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之锋-第3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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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妙不可言。”宁舟只看一眼,便发出由衷赞叹。
雾霭摇曳,云/雨飘摇,玉镜的淡淡光辉,挥洒峰顶,奇幻间如置身星天之中。
“既然喜欢,为何不取走呢?”宁舟赞叹方落,背后传来人声,润如玉珠,分外好听。
他转身一望,迎面走来一位文士,头系飘巾,衣着散漫,举止翩然,仪态非凡。
宁舟上下扫量一眼,只觉对方形貌又有变化,已看不出律香主的痕迹了,但那气韵,却叫他记忆犹新,不能或忘。
他欣然一笑,“先生,又见面了。”
钟毓秀道:“一别数载,你可还好?”
宁舟道:“尚好。”
“那便是不好了。”钟毓秀道:“观你杀气横溢,泄如怒潮,怎么,是要杀我吗?”
宁舟道:“先生这玩笑,开得晚辈惶恐。”
“你也有怕时。”钟毓秀轻笑一声,饶有兴趣。
宁舟微含笑意,道:“记得当时遇见先生,晚辈便说过,只有被逼上绝境,才能压下对死亡的恐惧,那时再无惧怕可言。”
“你到绝境了吗?钟毓秀问道。
宁舟心头一震,诚声言道:“无。”
“既然无,你却怕了。”钟毓秀微微摇头,“自己能说下这样一番话,却不能坚守自己所言,这是什么?”
“心口不一。”
“你是口错,还是心错?”
宁舟躬身一礼,“多谢先生指点。”
“这就算指点了。”钟毓秀似笑非笑。
“晚辈非智,自问也不愚,先生这番言语,晚辈听了却有感概。”
“仅有感概?”
“还有自省。”
“这还不错。”钟毓秀微笑道:“我话没说几句,指点却也便宜。”
“那晚辈就便宜招待了!”宁舟笑了声,伸手一拂,一片雾气铺卷而出,待雾消退时,桌椅酒水,亦是俱在,“请了。”
“酒是躁烈物,我却不取,饮茶吧,平和。”钟毓秀洒然而坐,反掌摸出红炉铜壶,火煮壶中水,倾倒玉沸液,香气已扑鼻。
淡香满怀,举杯对饮,饮罢半杯后,他放下茶杯,“你快到绝境了。”
宁舟闻言知意,无需思索,道:“先生是说,我这一身杀气。”
“这何止是杀气。”钟毓秀摇首道。
“那是?”
“戾气。”
宁舟点点头,“晚辈原先还奇怪,自己向来修功修性,不乱自心,未有一丝偏差,怎会无故起杀机,且还烈如决堤江河,不可遏制,原是这般。”
“你可知此气何解?”钟毓秀问道。
宁舟摇头,“晚辈不知,劳请先生示下。”
“宣泄。”
“压而不发,结果如何?”宁舟问道。
“死。”言简意赅,一音定论,让人不得丝毫怀疑,此语真假。
宁舟微微一惊,叹然道:“原来绝境在此。”
钟毓秀端起茶杯,以盖轻抚,瓷器撞击,玉音质妙,“你明白了?”
宁舟道:“晚辈怀此戾气,杀意沸然,若不愿死,必要截人而杀,泄此戾气。这碑界中,有玄灵两道,杀灵无碍,杀玄,牵一发而动全身,动此杀机,结局殊难预料。”
钟毓秀淡淡道:“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宁舟淡笑道:“晚辈最近不幸,已经足够多了,虱子多了不咬人,不愁再添一件。”
“看来你这无量真传,也过得也不如意。”
“将相公侯,位压万般下品,尚有哀愁痛苦,晚辈未到五十之龄,难解自身所命。”宁舟语态平常,看不出丝毫不妥。
“压抑自身个性,郁郁难舒,这可不是修己之道。”钟毓秀品评道。
宁舟道:“先生经历丰富,学识渊博,可有指教?”
“你既然诚心诚意拍了个这个马屁,我自当不会令你失望。”
宁舟莞尔诚声,“敬候先生纶音。”
“你跨步到七十年齿即可。”
“从心所欲吗?”宁舟呢呢一声,沉默片刻,“未到此龄,逾矩。”
宁舟所言,当然不是说自身年龄,而是立场及身份,皆不足以达成钟毓秀所说,杀人泄戾气,必备诸派共杀之,从心所欲,实为笑谈。
钟毓秀笑问道:“规矩由人而造,由人而破,你说是吗?”
宁舟微叹,“先生何必逼我。”
“这是事实的碾压,而我不过是点破迷障,辛苦修得神通,连禁忌不满也不敢打破,唯唯诺诺,顺服甘饴,既然如此,修它何用。”
“先生说的不错。”宁舟又是一叹,“可若随心而为,泄此杀机,干戈之下,纵是我派,也不能名正言顺的保下我。”
碑界玄门,无一能杀,这可是不是别处,有理由推脱。
五家俱在,宁舟若无故杀人,必然引起其他几家厌恶。
本来无量就已经足够树大招风了,他若行此举,无疑是授人以柄,给予其它派门,镇死他的借口。
这一举动,万万不妥,至于杀晋神宗,不现燕峥嵘,还真无把握,若现,不能杀死对方,那自身将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是以,宁舟如今陷于两难之中。
“看你神情两难,不幸的消息,可以说出来了。”钟毓秀道:“此戾气,单杀一人,也不可止。”
宁舟听罢,不由愕然,苦叹道:“确然不幸,晚辈有一疑惑,这戾气何来?”
