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羽堂契约-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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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人之事,这可是最起码的道德。”沈玉璃冷笑一声,道:“头一回听到把见钱眼开说得如此高尚的。”
侏儒摇摇头道:“这怎么能叫见钱眼开呢?这叫忠于自己的行业。即便是有人花钱要杀我的父母,我也一定会去做的,因为我们暴雪坊吃的就是这碗饭。当然,我是雇人给庞知远帮他对付你,但我也同样可以雇人给你啊!看在咱俩交情的分上,我给你打个对折,怎么样?”
沈玉璃白了他一眼,道:“算了吧,真要那样,我担心你的生意都做不下去了。”其实在过去,暴雪坊也的确出现过被两方人同时雇佣,到最后火并的全是暴雪坊内部人的事情,而在那起事件中,沈玉璃的母亲就有参与。
侏儒听他这么说,只得摊开手:“反正优惠都告诉你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呗。”
沈玉璃咧着半张嘴摇摇头,走到书案前随手抽出一册账簿式的本子,心不在焉地翻了两页,奇怪地问道:“这花名册上的黑框怎么那么多啊?”
“唉哟唉哟——”侏儒赶紧踩着凳子将花名册抢过来合上,道:“机密、机密,这不能给你看,真的!”
沈玉璃道:“合上也没用,反正那几页我都看过了,好像打上黑框的那些人,都是今年刚折损的,你是不是接了桩大买卖?”
侏儒将花名册塞回一摞书本里,道:“不关你的事,你就别问了。”
沈玉璃听到这句,解下腰间卷寒剑,往桌上一杵,敲出了一个凹坑。“可别忘了,你暴雪坊能恢复元气,一半有我。”
“唉哟,我这点家当迟早被你全毁了——好好好,我说还不行吗?”侏儒生怕沈玉璃下一刻就把剑架在自己脖子上,只得说出了暴雪坊人折损严重的实情——
“夺御剑。”
“夺御剑?”
侏儒皱起眉头,叹了口气,似乎十分后悔自己当初答应这桩活计。“一般和朝廷扯上关系的活我们是不会做的,即便要做,也得层层上报,最后由我拍板,因为暴雪坊再怎么被人吹捧,也不可能有和皇家抗衡的实力。不过这次雇主开的价码格外得高,我实在是舍不得拒绝,所以答应了下来。为了这档子事,前前后后死了三十多个职人和四个点检。早在去年,日本分坊为了帮那个叫平清盛的,几乎折损干净,我不得不抽调其他分坊的人再去补缺。现在又折了这么些人,真是雪上加霜。”
“雪上加霜?你是打算加一层啊,还是加两层?”沈玉璃说的加两层,其实就是告诫总坊主,那群被庞知远雇佣对付自己的人,估计一个也跑不了。
侏儒面露窘色:“已经答应下来了,钱都收了,我总不能把撒出去的人再撤回来吧?”
沈玉璃冷笑两声,道:“这么爱钱,你到真让我想起一个人。好吧,既然你如此爱财,我就让你赚个爽,让你雪上加三层!”
第二〇七章未雨绸缪()
“既然你这么爱钱,我就让你一次赚个够。暴雪坊内凡是闲置着的人手我都雇了,要求是随时听我调遣,直到我遣退为止。看我给你头顶的雪加三层霜!”
哪知总坊主不但不慌,反倒赞许沈玉璃道:“不愧是潇湘社的社主,大气!”
沈玉璃笑道:“你还真不怕手上人全折了?”
总坊主道:“暴雪坊的规矩,只要有人出钱,就要替人办事,我可不能带头坏了规矩。就算人全折了也要硬着头皮上,大不了这暴雪坊我不开了就是,也不能落人口实,说我们不讲规矩。”
“你也大气啊——那么按照惯例?”暴雪坊的惯例就是先付一半佣金当做订金,事成之后再付另一半。
总坊主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起书案上的算盘拨动起来。算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总坊主道:“这样,你先付十万贯,大概三个月的时间,我把闲置的职人和点检乃至分坊主悉数派往你的老窝岳州。”
沈玉璃摆手道:“不去岳州,就来襄阳。”
“襄阳?”总坊主会意,问道,“你是准备有动作了?”
沈玉璃道:“这还用问?我说雇你所有闲置的人手都白说了?”
总坊主沉思片刻,方才道:“我听说最近有个皇城司的人来到了襄阳,听传闻那人是个放荡不羁的纨绔子弟,也不知是真是假,你不留点心?”
沈玉璃道:“那人我已然见过,乃是皇城司治下特军烈风令的指挥,我是打算等他在襄阳待够了回去之后再好好与庞知远算算账。不过万一他赖着不走了,你坊里的人就有活干了。”
“怎么盘算是你的事。”总坊主看了看时辰,道:“现在已经很晚了,你是吃个夜宵再走啊,还是直接回去?”
沈玉璃掏出一块牌子放在桌上叫总坊主拿去,凭这块牌子可以去潇湘社的钱柜提钱,毕竟没人随身带着十万贯这么多。他嘲讽道:“就你那手艺,简直是糟蹋食材。走了。”沈玉璃推开门跨出去一步,又回头道:“哎,我跟你说个事。”
“还有什么?”
