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君役-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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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烟雨点点头,道:“也好,我……也不甘心这么离开。”
郁矜飏抱着赤额站起身,道:“等等吧,吉人自有天相,风起少侠不会有事的。”
洛烟雨点点头,但脸上的忧色依然未减轻。
忽然,一个巫山弟子打扮的青年男子破门而入,洛烟雨和叶遮天警觉的起身,将有身孕的郁矜飏护在身后,赤额也猛的挣开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来人。
郁矜飏浅浅一笑:“别怕,自己人。”
果然,来人摘下遮面的黑布,竟然是花千惑。
花千惑稳了稳神,走到郁矜飏身前,轻声道:“姐姐,刚刚巫城令那里传来消息,风起少侠刚刚被秘密送往上京。”
第卅九章 寻而不得()
萧启远离朝堂的这三年,大齐朝堂,也是风云变幻……
南景一役,齐军大胜还朝,不久后,天时将军白钺告老还乡,此外,另有十余名都尉,校尉上书请辞,齐鸣一一准奏。
奚正阳被调回上京,咯卫什边境无能将守卫。
一年后,齐太祖齐鸣崩于上京皇宫,太子齐煜即位,定年号为启元,大赦天下。
是年,大齐南部暴雨,百姓讹传是萧启身死惹怒了天神。
而北方,却整整三个月没有一滴雨,饿殍遍地,军粮自然更是难以保证。
然而,百越国趁大齐新皇登基,借口郡主在中原被害死,领兵北上。
随即,咯卫什纠结景北各部,趁乱南下,新任主将苦苦支撑,却也只能节节败退。
完颜家族虽无甚动静,但两国交界之处的百姓,已然活在恐慌之中。
齐响前往百越战场,全部副将死于巫蛊之术,齐响唯恐牵连自己,匆匆退回上京,却在上京城外被江湖人物杀死。
因为他在军中时嫉贤妒能,而萧启之事,又寒了将士朝臣的心,一时间,大齐内无肱骨之臣,外无领兵之将,大齐王朝岌岌可危。
不出一年,百越国就已经占领渡州,与大齐遥遥对峙,咯卫什也攻到了石城城下。
齐煜即位后,面对败破的山河,焦头烂额处理国事之余,从未停止过彻查永定十年的所有关于刑犯流放,刑死,处决的卷宗,甚至派人登记大赦释放所有刑犯的全部信息,可,仍然一无所获。
大齐军表写明,准将萧启,重伤不治死于中州。
齐煜问过白钺,可这位大齐功臣,只是叹息不语。
判官和阎王,更是一见齐煜就破口大骂,使这位新帝只得落荒而逃。
齐煜不信,他明明记得,萧启昏迷前坚定的眼神。如今大仇未报,心愿未了,性格坚毅如萧启。怎会就这样死去呢?
他去打听萧启葬在哪里,所有人都告诉他,按照萧启的遗愿,萧启的骨灰已经洒在中州的护城河中,他要誓死守卫大齐的疆土。
齐响召见了为萧启撒骨灰的士兵,士兵众口一词,都说亲眼看着萧启火化,然后把他的骨灰撒入了护城河。
齐煜不信,萧启最大的愿望就是回家,即使是死,他也不会有这种愿望。
齐煜常常梦到萧启,在梦里,萧启或全身浴血,望着他默默不语,或身着白色长襦,向自己深深一揖,转身,渐行渐远。
午夜梦回,泪洒巾枕。
又一年,齐煜查遍那年所有刑犯的通关记录,却丝毫没有关于萧启的记载。
而后,齐响被杀,更是使齐煜坚信,他的七哥,还在人世,所以他不顾朝臣反对,封锁齐响被暗杀的消息,对外宣称,齐响暴病身亡。
只因为,齐煜不愿相信,他的七哥,真的已经死在了中州,那个容貌绝美的温润少年,终成一具枯骨。如果当时,他承认玉牌是自己的,结局又会怎样呢?
多少次,齐煜遇到繁杂的政务,遇到权臣的刁难,他都会想,如果是七哥,他会如何处理,温和善良如萧启,一定会是一个世人称道的好皇帝,可他……真的死了吗?
中州一事,已然三年,当年被齐煜翻阅无数遍的卷宗,早已落上了厚厚的灰尘,那个时时入梦的故人,也很久没有出现过。可齐煜没有忘记,他不愿放过有关萧启的任何蛛丝马迹。每年外放官员回京述职,他都要一一询问各地刑犯的情况,希望从对方口中听到萧启的名字。
十五之夜,齐煜屏退所有人,静静坐在桌前,望着孤灯,默默不语。七哥,都说死后有灵,你又为什么不愿见我一面?如果你还在人世,我已大赦天下,你为什么不来见我?
