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堂契约-第1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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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少卿道:“我也是救完火,叫上人刚来。丞相您听,里面正在厮杀!”
暴雪坊的人陆续从牢房里跑出来,试图越墙逃脱,唯独紫星像是发了狂一样,还在里面与秦如风恶战。长剑迅疾如电,劈斩钩刺、穿抹崩挂,数十招就如惊雷暴雨一般劈头盖脸打将下来,令秦如风应接不暇,短短两分的时间,他胳膊腿上便受创七处,血流不止。
秦如风拖着受伤的左臂,单手持刀,又勉强应付了几招。这时紫星又双手持剑,连续竖劈。秦如风单手横刀竭力应对,却架不住一次比一次沉重的暴击,很快他的刀便被砸的紧贴在颈部,刀锋与紫星的剑锋同时对他的性命构成了威胁。
“你居然想杀我,你居然想杀我!”紫星将剑紧紧压在秦如风的左颈,嘶吼着喊出这句话,而眼中莫名地在闪光。其实,此时她只需要轻轻一蹭,眼前的这个男人就会成为自己的剑下亡魂,就如过去许许多多命丧在她剑下的人一样,可距离如此之近,她却怎么也过不去那一毫。
“抱歉。”二人就这样对峙了一弹指后,秦如风猛地出脚,踹中紫星的右膝。紫星一时疼痛难当,为之跪倒,又是右膝砸在地面,她顿时喊出撕心裂肺的一声痛叫。再等她下意识地以剑拄地的时候,秦如风挑动刀背,朝她右手腕一磕,令其长剑脱手,丧失大半战力。
“请原谅我,我不单单是为了自己。”说罢,秦如风将刀抵在紫星颌下,将其彻底制服。
怒火倾泻殆尽后的紫星唯有落寞,嘴里反复呢喃着一句话:“不,我不原谅。”
再说回平重衡,他吃了几天产自大宋的生鱼片,总感到河鱼口感比之海鱼还是差了那么一点。这日中午,他正咂么着嘴,对木砦几天没人来感到奇怪呢,头顶上响起了那熟悉的轻盈脚步声。
“如风!”平重衡喜叫一声,头顶上的木板盖打开了,他往上一瞧,果然是为之祈祷了数日的挚友秦如风。
“公子受苦了!”秦如风转动绞盘,锁链哗啦作响,在水里泡了好些天的木笼子终于被拉了上来。他找钥匙打开笼门,放出了朋友,并将天丛云还给了对方。平重衡还记得在普陀山时道济的叮嘱,问秦如风道:“如风,你的事情都办完了吗?按照与那位高僧的约定,我们应当前往一个叫平江府的地方,投奔某个堂是吗?”
秦如风点头答应:“是这样。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事要办。”
平重衡问:“还有什么事情?”秦如风面色凝重、表情复杂:“我已经对不起她两次了,不能再对不起她第三次。”平重衡与秦如风默契,立马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点头赞许,不忘叮咛:“此去又是一趟险途,望如风千万珍重。”
秦如风握住平重衡的手,肯定地说:“必不负公子希冀。”
他离了木砦,又一路赶往临安府城,去往了留丞相府。府邸门卫识得他,问询了几句便将他放了进去,让他在偏堂等候。
其实就在那日听到紫星所提出的以杀丞相来换平重衡性命的条件时,秦如风就产生了反戈一击的想法。之后很快他就将想法付诸于行动,他到临安的第一天就夤夜造丞相府,将自己的身份和所负的任务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留正。留正当时听罢大惊,不敢相信暴雪坊的点检竟然自个儿跑过来当二五。秦如风无奈,只得倾肠倒肚,把自己的出身、过往的经历以及心路历程一并讲与留正听,并且表示愿意配合朝廷将暴雪坊(分坊)一网打尽。
留正对他考量许久,并且权衡再三,这才同意了他的的想法。于是秦如风配合丞相府、大理寺一起演了出苦肉计,他知道暴雪坊规矩是一定要设法营救落难同门的,更何况分坊主还是旧爱紫星,自己向混入大牢打探自己下落的霸下施加压力,并且提议全员出动,紫星定然应允。所以才有了暴雪坊紧急策划实施劫狱,遭遇数股不乏高手的大理寺公差埋伏包围的一出。
秦如风在府内等到留正下朝,听到丞相回来,忙不迭跑出去在留正面前跪求:“丞相大人,草民还有一事相求。”
留正是一位忠厚长者,他见秦如风态度如此恳切,必是一件对其来说相当重要的事情,于是立刻道:“进屋说。”
等留正进屋坐定,喝上一口香茗,舒缓一下一日公务下来的疲劳后,秦如风开口道:“丞相大人,草民先谢大人不追究罪责之恩。”
留正道:“这不算什么,你帮助铲除暴雪坊,擒杀五十余歹徒有功,功过相抵,自然不加追究。”
听这么说秦如风就放心了,便开始了他的胡编乱造:“暴雪坊贼首紫星,其实原本是良家妇人,因相貌娇美,故而被原坊主掳去。如今旧坊主已死,她充任坊主,其实也是受人胁迫,身不由己。我看她可怜,因而希望——”
“胡扯!”留正忽然怒拍椅把,呵斥一声,吓得秦如风身躯一颤。“那贼首紫星,最为凶暴,受刑三日,詈骂不止,而且其佩剑也不是凡品,她显然是重要头领。你打算就拿出这些鬼话,也想欺骗我吗?我问你,你是不是与她有什么深一层的关系?所以才特地上门求我?另外我且告诉你,若不是念在你主动向善的份上,本相大可以叫人把你押往大理寺,交与大理寺丞一并处理!”
