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妃策-第20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恒怔怔地看着落落转身,走进了大殿里,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而他清楚地知道,在这个梦里,他终于错失了毕生所爱。
他死死地盯着落落消失的殿门,好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气来,“母亲,倘若从一开始,儿子就像大哥一样,谨言慎行,严于律己,落落会愿意嫁给我吗?”
念云望着漫天的霞色,看着恒儿渐渐变得苍白的面容,忽然觉得没来由的疲惫。会么?
“这世间,从来都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李恒像是明白了什么,收回了目光,转过头来:“母亲,儿子知道错了,愿意听从陛下和母亲的安排。”
李恒回到东宫,心中甚是郁闷,索性出了宫,到平康坊去看歌舞。
在平康里最负盛名的绮月楼里,正搭着戏台,唱着一出《柳毅传》。美丽的龙女错嫁薄情郎,被囚禁在寒冷荒芜的原野上牧羊,书生柳毅偶然邂逅,搭救了龙女得救,最终成神仙眷属。
故事如此美丽,才子佳人最终都能够冲破重重阻碍,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李恒望着那戏台出神,莫名地又想起了今日落落站在殿门边,神情寥落而冷寂。
“传奇戏不好看么,郎君何故神游天外?”
一个沙哑而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恒吓了一跳,这才看到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那人似乎是一个老妪,头发枯焦,面容干瘦,脸上还有好几道吓人的疤痕,左眼浑浊无光地塌陷下去,应该是盲的。但她身上的衣裳倒还算干净齐整,并不像是乞丐婆。
李恒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口道:“戏很好,心中烦闷罢了。”
那老妪又道:“郎君心中的烦闷,我家主人或可稍解,不知可否楼上一叙?”
这老妪好笑,天家之事,何人能解?不过是江湖人胡乱夸些海口,然后拿些江湖上算命的把戏糊弄人罢了。
李恒淡淡一笑,“某之烦闷与困惑,岂是常人能解的,不必麻烦了。”
老妪吃吃地笑了,李恒这才注意到,这老妪倒有一口整齐漂亮的牙齿。甚至可以毫不怀疑地说,若仅仅只看那一口牙齿,说不定还以为那是一个美貌的妙龄少妇呢。
可惜那张脸,还有那嗓音,都十分可怖,同她那一口皓齿完全不般配。
老妪笑了一会儿,忽然凑到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道:“郎君所虑,不过是爱而不得,身份地位都是牵绊。我家主人就在楼上,郎君去看看也不碍什么事,去会一会又何妨?”
这一句话倒是猜得不能再准。李恒心下惊疑,问道:“你家主人是何人?”
老妪又笑了起来,道:“郎君何苦猜来猜去,去会一会,不就什么都知晓了?”
这绮月楼往来的人十分冗杂,王公贵族,乃至三教九流,只要有钱都可以进来。不过,单是见一见而已,这光天化日,绮月楼人来人往的,他一个男子,有什么可怕的?
见一见,也说不定民间多奇人,还真能想出什么办法呢!
他略一迟疑,便做出了决定:“如此,烦劳嬷嬷引路。”
那老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李恒忽然发觉这老妪的举手投足都十足的优雅,当真不像是一个老妪。但看她的脸和皮肤,又觉得她的确并不年轻。
老妪往前走了几步,李恒又发现她走路的姿势也有些奇怪,应该是一条腿有问题,走起来一跛一跛的。
上了二楼,老妪引他到靠里的一个雅间,轻轻敲了三下门,低声道:“人已经请到了。”
“请进罢。”
里头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好似有些耳熟。
李恒推门进去,在看到那坐在桌前品酒的男子时,不觉大吃了一惊:“二哥?”
与李恒不同,李恽在看到他的时候一点惊讶也没有,只是淡淡地一笑,将酒盅放下,站起身来:“太子殿下,别来无恙乎?”
自从那一年大哥遇难,澧王便被赐了府邸,从此搬出了太极宫。虽然澧王的爵位还在,但他几乎就此被剥夺了一切参政的权力,也不许他再上朝,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闲散亲王。
而李恒却一直都住在皇城里,因为介怀大哥的事,他也一直没有再去看过这个二哥,说起来,兄弟俩倒有好几年不曾见面了。
见是二哥,李恒便不再想同他聊下去,淡淡一揖,“恒一切尚好,有劳二哥记挂。二哥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恒便告辞了。”
“哎——”李恽连忙拦在前头,“咱们兄弟俩难得见上一面,不如让恽陪着你喝上几杯,聊以忘忧。恽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恽当年难道又不是爱而不得么?”
