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春秋-第3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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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救他?
传说盗跖和吕荼有恩人的关系,还有那盗跖手中的剑据说就是吕荼赠与的,难道那是真的?
若是吕荼真把他盗跖救下,会出现什么的局势?
以盗跖的本事,他定然能重收旧部,与鲁国死磕,自己虽是不怕他,但要想再抓住盗跖却是难了!
抓不住盗跖,鲁国南部就不安稳,甚至必须驻扎重兵以防盗跖,从这个层面来看对鲁国绝对不是件好事。
嗯?
或许吕荼小儿此次前来真正的目的就是在于此吧。
他不是来救邾国来了,也不是来救盗跖来了,而是来钳制鲁国力量与精力来了。
少正卯万般思考,不停的在心中推演,把最有可能的出现推算了出来。
等到他确定吕荼此行的真正目的后,他看向吕荼的背影,不由嗤笑了,暗道一声:既然你想救,那我就提前杀。
想到这里,少正卯乘着三人不注意,离开了。
同样在吕荼身后跟随的吕荼心腹门客们因为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吕荼身上,也没有在意少正卯的离开,反正这是人家的地盘,人家想走就走。
吕荼之所以没有拒绝孟孙何忌欢迎他入大营的原因是吕荼知道救柳下跖并不急于一时,只要这个孟孙何忌不发话,那柳下跖就死不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少正卯可不是怕主的人。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吕荼才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因为已经将近三个时辰未见少正卯了,这不符合规矩。
他忙问孟孙何忌,少正卯何在?
孟孙何忌也觉得纳闷,明明少正卯是和自己一块入营的,怎么现在却没影了,他忙让亲兵去找。
那亲兵过了许久,才走回帐中道:“禀家主,少正带着大军主力去围杀盗跖去了”。
“什么?”孟孙何忌起初以为是听错了,但亲兵再次的回答让孟孙何忌确定没有听错。
吕荼当场就发飙了,他一脚踢翻身前的案几,大骂孟孙何忌歹毒,明面上说是欢迎自己,宴请自己,事实上是拖延暗度之计。
看着吕荼带着他心腹门客怒气冲冲的离开,孟孙何忌虽然明白少正卯的打算,可还是气的一脚踢翻了身前的案几,他最恨别人瞒他,特别是自己一手提拔的麾下,就算是朋友也不行。
少正卯不知道显然他已经犯了这位未来孟懿子的大忌。
两个人同时踢翻了身前的案几,却是吓坏了邾国子,曹益,他哆嗦着身体,一个屁话都没敢放。
当年天子祭祀盟约的那处高台。
夕阳下,拾级而上的高台倒着一层层的尸体,那些尸体有鲁国兵士的,有邾国兵士的,也有柳下跖麾下兵士的,鲜血从尸体里流出,然后顺着高台从高处往下流,鲜血汩汩如溪水,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无比的诡异。
那最高处的当年用来祭祀的鼎也已经倒在了台上。
柳下跖披头散发,战袍染血,一手挥舞着他柳下跖的大稿,一手持着大戈,站在那鼎上。
蜂拥过来的鲁国兵士和邾国兵士见状相互看了一眼,这是他们连续进攻第十次了,可是都次次被打败退了回去,终于这高台上只有那个传说中的大盗一人了。
但他们并没有轻松,而是继续小心翼翼的伸出大戈对着柳下跖慢慢的前进着。
柳下跖不知道这是他杀了多少人了,他只知道,他在不停的杀,那个一直守护在自己身边的六子,在上次攻杀中,也死去了。
可是他没有放弃,他继续反抗着,就算只剩下他一个斗士!
少正卯见高台上只剩下柳下跖一人后,他笑了,笑的如春风摇曳,折扇在他手中潇洒的合上,哈哈,吕荼啊吕荼,柳下跖死了,我看你的阴谋还怎么能实现?
