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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唐宫妃策-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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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云握住他的手。这是三十多年前曾经与桃卓十指交握的手,是十几年来桃卓心头口头念念不忘的人。

    她仿佛从他脸上岁月刻下的千沟万壑之下窥见了他年轻时候的风姿。他的生命在流逝,几近油尽灯枯。

    他从桃卓的叙述中跳出来,一瞬间跨越了数十年的时空,沧海桑田,满目疮痍。

    他努力张了张嘴,念云把耳朵凑过去。

    “念云,孩子,郭家对不起你……”

    念云微怔,安抚他:“三伯父,念云很好。”

    郭晞点点头:“好好活下去,只要活下去,才有希望……莫要让卓儿失望……”

    “念云记住了。”

    郭晞疲惫地吐一口气,微微闭上眼睛。念云忽然想起了什么,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桃卓三十年来一直记挂着你,她一直都靠你给她的美好记忆生活。”

    郭晞似乎微微地点了下头,脸上露出一个婴儿般的笑容,十分满足。念云站起来,却看见他的手正在无力地滑落。

    几位伯父冲上来,大声地喊医正,念云被挤了出来。医正过来摸了半天脉搏和呼吸,最后走到屋子正中间磕了三个响头,“国公仙去了!”

    念云茫然地看着许多下人涌进来,拿着毛巾热水等,似乎是要替他沐浴更衣了。之后她被推出了屋子,手足无措地站在檐下。一滴水凉凉地落在脸上,又一滴。

    她忽然意识到是下雨了,她记得韦姑姑说过,韦姑姑初进郭府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雨天。她伸手摸了一把脸,却摸到满手的濡湿。

    她低头看自己的衣裳,还是干的,雨刚刚开始要下,还只是小雨滴,脸上的分明是自己的泪。

    然而她分不清,流泪的到底是她,还是韦桃卓。韦姑姑的一生都系挂于他身上,他活着的时候,她牵挂,她惦念,都是为他。

    现在他死了,她的一切都要落空,她的感情将如一叶浮萍无处可依。

    有人走过来替她拭去眼泪,然后抱住了她。

    她知道是郭鏦。她忽然觉得手脚无力,似撒娇一般,“三哥哥,你背我吧……”

    郭鏦转过身去,俯身,弓起背,背起她,稳稳地,一步一步朝着升平府走去。

    今夜郭府还有太多事情要忙碌,明天白天才会正式举哀,他们这些晚辈可以先回去休息片刻,因为到了晚间,还要戴孝守夜。

    念云趴在他背上,晃晃悠悠,忽然喃喃地,“三哥哥,你说惦念一个人三十多年,是什么感觉呢?”

    “我不知道,也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知道。”

    郭鏦说话的时候,她可以感觉到他胸腔的震动,她觉得安心。

    “三哥哥,如果我真的是念云就好了,我就一直是和你一起长大的……”

第五十章 桃殇() 
第二天一早,下人们已准备好麻衣孝服给他们换上。前番给二姑娘治丧办得简单,但郭晞身份可大不相同,因此十分隆重,来往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念云同郭鏦在一边叩拜过了,念云悄悄拉了他问:“可派人去扬州通知韦姑姑了么?”

    郭鏦道:“我已经跟父亲说过了,昨夜出不得城,他今儿一早已经打发人去了。”

    念云一时又着急:“这就已经去了,那派去的人说话可机灵么?”

    她是急着要把消息同韦姑姑说,可是听说消息已经送出,却又担心她经受不起。

    郭鏦轻轻拍她的手背:“不必担心,这样一世纠葛,又怎会全然不知呢,她定是猜得到的,便是瞒也瞒不住,痛痛快快告知也好。”

    念云拉着郭鏦的手,哽咽不能言。

    跪在郭晞的灵前,念云心里总有一种浓重的悲伤不能自胜,不知是为他和韦姑姑一世相爱却不能相守,还是为别的什么。

    倘若此时此刻,跪在灵前的人是韦姑姑,她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郭晞的丧事要治许多天,李淳又来看了她两次,见她情绪不大好,也不催她回去,东宫内府的事暂时全由她的几个丫鬟分头打理着。

    他偏又忙得很,日日上朝回来还有许多琐事丢不开,只得嘱郭鏦好生安抚她。

    郭晞一向待郭鏦这个侄子不错,郭鏦的悲伤亦深刻,却因着念云的缘故,不敢十分放纵,只得按捺住悲伤的情绪。

    念云虽然自小不生活在三伯父身边,却是天天听着关于他的一切长大的,在小辈里反而感情最深,也是悲切之情最真实的。

    想起韦姑姑先前同她说起的许许多多琐事,又听见旁人在灵前哭诉起来,眼泪总是止不住,眼睛天天红肿得像两个桃子。郭鏦因时时注意着她,陪着她,算是给她一点宽慰。

    到第三日上,大家都在灵堂里头,却见外头一个人跑进了灵堂里头。郭暧见了,原来正是派去扬州报信的小厮。

    长安到扬州千余里,即使是朝廷六百里加急军报,也得三日才到,再从扬州返回,快马加鞭,来回没有六七日也不够。

    郭暧因而吃惊道:“叫你去一趟扬州报信,怎的半路就回来了?”

