火贵族啊?”说到此处,心中一凛:“伍斧是盗火徒,体内有冥火!也可算作觉醒!难道盗火徒的魂魄也会轮回转世?”
孟轻呓捏了捏他的手,苦笑道:“好个顽固的小子,到了这时候,也不愿讨好我,顺着我心意说话。”
形骸心想:“祖仙姐姐苦等夫君数百年,这番苦心何等可怜可敬?然而我并非伍斧,决不能骗她空欢喜一场。她位高权重,人又美丽,我若以此相欺,岂不成了图谋不轨的小人?”
孟轻呓神情喜慰,却似更有隐忧,沉默不语,形骸颇想替她分担,可孟轻呓却出言婉拒,每当她开口说话,形骸便越感不安,觉得她也与玫瑰一样,陷入极大的危险,她虽比玫瑰高强百倍,处境却未必更好。玫瑰如今已然脱险,自己真正要保护的,实则是眼前的公主。可她心事隐秘,不愿与任何人分担。
两人静坐不语,突然间,有一人飞身而至,落在孟轻呓面前,形骸见来者蒙面,立时挡住此人,孟轻呓道:“行海,他是我的属下。”形骸朝那人鞠了一躬,道:“行海见过前辈。”那人也向形骸抱拳还礼,道:“行海公子,久仰了。”
孟轻呓道:“事情都查清了么?”
那人取出一张纸,交给孟轻呓,孟轻呓取过一瞧,笑道:“果然,果然,这下再无疑问。无踪,你去吧。”那人又向她拜了拜,瞬间已然不见。
形骸见那纸乃是港口公文,记载来港船只。孟轻呓道:“那两个露夏王朝的龙火贵族身份不凡,男的是那施三力的师兄,女的是施三力师妹,皆是朝中高手。他们扮作商人,将华亭战甲装在箱中,带着本朝皇族玉牌,一路行船靠港,皆不受搜查盘问。这玉牌除了母后之外,再无人能够颁发。”
六十 长空孤星落()
形骸奇道:“若是如此,岂不显而易见?旁人只要一查,便知是这些露夏窃贼与圣上有关。”
孟轻呓道:“这玉牌她只给藏家、裴家,乃是行军打仗时过关所用。即使追查线索,旁人也只会猜疑藏家、裴家失落了玉牌,如此又指向藏家了。”
形骸又道:“露夏王朝是我天国大敌,圣上如何会与其联手,抢夺这要紧宝物?此事实是匪夷所思,大违常理,露夏国若是将此事散布出去,她又该如何收场?”
孟轻呓道:“她知道这山墓甲未必是真,即便是真,露夏王朝的铁甲大法与古时已截然不同,抢走了也绝无人能用,与其留着,不如落在他们手中。如此一石二鸟,既陷害了藏家,我也落得个看守不严的罪责,咱们两家定会相互怨憎。露夏国得了便宜,今后或会收敛一些。至于露夏窃贼手上这玉牌,当是朝中奸细所赠,他们决计想不到背后竟是母后暗中相助。”
形骸听她分析的清清楚楚,又见证据确凿,却未有水落石出之感,反而愈发惶恐,道:“祖仙姐姐,咱们该如何应对此事?”
孟轻呓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母后要咱们吃苦头,咱们也唯有忍气吞声。怎么?你害怕了?只要在我身边,无人能害得了你。”
她语气仍温柔体贴,但形骸倏然想道:“祖仙姐姐说她早就认定我是伍斧祖宗转世,若当真如此,她为何会答应我与玫瑰婚约?”
他想到此处,不由得深思下去:“她当时说话甚响,众人全都听得见。然而以她见识心机,若真有意与藏家联姻,也当慎重考虑,而非一口许诺。她之所以广而告之,正是因为她料定圣上定会从中作梗,破坏这桩婚事。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婚约难以成真。”
但念及她遇上罗茧那魂不守舍之情,其恐惧决计难以作伪。或许她是借圣莲女皇之计,打消玫瑰念头,自己坐享其成,却从未曾料到竟将这罗茧招了过来。
他脑中渐乱,沉吟不语,孟轻呓见他神色,问道:“你在想什么?”
形骸随口应付道:“此事似有极大隐患,叫人好生担忧。”
孟轻呓极为精明,察觉不对,竖起眉头,道:“你在怀疑我么?你以为此事全是我自编自唱的戏?”
形骸心里确有此念,被她问起,身子一震,迟疑着该如何答复,但孟轻呓已然动怒,道:“你这不知好歹,胆大包天的小子!我待你如此好,对你掏心掏肺,甚至饶过那藏玫瑰,你心里却仍帮着那她,想着她,提防着我,猜忌着我!早知如此,我真该一掌杀了她。”
形骸惊慌失措,道:“我岂敢提防猜忌。。。。。”话未说完,孟轻呓眸中含泪,咬着嘴唇,一掌击中形骸膻中穴,事发突然,她武功远高于形骸,这一掌又极为精妙,形骸身子一麻,顿时昏死过去。
这一昏直至深夜,他被人推醒,见是孟六爻、孟成康、孟沮等人,众人甚是困惑,又颇为焦急。
孟六爻道:“行海,你为何睡在此处?”