说到这爱而不得,二哥当初痴迷陛下身边的刘宝林,李恒是知晓的。说起来他们兄弟的感情可都够坎坷的,一个爱上父亲的妃嫔,一个爱上自己名义上的妹妹。
李恽见他好像听进去了,从桌上斟了一杯酒递到他手里,“宥儿,这些年来,恽心里一直都不好过。当初那件事……不管你信不信,恽的确是不知情的。恽若是提前知晓刘清清出手会那样狠绝,恽一定会拦住她的……”
他叫的是宥儿,他小时候的名字。曾几何时,他们三兄弟一同在学堂里读书习字,他和恽两个功课总是不及大哥,又贪玩,两个人偷偷地在课桌底下画小人,然后被先生抓个现行,一起罚抄写《孟子》。
他年纪小,写字又慢,总是写不完,于是从恽已经写好的纸张里头偷拿几页。恽是知道的,可也不苛责他,只是无奈地叹一声“宥儿!”,然后又默默地多抄写几页。
恽并没有养在母亲身边,所以相处的时间也相对要少一些。李恒一向和大哥更为亲近,可到底是亲兄弟,和恽之间也有过许多的少年回忆。
大哥已经不在了,他曾经怨恨过二哥,亲兄弟为何要下这样的毒手。可日子久了,慢慢的怨恨也就淡化了,到底这世间,也只有二哥和他是真正血浓于水的至亲骨肉。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亲事()
再一次站在二哥李恽面前,李恒选择了相信李恽的解释,其实他原本也是不相信二哥会那样残忍地伤害大哥的。
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向李恽举了举杯子,“二哥,过去的事……我们不提了。”
李恽见他爽快,也仰头干了一杯酒,“宥儿,这世间至亲也只剩咱们兄弟二人,至少也该兄友弟恭,莫要再互相怨恨才好。”
二人递杯推盏,颇有些尽释前嫌的意味。三杯下肚,李恽又叫加了些果品菜肴,兄弟俩的话也就开始慢慢敞开了。
李恽有些唉声叹气地,“古人都说最毒妇人心,我原先一直不信。恽先前不过是打算等哪天陛下心情好了,索性向他讨要刘清清为侧妃,好歹图个长久夫妻,哪知道她暗地里布下那么凶险残酷的局?”
李恒也是心有戚戚焉:“恒也曾深受其苦!你说王瑾襄那样模样好又有才学的女孩子,一副怯懦的样子,在我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哪里想得到她竟然会对落落下那样的黑手?”
两人就着热菜又喝了几杯,李恽道:“恽这里,说到底,到底是刘清清不对,她受了惩罚,恽虽然心里难受,可也无话可说。
宥儿,你同二哥还不同,落落也是咱们从小看着一起长大的,她有什么错?因为你受了这么大的苦楚,恽觉得,你理应娶她,加倍地待她好,才算是负责……”
“负责?”李恒苦笑着连闷了两杯酒道:“我倒是想负责,可她自己说不愿意嫁给我了……”
“宥儿,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李恽举着酒杯,走到他面前,拍拍他的肩膀,“你想想啊,她出了这样的事,如果还要嫁给你做太子妃,你得承受多大的压力?而且她会觉得对不住你。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她这是不想给你添麻烦才那么说的啊!”
是么?李恒喝得有些迷迷糊糊的,顺着李恽的话想下去,落落跟他自小青梅竹马,感情也一向都融洽,她也不可能是因为爱上了别人才拒绝他。
而且,正是因为出了这件事以后,落落才这样明确说不嫁他的,这么一想,二哥说的还真没错。
他已经让落落受过一次苦了,怎能还这样执迷不悟,让她继续受苦?
然而,陛下那边要怎么说?他失落地哀叹道:“可陛下和母亲也都不让落落再嫁给我……”
李恽道:“关键是陛下。只要陛下那边准了,贵妃娘娘是最疼你的,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李恒听出他话里好像还有话,连忙抬起头去看他:“二哥,你可是有什么良策说服陛下么?”
李恽弯下腰,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道:“恽并没有什么良策能说服陛下,不过,恽倒是觉得,如果能让陛下不得不同意,或者不能再干涉呢?”
“二哥的意思是……”待李恒大致想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惊得酒醒了一半,“难道二哥是说逼宫么?”
“嘘嘘嘘,你小声点!”李恽在他头上拍了一把,压低声音道:“你慌什么,难道咱们的父亲不曾做过这样的事?你我都看着陛下逼太上皇退位,可这些年来,不单是咱们,就加上文武百官和大唐的百姓,哪个说陛下做得不对?”
若效仿陛下,自己登基为帝,那么陛下的确是没法干涉他立谁为皇后了。可是逼宫这件事,有点太过于惊悚,李恒从来都没有想过,也不敢想。
他站起来:“二哥,不管怎么说,陛下也是你我的父亲,咱们不能做这样的事!”
李恽转着手里的酒杯,淡淡道:“恽比你更清楚,你我的命都是陛下给的。恽也并没有说要把陛下怎样,只不过是让他搬到兴庆宫去颐养天年罢了。陛下同贵妃娘娘感情这样好,让他们不再受俗物的纷扰,白头偕老,难道不是另一种忠孝么?”
李恒仍是觉得这想法太过于惊世骇俗,坚决地摇了摇头:“二哥莫要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