秦如风一时间羞愧难当,背发冷汗,只得垂头默然不语。
留正将茶碗往木案上一拍,起身拂袖而去。
我也是蠢,居然打算用这种站不住脚的谎话来欺骗一朝宰相。唉,罢了罢了,看来天意如此,我也无甚办法,紫星,你我只能来世相见了。
岂料就在秦如风有些绝望的时候,留正不知何时又折回了大堂,这回语气温和了些:“可惜关于这帮歹人以往恶行的证据还不足,估摸着刺配流放的较多,你自己多留意。”
秦如风听他如此一说,不免千恩万谢。而留正仅以“送客”二字回他。
话分两头,再说元敬阳等人在临安又逗留了半月有余,也该回去了。原本史弥远想请他们在府中住几天,但父亲史浩比较反感幼子与江湖人有瓜葛,而且元敬阳一行人数还不少,花销也大,史弥远怕到时候脸面挂不住,于是放弃了这种想法。临别的那日,他们另找了间酒家又聚餐了一回(大明堂实在太贵),吃了些比上一次清淡些的菜肴,扯了个把时辰的闲天,就打算告别了。
崔宣雨提醒儿子:“元宝,跟史衙内道别。”元宝也真听话,装作很老成的样子,毕恭毕敬地向施礼道别,那略显笨拙的身资惹得众人频频发笑。
众人又按照惯例去车行雇了几辆马车,就此踏上返程路途。出了北城门,元敬阳嫌有点闷,撩开车帘往外看看景色,顺便透透气。很快他就看见旁边有两个公人提着水火棍,押着名扛着沉重枷锁的妇人朝前走。
元敬阳不禁生起恻隐之心来,自言自语道:“也不知这妇人犯了什么事,要遭这等罪。”
禹边云朝外瞥了眼,道:“这等柔弱的丽质女子,多半是受到株连。”
怎料平日里多沉默寡言的邢木瑶忽然发话:“我看不然。这妇人扛着数十斤的枷锁,步伐轻盈却不失稳健,不是什么柔弱的女子。”
“是么?”禹边云探出脑袋朝后又观察了会儿,缩回来道:“好像是这么回事——对了,即便是刺配流放,也是往西、往南,不应该往北面走啊,北面往楚州扬州去,难道真让这妇人去当配军不成?”
车头和马车夫坐一块儿的温迪罕扬古听见了车厢里人的谈话,笑道:“妇人去自然不是当配军,她应该是去劳军!哈哈哈!”
崔宣雨冲车头方向白了一眼,呢哝道:“积点口德吧。”
那两个公人押着妇人不紧不慢地走着,不知不觉就出府城有了十好几里地了。这时不知从哪里响起急促的马蹄声,不一会儿后,一名骑手从旁闯上大道,奔至公人面前,拔出了腰间手刀。
妇人扛着枷锁,冷不丁看见当头一刀,不禁吓得腿软,连唾沫都来不及咽,只顾闭眼等死。岂料咔嚓声后,她肩上的枷锁分成两半,滑落在地。
而那两个公人就跟早有准备一样,已然拔腿往回跑了十几步。
妇人发现肩上轻松了许多,睁开眼一瞧算是明白发生了什么。而后她瞥见来人马鞍袋里插了柄宝剑,二话不说拔剑转身。
“且慢!”
骑手的话还是慢了,妇人已经抢回去用剑刺死了适才押解自己的两名公人。
不用多说,这骑手是秦如风,而妇人便是暴雪坊两浙分坊的坊主紫星了。
秦如风见她狠手杀死两名公人,不禁侧目:“你为何要杀他们?他们二人是无辜的啊。”紫星瞪了他一眼,掷剑而走。秦如风打马赶上,突然向她使了招海底捞月。暴雪坊人长年执行隐秘人物,都保持着较轻的体重,紫星一下就被秦如风抱起来横伏在马背上了。
“你放我下去!”紫星怒视秦如风,可刚与他对视一眼,就赶忙别过脸去,不想让对方看见自己脸上被刺的“强盗”及“选配楚州牢城”等字。秦如风语气中满是怜惜:“我放你下去,你又能去哪儿?去襄阳、去总坊?再去为钱做那些恶事?”他伸手摸向紫星的脸,想再看一看她的连。而紫星以手遮面,避开他的视线,带着哭腔道:“不许你看我。”
秦如风安慰道:“你别这样,我发誓,我不会因为这个而嫌弃你的。”
“谁在乎你嫌不嫌弃?”说完这句之后,紫星的喉咙里就只剩下了哽咽。
秦如风蹙眉,眼中含着闪光,语气轻柔:“你在乎我,我也在乎你。你有多在乎我,我就有多在乎你。”
紫星看着自己的泪水滴落在地上,浸出一个小圆点,良久方才发出一句疑问:“真的吗?”
“真的。”
“我还能相信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