钟毓秀道:“你方才也说了,修性修功,不曾乱心,自然不会平白生此气,且还难以消解。引发戾气者,名作“牵丝惑戾”,可惑人心念,断其理智,充添阴暗,此气非重宝不可阻止,非天象真人不可化解。”
“牵丝惑戾,闻所未闻。”宁舟思了半晌,也不知此气来路名头,知天下奇物甚多,自己不解,也是常事,“这牵丝惑戾,先生应知因何而起。”
钟毓秀伸手遥指一地,“一筑居中,颜真人道体已毁。”
宁舟了然,王朝棕曾说过,一筑居留书,一念生死,这留书自然是提醒来者,莫要胡为。
设下牵丝惑戾,必然设想到,万一有人不听劝,非要毁了一筑居及颜寄北的道体,那么后留手段发动,反击回去。
宁舟感概,这等人物,纵然是死了,也不能轻易小觑。
一念闪烁,明白沈壁涯等人斗法,或有意,或无意,冲撞了颜寄北,导致今日诱因。
想通其中关窍,宁舟眼目一动,“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我远离一筑居,却还是遭劫,想必牵丝惑戾涵盖一界,无人可逃,那么照此说来,当今界中人,无一可免,届时杀伐兴起,也没人可说什么了。”
他可以料想到,不久的将来,碑界中一场祸及所有人的灾劫,定会降临。
他不是没有怀疑钟毓秀是诓骗他,可仔细一想,此念褪去八成,盖因以钟毓秀的能耐,如要杀光人,根本不必费这般手脚。
无须怀疑,单看钟毓秀淡然自若说及此事,没有丝毫彷徨,就可断定此人能耐非小,起码有着抵挡牵丝惑戾的宝贝。
想到这,他不禁看向那悬浮的玉镜,这面玉镜,尽管看去非同一般,可却感受不到灵韵所在。
而清浊并缠的灵机,却还在淌流,源头不知在何处,混暝一片。
“这面镜子如何?”钟毓秀观他目光,问道。
“宝物。”
钟毓秀道:“天材地宝,有德者居之。”
“先生莫来试探,你的宝物,晚辈怎拿得动。”宁舟不为所动。
“可记得我头一句,说的是什么?”
宁舟心思一动,眼观钟毓秀不似作伪,大大方方道:“先生盛情,晚辈权且一试。”
钟毓秀不言,伸手虚拂,以作示意。
宁舟抱着一试的心思,迈步走到玉镜身边,伸手一探,打算以常法祭练,然而神念还未发,法力还未动,玉镜猛出奇力,呼呼向他脑门一定,当的一声,眼前一黑,晕晕乎乎。
又闻风声呼啸,灵台一炸,砰然升起一枚印斑。
这刹那间,心中迷茫不解,云遮雾掩的地处,豁然洞开,霎时间周身星光璀璨,远处星光点点,浩瀚无涯,瑰丽无边,曼妙万生。诸多奇光在脑海飞逝,乍现乍灭,川流不息,奇诡的是,他对这些奇光,却了然于胸,仿佛早已深知其中道理。
与此同时,煌炉上升,灵台下沉,印斑夹在中间,被这一挤压,立时破碎,一段段法诀从心头淌过,深深烙印,他体内两功交/缠,乍合乍分中,翩然似雾,一切恢复如常,而戾气却被镇了下去,暂时不发。
他身躯微微一震,一缕氤氲滋生,散若浮海,与云相接,倾天而蔓,这刹那间,他已通晓一门神通。
睁开眼目,不再看那玉镜一眼,目光紧紧盯着钟毓秀,似觉陌生似觉熟悉,“看来我是无德之人。”
话虽平淡,可语声中,却透出一种,压制不住的震骇感。
钟毓秀淡声道:“生命有限,在有涯登无涯的路途中,无用的情绪,可尽数敛去,收起震惊与讶异,这一法门,为不时之需,我想你也不愿用到这个,若真用了此法,不通则死,那时你许会怪我。”
宁舟正色道:“纵是死,也是我无此缘,哪能怪及先生身上。”
钟毓秀微微颔首,似对宁舟态度满意,:“在这一关中,还有牵丝惑戾,此关亦是厉害,你可有信心渡此劫关?”
“无十成。”宁舟神态谦然。
“看来需激励你了。”钟毓秀哈声一笑,“你可知为何习道?”
“长生久视。”
“何谓长生久视?”
“世人相传,长生久视者,可入天阙,位列仙班,绶印加身,形体不死,消灾免难,万劫不磨,天地有坏,仙道不坏,不被光阴奴役,凌驾于无穷时间之上,登生之极境。”
这番话差不多是所有炼气士,一并认同并希望的。
可钟毓秀却毫不留情的贬斥,“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