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春秋-第2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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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吕荼的门客们除了一些人护着吕荼外,其他的则是帮助白狄与秦军作战。
夜色中,秦军的主将子虎见自家大军损失惨重,气的脸色通红,满脸胡茬子如钢针般外泄,他哇啊啊的大叫敲响战鼓亲自鼓舞士气督战。
这时一个年轻的百人将满脸是血的跑了过来道:“将军,寨子中有神箭手,e军不敌,撤吧?”
子虎闻言眼睛一瞪那百人将,唰的一声抽出佩剑当场砍杀了,鲜血呲红了他的脸和衣襟,如同血狱罗刹,他掂起那个要他撤军的百人将头颅大喝一声:“e们秦人生下来就是站着的,前进着的,谁再有言撤退者,杀(sa)无赦。”
秦军被震慑,各大百人将亲自督促屯长,屯长督促什长,什长督促伍长,伍长督促兵士,摆成金字塔形状方阵再次进攻起来。
吕荼见秦军很快又组成了方阵,眉头一皱,看来只有拼命一战,战到秦军觉得痛彻心扉的疼,才可能达到谈和的目的。
想到此处吕荼对着白长腿大喝一声:“长腿,放秦军进来,我们要把他们打痛了打疼了,才能让秦人对我们产生敬畏”。
白长腿没有多言拿起牛角号亲自吹了起来,呜呜声大起,那些正在奋力厮杀的狄人听到后,以为是听错了,可是看到身后自家酋长还在认真的吹着,当下把寨门打开一角。
秦军见状大喜以为是自己的进攻起了效果,一窝蜂的往寨子内杀去。
在后军亲自督战的子虎见了大喜过望,让鸣鼓士击打全面进攻令。
“杀(sa)”秦军进入寨子内后,完全方阵大乱,四处烧杀掠夺着,吕荼见差不多了,对着张孟谈猛吹了一个口哨。
张孟谈得令,把那几个大笼子从寨门上推落而下,然后火把一扔,火光四起,进入寨子的这一部秦军的退路完全被堵死了。
白长腿见状牛角声再次吹起,从寨子内四面八方涌来的收执大棒板斧长矛的狄人开始剿杀这帮秦军。
秦军虽然悍勇但那只是群战而不是个体的单挑,若把秦人比喻成狼的话,白狄成年人则是猛虎,猛虎对孤狼结果试想而知。
此时护持在白长腿身边的那个豹子眼卫士得到自家酋长的命令后,把身后的两把板斧抽了出来,上身的兽皮也扒掉了,漏出强横的肌肉和胸毛来,左右板斧面狠狠的击打着胸脯仰天咆哮,然后便是冲杀了过去。
吕荼见了,不由嘬舌,这人简直就是身材放大版的李逵!
他左右板斧开砍,一斧一个秦军,其凶悍劲头,仲由见了也料想会为之胆颤。
鲜血染红了他的身体,他的头发蓬乱,他甚至在秦军面前当场咬住一名秦军兵士的脖子,如同吸血鬼一样喝其鲜血来。
吕荼看到那个家伙喝过血后,拍打胸脯更加猛烈,就像是游戏中的人物进入了无双模式,张开嘴,是血红的牙齿与涎液。
目睹这一切后,吕荼是恶心不已,他郑重的扭头看着白长腿道:“这是病,得改。”
白长腿听罢射出一箭杀死了一名秦军什长,咬了咬厚嘴唇道:“哦,病啊,我也得病了,看来,得改”。
吕荼闻言身体差点栽倒,显然白长腿也是喝过人血的。
想起那夜与白长腿的湿吻,吕荼胃里就好比喝了人血那样恶心而难受。
茹毛饮血,吕荼真是目睹到了狄人的“风采”。
秦军主将子虎见自己中计,前军被围在了寨子里屠杀,他钢针般的胡茬子更是颤抖往外扩张了,就好像这些胡茬子得到了他身体里最好的养分要快速生长一般。
他亲自带队去救援,可是换来的是一具具秦军进攻路上的尸体。
天放明的时候,寨子内的秦军已经没有站着的了,子虎也被白长腿一箭射伤了。
看着遍地的秦军尸体,子虎强忍住眼泪,想起自家君候曾经作的国风《无衣》,他低沉的呜嗷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此时战场上那些残留的秦军也开始吟唱这首《无衣》,他们从各处聚拢在一起,继续组成进攻的方阵,而那些躺在地上受伤或者未死透的秦军兵士听到这首国风后,全都从昏迷中,从痛苦中,从血海尸堆中爬了起来。
他们爬着搀扶着一点一点的向军阵的前方汇集,想再组成一个军阵,这个军阵显然是为了给后面那个军阵抵挡箭失的。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看着寨子外,那些秦军又开始组织进攻,吕荼的脸色变了,这帮秦人到底是人还是丧尸,他们不怕死吗,他们难道不知伤痛吗,难道非的不死不休吗?