    那人还没答话,身后一人道:“也不必去扬州了。”

    声音不大,却奇迹般的叫嘈杂的灵堂里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由自主地全都转过头来。

    待众人定睛看时,原来是个道姑,容貌清丽,一袭青色道袍,手里捧着个青釉陶罐,翩翩然走出来,径直走上了灵堂。

    屋里的人全都一愣,只见那道姑将陶罐放到灵前的条案上,后退几步,在灵前深深鞠了个躬。

    念云惊叫出声:“谢真人!”

    堂上众人都连忙起身行礼。

    郭暧也是一惊,大步迎上去行礼:“家兄仙去,不敢惊动谢真人大驾……”

    谢真人将拂尘一甩,微微回了个礼:“贫道奉韦夫人遗命,将夫人骨灰带来与郭郎君合葬。生不能同衾,死愿同穴,还请诸位贵人成全。”

    说罢又朝着升平公主和郭家几兄弟微微颔首。

    郭暧忙扶住她,沉吟着问:“韦娘子已经……她是什么时辰去的?”

    谢真人道:“初十日夜里,约莫是子时二刻。”

    “敢问真人,韦娘子可有什么遗言不曾?”

    谢真人摇摇头:“没有。韦夫人走得平静,自己沐浴更了衣,收拾妥当,同我焚了香,只说一句‘三郎来接我了’,躺下不多时便去了。”

    所有人都听得心惊,她过世的时辰只比郭晞晚了一刻钟。郭晞卧病在床时心心念念的也是这位韦娘子,如今去了,相隔着万水千山,相隔着数十年的阻隔,韦娘子竟也跟着他去了,实在是可歌可泣。

    府上从前认得她的想起她的好处,不认得她的也被这样的感情所震撼,在场的人莫不为之下泪,莫能仰视。

    郭暧上前一步,又再次向谢真人行礼道:“承蒙真人看重,郭某斗胆请求真人,可否替国公灵前诵经?”

    谢真人时常出入皇亲贵戚之家,在长安城里名望甚高,许多达官贵人家中都替她设了神位,早晚叩拜,尚请不到她。况且她已经十余年不曾来长安,若能得她亲自诵经,乃是极大的荣耀。

    谢真人道:“善哉!贫道一向度生不度死,自有僧人去念那往生咒。”

    郭暧以为她是拒绝了,却不料她又道:“贫道同韦夫人相交半世,惟允诺过她一人,待她仙去之后亲自替她诵经。若贵府上肯让韦夫人同国公合葬,贫道一并诵经倒是合情合理。”

    韦姑姑一生的牵挂,除了念云,也不过就是郭晞一人而已。郭晞妻室已经去世,不曾续弦,论理说该是同正妻合葬,没道理同那没名没分的女人葬到一起。况且,韦桃卓早年同皇上的纠葛,升平公主夫妇何尝不知。

    可若谢真人能替郭家诵经,又是极大的名望,不愁那些迷信谢真人的朝臣和百姓不对郭家另眼相看,对郭家好处多多。

    但合葬又有许多种方式,倘若谢真人坚持要按照正妻的规制安葬韦桃卓,却是有些难,郭晞到底是个国公身份,不与先行入土的正妻合葬总归是说不过去。

    升平公主于是试探道:“真人说得甚是,只是韦夫人身份特殊,名分上该如何称呼是好?”

    谢真人合掌道:“公主殿下此言差矣。昔年国公替韦夫人赎身的时候,是给望舒楼下过聘的,后来韦夫人虽然去往扬州长住,却也不曾收到郭家的休书。”

    她并不提郭晞的正妻,郭晞当时往望舒楼下聘,也是替韦氏赎身,自然只算是纳妾,并不是三媒六聘自郭家正门抬入的。

    如此,便等于承认韦夫人是妾,只是以妾的身份同穴合葬,这个要求并不高。

    郭暧忙不迭点头:“是,是,多年来韦夫人居住的厢房也一直保持着原状,时时有人打扫的。”

    谢自然却不徐不疾继续提条件:“虽是妾室,但到底有合葬的名分,若只是这般把骨灰放在一起也不妥,需在国公夫人的牌位上加上韦夫人的名讳。”

    一般来说,寻常人家的妾室是不能够在祠堂里正式写牌位供奉的,名讳写上牌位供奉,便意味着韦氏要享受平妻的待遇,在郭家祠堂里世世代代接受郭家子孙的香火。

    郭暧尚有些迟疑,升平公主却果断走过去,将那骨灰罐子端端正正地摆到郭晞的枕边,拈一炷香,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头。

    没有人号令,灵堂里所有的人,此刻都跟着升平公主,寂然无声地跪下磕头。

    升平公主磕完头,站起来环顾四周道:“昔年韦夫人出走江南,实是情非得已,国公生前念念不忘数十年的也惟有韦夫人一人。韦夫人对我们郭家有恩,郭家却是欠了她的。生不能同衾,今日我以大唐公主的身份,提议将韦夫人与国公合葬,诸位可有异议?”

    既有谢真人提议,又有升平公主发话,因此众人都默认了此事。

    小辈里头诸人无非是被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所震撼,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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