正当他要对全军下令发起最后进攻的时候,身后传来如闷雷般的马蹄声。
少正卯闻声,急忙扭头一看,千骑奔腾而来。
见状,少正卯眸子立马红了,他大喝一声,急令全军进攻杀死盗跖。
可是显然他这一个举动被吕荼已经预料到了,在千骑奔腾过来的时候,吕荼让麾下同声高喊:“若有人胆敢杀柳下跖者,便是与齐国过不去,便是与吕荼过不去,齐国必杀之,吕荼必杀之”。
洪亮,震撼的声音萦绕四野,鲁国和邾国联军们被千骑的气势给吓住了,他们相互看着对方皆不敢再向前一步。
少正卯见状气的哇哇大叫,他也顾不得名士的风采,把折扇当下给扔了,抽出佩剑,跳下兵车,往高台上杀去。
第508章 盗跖之死()
站在鼎上的柳下跖看着高台下的千骑奔腾,听着吕荼让麾下的高喊,他仰天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不自由的流下了眼泪。
这一位八尺魁梧汉子在自己受伤时没有流下眼泪,在自己的亲朋好友战死时没有流下眼泪,可是这一刻他流下了泪,泪滑落,掉在被鲜血染红的破烂战袍上,掉在漏出吓人的森森白骨伤口上,掉在足下的那歪倒的大鼎上。
可是他手中的大稿如同他挺拔的身躯,踏着尸山,踏着血海,迎着腥风,继续在飘扬。
吕荼骑着骕骦宝马,飞驰而上,所到之处,鲁邾联军皆是让开道路。
马如龙,如踏雪之火凤,很快的超越过了急速往高台上奔跑呜啊啊大叫的少正卯。
当吕荼拉缰立马的刹那,骕骦前蹄踏空,仰天六十度长鸣,此刻整个天地似乎都被震动。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一史诗英雄般的一幕。
吕荼跳下了骕骦,走过尸山血海,来到了柳下跖的面前。
他抬头看着当年拍胸脯无比自信的魁梧汉子,柳下跖,看着他被逼迫成这样凄惨狼狈,他眼睛泛酸,就那样抬头看着柳下跖,柳下跖也低头看着他。
“柳下君,降了吧?”久久之后吕荼道。
“降?哈哈……。”
“咱柳下跖纵横中国二十八载,杀尽天下恶贵,让咱降,降给贵族?哈哈,公子荼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可笑?不,从来不可笑!”吕荼沉声道。
“柳下君,你还记得你的初心吗?”过了一会儿吕荼反问道。
“初心?初心,咱怎么能不记得?”柳下跖闻言似在回忆,接着中气十足道:
“咱盟过誓,咱说咱要干倒天下所有的不公平,咱要建立一个平等均富的国家”
“可是你实现了吗?你所谓的梦想实现了吗?”吕荼盯着柳下跖。
“实现,没有实现。”柳下跖沉闷,可是接下来又愤怒的高亢道:
“可是,没有实现的梦想,就代表梦想是错的吗,是恶的吗?”
“公子荼,你告诉咱,咱错了吗,咱恶了吗?”柳下跖说到最后竟然是咆哮起来,咆哮到最后又是忍不住大哭。
柳下跖为了当初那个建立平等均富社会的梦想努力奋斗了三十年,可是三十年换回了什么,是满头的华发,是跟随他的人生活在水生火热当中,还是有人要背叛他。
吕荼听到柳下跖的话后喃喃自语凝噎长久:“梦想没有实现,梦想破灭,是因为梦想是错的吗,梦想是恶的吗?”
吕荼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给梦想加了破灭俩字。
风来带来尸体的腐臭味和鲜血的血腥味,吕荼被呛回了意识,他冒着泪水的眸子坚定语气道:“柳下君,你的梦想没有错,更不是恶,公平,均富,它怎么可能错呢?”
“它不会错,只是难实现而已。”
“柳下君跟随我吧,我的梦想没有你的纯粹,可是我吕荼愿意用生命保证,我会努力的做到纯粹”
吕荼的话语很坚定很铿锵,任何人听了都不会怀疑,怀疑他说的话只是在骗人,在画饼。
柳下跖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他跳下了那个大鼎,然后踢开脚下人的尸体,把大稿狠狠的插在了高台上,他看着吕荼一字一句无比的自信与慷慨激昂道:“公子荼,咱的小恩公,你知道吗,孔丘的弟子骂咱,说咱是大盗,可是咱不认为咱是大盗,咱要是大盗,也是大道!”
“而大道是需要人追随的。”
“咱柳下跖,没有啥本事,只有这一腔的热血,只有满心的不平,只有向这沧桑呐喊的勇气,咱要用咱的勇气,咱的满心,咱的热血,殉道!”
“哈哈,不公平,不均富,咱就干踏娘的!”柳下跖突然抽出吕荼当年送给他的那把佩剑,插入腹中,然后上下左右来回搅动。
可是他竟然没有发出一丝痛苦的声音,他仰望着身边的那支大稿,仰望着黑下去的苍天,扑腾一声倒在了高台上,倒在了那天子当年祭祀的大鼎边,他的鲜血慢慢把鼎下面染成了红色。
吕荼见之,伸出手又收了回来,救不了,救不了,没有希望了!
闭眼垂泪,吕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望着漆黑的苍天,大声咆哮:“苍天啊,梦想没有实现,难道就是梦想错了吗,错了吗,你回答我?”
“你踏马的回答我?”
上天没有回答,回答的只是越发漆黑的天色;也没有人能回答,回答的只是,无数人的低声哭泣。
不平等,不均富,咱就干踏娘的!
当年柳下跖裂开大嘴笑着对着吕荼道。
可是如今,柳下跖死了,死了!
不过人死了,信念不能死,不可以死!
平等均富这一声霹雳,犹如黑夜中的明灯,鼓舞着无数的劳苦大众向贪得无厌的权贵反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苍天已死,黄巾当立……
天补均平……
吾疾贫富不均,今为汝等均之……
法分贵贱,非善法;我行法,当等贵贱,均贫富……
等贵贱,均田免粮,迎闯王……
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天下人田,天下人同耕……
打土豪,分田地,共产……
……
吕荼深深的知道柳下跖之死,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