该死,该死!
吕荼连声咆哮。
《无衣》是秦国现任国主赢姓赵籍(秦哀公)在前不久申包胥来秦再次乞师时所作,时间虽短,但因为诗中气概豪迈,歌颂英雄铁血,很快在秦国流传开来,特别是军营当中。
第365章 好人都死光了()
我想秦哀公在历史上最大的贡献就在于此吧,他把秦人的精气神通过一首国风集中表现了起来,他把一个思想纷乱的秦国集结成一支只知进攻的矛。
从这一点来看,后来的秦惠文王,秦昭襄王在秦哀公面前就是个渺小的尘灰与渣渣。
人们可以不知道秦惠文王,秦昭襄王,但秦国最厉害的两个,最彪炳史册的两个:一个是人,秦始皇;另一个,就是秦人的精气神,国风《无衣》。
可以说这是秦人的丰碑,永垂不朽的丰碑!
子虎摘下帽盔,脱掉上衣,漏出狰狞的后背和前胸来,那上面的旧伤如同沟谷纵横,新伤则是鲜血淋漓。
新伤旧伤,众人见之无不心颤。
古时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最有魅力的地方就在于他身上留下的伤疤,额头上的皱纹与白苍之发。
子虎拿起鼓锤,咚咚的敲了起来,他要发起最后一次进攻,这次进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杀(sa)”扒光自己上衣的千人将一声咆哮,拿着青铜长剑带头进攻。
第一个前进的方阵是伤兵,他们行动的速度虽慢,可是却没有人掉队,也没有人因为自己的伤重而拖方阵的后退。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整齐的步伐,沉重的《无衣》之声袭来,这种夹杂的声音仿佛能撼动天地,能洞穿时间。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吕荼想起了后世那笑傲着歌唱着英勇赴死前仆后继的革命烈士,他们是何其的相像?
“公子,不能再等了,放箭吧?”籍秦见秦军的方阵越来越近,可是自家公子却是眼中含泪发呆,不由急声道。
吕荼醒转,他喃喃道:“放箭吧。”
籍秦得令,一声高喝,箭失如飞蝗杀去。
在籍秦发令射杀那一刹那,吕荼闭上了眼睛,泪珠从眼角留下。
为什么突然觉得自己是邪恶的一方,可是明明我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自己认为应该保护的人?
自己的双手,吕荼隐隐觉得沾满了无数忠勇之人的鲜血。
好人都死光了!
后世,mao太祖在建国后一次会议上最痛苦与无奈的一声咆哮,吕荼此时突然有一些明白了。
哦,不,这应该比mao 太祖还要痛苦。
mao太祖痛苦是因为革命最忠勇的同志全都死了战场,死在了白色恐怖当中,留下的都是看着星星亮晶晶,其实背后与内心都是黑与阴暗的人。
而吕荼呢?
他正在剿杀那些“好人”,伟大的人最大的痛苦莫过如此。
明知他是好,是善,是忠贞,你还不得不用剑杀了他。
寨子外的秦军惨叫声不绝于耳,让那些厮杀惯了的白狄人看了听了都有些毛骨悚然。
第一方阵用自己的生命为后军方阵开近了五十米的距离,后军的方阵踏着第一方阵兵士的尸体前进,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
来吧,射杀吧,秦军已经发疯了,他们连躲都不躲,只是前进,前面一排死亡,后面一排顶上。
这种打法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范畴!
眼瞅着秦军就要全军覆没在寨门前,突然一阵鸣金收兵声袭来。
秦军全体将士往后看去,见一个华丽衣装,满身金玉的男人,拿着虎符边跑边大喝道:“众军全都停止进攻,停止进攻”。
闭着眼的吕荼听到这一幕后,眼睛猛然一睁,喝令所有人也停止射箭。
此时寨内寨外尸体狼藉,血水集聚成小潭小溪,滋滋的往山下流着。
秦军撤退后,寨子内的人都往外边望去,去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吕荼视力极好,他看到那个满身金玉的男人和那个裸衣将军大吵大闹后,裸衣将军一气之下,奔走离去,这才暗自松了口气。
那个满身金玉的男人显然是个地位极其高的贵族,他看到满地的秦军死尸后,眉头皱了皱,用食指弯成弓的模样堵在鼻孔下,一副十分厌恶那种味道的样子。
走到寨门外十米处,金玉男人高喊道:“对面的人莫要放箭,e是当今秦国国主的叔父,(后)子针,所来并没有恶意”。
子针?
吕荼闻言想了许久,直觉告诉他这个名字他一定在文献典籍中见过,只是又实在想不起他具体的事迹来。
高强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