静夜无声,齐煜一声长叹,和衣躺下。七哥,你在哪里……
清风送来淡淡的桃花香,齐煜恍然来到一片桃花林中,枝叶摇摆,落英缤纷,恍如梦境。齐煜心有所感,慢慢向桃花林深处走去,不出十丈,就看见一条小溪,溪边的大石上,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齐煜一步步走近,白衣人身材消瘦,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发丝不时随微风摇摆。此时,白衣人手拿一本书,静静的翻阅着。齐煜心中好奇,走到白衣人身边,却愣在那里,再也不能移动半步。
白衣人剑眉星眸,姿容绝美,分明是那个寻梦不得的故人。白衣人显然也看到了齐煜,抬起头看向齐煜,目光深远。
齐煜紧走几步,动容道:“七哥……”
萧启一愣,书也滑落到地上,薄唇微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桃花花瓣纷纷落下,为萧启绝美的容颜,又增添了几分颜色。
齐煜又喊道:“七哥,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啊?”
萧启惨然一笑,一条血线顺着嘴角缓缓淌下,身体里也不断有鲜血渗出,白色的长袍很快变的鲜红。齐煜快步上前,想揽住萧启,却发现自己的手穿过萧启的身体,而萧启,竟在他眼前慢慢消失了。
齐煜心头剧痛,七哥他……真的已经不在人世了吗?
低下头,齐煜看到萧启留下的页轻轻地翻动着,齐煜努力看清书上的每一个字,却是模糊一片。
忽然,一阵狂风刮来,花瓣打在脸上,生疼。
一页书也被硬生生的扯了下来,飞到风中,很快被扯成了碎片。
齐煜抬手去抓,却脚下一滑,坠入湖中,再次睁眼,已经回到了空旷的龙床上。
齐煜轻轻一叹,看向暗淡的夜空,那个梦,真实的犹如亲历。忽然,齐煜似乎想到了什么,跳下床,打开尘封的柜门,拂去厚厚的尘土,疯狂地翻阅那些已经查过无数次的卷宗。
天色微亮,齐煜扯着一本书,颤抖着手,说不出话来。
林公公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笑道:“皇上,该上朝了。”
齐煜恍若未觉,呆呆的看着书的中缝。林公公只得又道:“皇上,该上朝了。”
齐煜抬起头,林公公发现,年轻的帝王脸上满是泪痕。齐煜愣了半响,淡淡道:“叫景城所有官员火速进京见我。”言毕,一掀龙袍,转身离去。
当日朝堂上,大臣的谏言齐煜一句也没听进去,那个梦,似乎仍在眼前。七哥,是你在提醒我,还是死去的兄弟们不愿看你受苦?如果不是这个梦,恐怕我永远不会发现,景城通关记录被撕去了一页,而那页的日期,与你刺杀齐响只差两个月,七哥,这次,我一定要找到你。
第四十章 求而既得()
半个月后的一个黄昏,一辆黑色马车悄悄停在皇宫侧门,接着暗淡的光亮,可以看到车上走下一个消瘦的黑衣人,黑衣人身材消瘦异常,带着斗笠,看不清他的相貌,但举手投足间,有着武将特有的英气。
车把式上前扣了扣门,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内监,内监看了看左右,把黑衣人让了进来,小心翼翼的低着头跟在后面。黑衣人被引到皇宫一角的静室,内监送到门口却没有进门,只是鞠了一躬就退下了,黑衣人微微点头,整个过程,两人没有任何对话。
已然三更,白钺侧卧在床榻上,却迟迟不能入睡。
已经三年了,萧启没有任何消息。那个容貌奇美的少年,不知是否还在这个世上。判为官奴的日子,想必万分艰难,他即使答应活着,恐怕回来时,也不再是那个文静谦和的少年将军了。
白钺叹了口气,重重翻了个身,人老了,连入睡也变得艰难,即使睡着,也常常梦到那些已经死去的战友,有时,也会梦到萧启,梦中的萧启,总是站在夕阳中,向自己温和的笑。
忽然,白钺心中一动,坐了起来。迷蒙的夜色下,屋中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白钺抓起挂在床头的长剑,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只听那人轻声道:“将军……”声音明显带着哽咽。
白钺全身一颤,剑“铮”的一声掉在地上,踉跄着跑上前,扶住跪在地上的人,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借着月光,白钺看到,来人脸色惨白,薄唇不停地抖动着,黑亮的眼睛里,隐隐有光亮闪烁。
白钺抬起手,轻轻抚摸来人的脸,许久,才唤道:“萧启……”
萧启神色一滞,三年了,很少再叫过这个名字,以致属于萧启的记忆,对自己来说,已经如此遥远。但萧启没有说出口,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白钺爱怜的摸着萧启的脸,叹道:“三年了,憔悴了不少,受了不少苦吧?”
萧启摇头道:“我很快就遇到了刀把子。”
白钺一愣,明知萧启在避重就轻,但也没有再问。忽然,白钺似乎想起了什么,拉着萧启道:“你看看我这记性,快起来,地上凉。你等着,我去叫那几个老不死的去。”说着,拉着萧启坐在床上,快步跑了出去。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阎王,判官,焦先生和神算子就聚集在白钺房中。判官刚刚进门时还有怨言,但看到站在屋中的人,竟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萧启忙站起身来,鞠躬施礼,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阎王冲上前,把萧启搂在怀里,喃喃道:“终于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