“我每次来找你,你都先叫人给我摆个不一样的阵,下次能不能省省,实在是耽误工夫。”
总坊主呵呵笑道:“我这是为你好。你当社主好些年,亲自上阵搏杀的机会少之又少,我不给你摆摆阵,你的功夫早就退步了。更何况,我叫人摆阵,也能裁汰裁汰技艺不到家的职人。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买呢?”
沈玉璃问责了曾经受到他资助的暴雪坊总坊主,还雇了几乎半个暴雪坊的人为己所用,为的就是实行吞并买马社的计划,两方的恩怨已经二十多年,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而在知襄阳府事的府邸,陈文溙盘算的是搜集潇湘社的所谓罪证。按他的想法,潇湘社这几年迅速壮大的同时,伴随着的是当地其他社团的消失,那么其中定能查到潇湘社威逼利诱其他社团的罪状。于是陈文溙这些天将手下十八名亲事官和三名亲从悉数派出调查,身边只留了三个随从,负责打下手。然而很快半个月过去,转眼临近年底,到了要写简牍禀告上级叙述任务进度的时候了,亲从和亲事官们还是查不到有实物的证据,多只是探听了些传言,报到皇城司和相国寺都是不足为信的东西,这让陈文溙犯了难。
其实这和潇湘社兼并他社的方式有关。潇湘社兼并其他军社,并不是以暴力方式为主,反而多用怀柔和联合,以实际利益吸引其他社团入伙,合并进来的社团头领也都按照其实力分配好了职务,并没有多少心怀不满的人,所以指望调查就能调查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来是不现实的。当然,以暴力方式兼并的社团也不是没有,但一般被武力兼并的社团,头领基本都被做掉了,社众也被打散,分开安置,心里有苦也不敢说。
“唉,真是没招啊。”陈文溙含着笔杆嘟囔,盯着空白的简牍折子发呆。现在他都有些后悔当初毛遂自荐来整顿潇湘社了。
这时一名眉清目秀的亲从给他端来茶水,这名亲从便是杜行之。杜行之见指挥唉声叹气,便问道:“指挥可是为了简牍发愁?”
陈文溙道:“是啊,来这儿三个月,什么收获都没有——当然除了这顶帽子,我正想着给都指挥的折子怎么写呢。”
“都指挥,都指挥!”杜行之嘶一声,顿觉灵光乍现,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难道不是呈给都指挥看吗?”
杜行之和陈文溙想的东西根本不在一块儿。“都指挥,绍兴侯赵彧,”杜行之忽地敛容,道:“指挥,我想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陈文溙也不知杜行之要说什么,但这段时间他算是充分了解到了杜行之的才干,便将毛笔放在笔架山上,端坐请教:“那件事情?”。杜行之说出这件事来,令陈文溙感到无比吃惊。
“都指挥赵侯爷的夫人,正是沈玉璃的妹妹,他们二人育有一子一女。”
陈文溙张着嘴愣了半天,而后才意识到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侯爷不会在暗中帮着沈玉璃吧?”
“他们夫妇早在十年前就分开了。虽然没有证据,但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
好么,查来查去,最后居然查到自个儿上司的头上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陈文溙胆大心细,还是多问了一句:“那侯爷究竟因何缘故与沈玉璃之妹分离?”
杜行之摇摇头:“这属下就不知了。可能是一些矛盾或者误会吧,否则以沈玉璃之妹的容颜,侯爷怎会轻易与她分开?”陈文溙听出意思来了:“怎么,照你这么说,沈玉璃的妹妹还是个美人?”杜行之轻笑道:“我也是听家父讲的,侯爷夫人与其兄容貌甚为相似。指挥大人你已经见过了沈玉璃,他妹妹模样如何,应该不难想象吧?”
陈文溙笑着点点头,连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啊,其中竟还有这种内情。”他提起笔停在简牍上刚要写,左手又抽出一折纸摊在上面。陈文溙露出深邃的笑容:“我知道这牍文该怎么写了。”
第二〇八章惹是生非()
襄阳城里,潇湘社、买马社以及皇城司三派都在静候时机,打算闻风而动。潇湘社和买马社是要等皇城司的注意力从他们身上转移开之后再大动干戈,而皇城司恰恰是在等着他们火并,掌握罪状之后一锅烩。陈文溙盘算的很好,他耐下性子准备在襄阳长住了,不时叫手下人挑唆挑唆,暗暗鼓动两社相争。
明面上,潇湘社与买马社还处于和平状态,但暗地里,双方雇佣的暴雪坊职人已经开始厮杀了,那个侏儒总坊主,每天都忙着一边点钱一边在花名册上画黑框,一边笑一边哭。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此前说过,军社不同于江湖门派,军社受到官府节制,反过来同样的,官府有时候也仰仗军社的力量。而襄阳本地的府衙内部也分为三派,一派支持买马社,一派支持潇湘社,还有一派见风倒,谁占上风了就倒向谁。其实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