形骸惊觉自己躺在地上,一跃而起,遮掩道:“我只是累了,一躺下就。。。。。”
孟六爻又道:“你可曾见到殿下?”
形骸反问道:“祖仙姐姐不见了么?”
孟成康叹道:“殿下她一贯神龙见首不见尾,忽然失踪,算不得奇事,然则正值多事之秋,昨夜又出了这等惨事,殿下绝不会不告而别。”
形骸心道:“莫非祖仙姐姐恼我胡思乱想,竟就此离岛了?又或是做了什么想不开之事?”想着想着,越想越慌,似乎走失了至亲至爱之人。
孟六爻摇头道:“倒也并非不告而别,我忽然收到殿下亲笔书信,信上所书,甚是可疑。”
众人问道:“掌门,信上怎么说的?”
孟六爻念道:“六爻,备好船只,若明日戌时,我未曾露面,而岛上地震山摇,血光冲天,则立时带领百姓逃难,再将此事禀告母后。万分要紧,万莫疏忽。”
众人大惊,问道:“殿下到底去做了什么?听来竟像是有一场大灾似的。”
形骸呼吸紊乱,心神紧迫,道:“我也不知她去了何处,你们可到处找过了?”
孟六爻道:“要找也得找对地方,行海,她信得过你,之前曾与你长谈,可说过什么?”
形骸想了想,道:“定是与那刺客罗茧有关!那罗茧说起过一位‘巨龙王’,声形岛周围可有海中神殿,或是古时巨墓么?”
众人皆摇头道:“那刺客倒是见过,可这巨龙王却从未听说。”
孟六爻表情凝重,道:“我需与其余五位掌门商议此事。成康,你让大伙儿分头去找。”
孟成康答应下来,再度安排众人搜查,但声形岛甚是广大,想要找人,若无线索,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情势危险,众人无奈,唯有先找岛上各处混沌离水。
形骸领命,独自往北搜寻,刚走至门口,忽然间心一跳,眼前一片血红,他倚门而立,眨眼间出了一身冷汗。
他睁大双眼,只见天上似有一颗红星,将苍穹染成红色,白云变作了血雾。
在血雾之下,巨龙王屠杀凡人,充当祭品,用鲜血淹没少女,少女痛苦的尖叫,叫声变作了咒语,如尖刀般钻入形骸脑中。
形骸摇头驱散幻觉,想起孟轻呓与自己初次相见时所说的话:“声形岛,枯火堡,新婚之约,临别之言,你都忘了么?”
他寒冷彻骨,恐惧万分,那咒语静默下来,却残留着难以形容的恐怖,烙印在他心头。
巨龙王,枯火堡。
形骸转身,快步奔入屋子,再穿上那山墓甲,施展雨燕身法,朝枯火堡方向赶去。
枯火堡据传亦曾是道法圣地,古老悠久,远在海法神道教之前,是一处鸿钧逝水,但数百年前一场大灾,将枯火堡毁去,龙脉中的灵气变作毒气,除非龙火功练到极高境界,万万难以抵挡,近百年来,已无人胆敢靠近那去处,就算有胆大鲁莽之辈,贪心冒险之徒,贸然前往,也从未返回。
形骸心想:“这枯火堡与祖仙姐姐有关,与那巨龙王有关!她定是去了那边。”
他魂魄震荡,念头纷纷扬扬,不明白自己如何能够断定,但却坚信不疑。
到了枯火堡外,此处幽暗阴沉,上空长年乌云密布,到了晚间,更是半点光亮也无,即使身在远处,也感颤栗万分,催人随时意欲逃命。
形骸运用轻功,飞身入内,霎时那剧毒灵气袭来,好似亡魂幽灵,猛烈难当。形骸倚仗山墓甲,将护体罡气运至极处,全力抗衡,方才无碍。他心想:“此毒唯有龙火功第七层能够承受,咱们神道教中,六大掌门哪怕借助融融功与瘦体功,只怕也未必全能入内。”
这枯火堡曾遭大难,塔楼房屋全数损毁,满目废墟,树木受灵气感染,居然未枯,反而成了狰狞张扬的形状,好似地狱鬼怪。。。
他仿佛受人指引,绕过碎石断壁,在一残破殿中找到一处地洞,朝内一看,漆黑一片,灵气浑厚。形骸屏住呼吸,跳入其中。
到了里头,倒比外头更亮些,那毒灵气反而变淡。形骸松了口气,仍不敢放松,继续前行。
地道潮湿,水声滴滴答答,远处也清晰可辨。形骸上下查看,见有四丈高,三丈宽,甚是宽敞,石壁地面皆是人工开凿,历经久远,被腐蚀得不成模样,他心想:“这密道是古时枯火堡的道术士所建,这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会毁成这幅模样?”
霍然间,前方有人交谈,形骸一凛:“能够来到此处,皆是真气超凡的绝顶高手!想不到竟有这许多?”轻手轻脚向那边靠近。
到了一处拐角,隐隐传来火光,他小心翼翼,探出脑袋,见站着三人,两男一女,两男穿紫袍,一女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