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宫妃策-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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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李墨央。
念云带着绿萝和七喜沿着太液池走去,不觉便已经走到了承香殿前头。
承香殿面积不大,却有一个不错的院子,院子里原有许多花草,只是这大冬天的,只剩枯藤败草,一片衰草连天。
七喜本欲报一声“贵妃驾到”,念云摇了摇手,示意他不必,闲庭信步地走过去。
院子里有一个不小的花架,看起来应是紫藤花架吧,这个时节并无花开,连叶子也全部枯萎了,一派伶仃地挂在架子上,十分凋敝。
枯叶上还有零星的残雪,挂在形状精致美观的花架上,带着一点哀哀戚戚的美丽。
花架下还有一架秋千,孤零零的,似乎在诉说盛夏时节的美景。
紫藤花盛放的时候,大约这里也曾有一个年轻的女子穿鹅黄色衫裙,悠闲地荡漾在紫色的花海中罢,裙裾如蝴蝶般轻盈飞舞,一长串一长串绚丽的紫色倾泻而下,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她怔怔地看着那花架,声音飘渺,“七喜,你知道吗,升平公主府的后院里也有这样一个紫藤花架,有一个秋千,花开的时候很美,可我从未看过它冬天的样子。”
不知不觉,她连“本宫”都没有用,七喜从未听她说起过这些,不免也有些动容。
那紫藤花架是在升平府十二娘的院子里,可还没有到冬天,她就已经变成了十一娘,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小院子。
那座紫藤花架,是她最初对长安最完美的记忆。那时候,有三哥哥陪着她荡秋千。还有一次,她荡着秋千,有一个男子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她,叶子落到肩上都不自知。
再后来,那一场变故,三哥哥默默地在那紫藤花架的秋千前跪了两天两夜,从此,他就不再是长安城里那个斗鸡走狗的纨绔子弟。
眼前的风景太美好,仿佛穿越了十几年的时光,看到十三岁的郭木叶盈盈浅笑,在贞元八年明媚的阳光下,翩然乘风。
十余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她是开始老了吗?怎么就这般容易回忆起往事呢?
一声带着呜咽的叹息,打断了她的回忆,她这才看见那花架下边有一个女子,扶着秋千站在那里,因为系了一件枯叶色的披风,她先前竟没有看见。
那女子背对着她们站着,大约是想什么太入神,也不曾注意到他们。
天上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只见那女子伸出纤细的素手,去接那空中的雪花,凝视着雪花在手中慢慢融化,低声吟道:“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
声音带着哀怨,夹着呜咽之声,让人闻之下泪。
连七喜都忍不住一声长叹。
这一叹,却惊扰了那秋千架旁的女子,女子回过头来,脸上犹有啼痕,见是贵妃,连忙抽出帕子来拭了泪,过来福了一福:“妾不知娘娘驾临,罪该万死。”
这女子如此聪慧,或许从她进宫的那一天就知道,她的父亲是要谋逆的,宫里是一条不归路,可还是不得不进宫,成为家族与皇权之间的一个牺牲品。
这举目无亲的大明宫,她身为一个罪臣之女,父兄根本不会在意她的死活,而这宫里的人,更会视她为罪人,她便是一叶浮萍,连个奴婢都不如。
念云亲自扶她起身,触到她冰冷的手,轻轻握了一握:“墨央,手怎的这样冷?进去罢。”
李墨央感觉到她手上传来的令人安心的温暖,眼睛又红了红,“妾……不冷。”
念云有些淡淡的怜惜,伸手替她把披风拢了拢,“墨央,你且在这承香殿里住着,你放心,后宫不得干政,相应的,前边朝廷里的事也不会波及到后宫来。”
李墨央有些疑惑:“娘娘……”
念云看看那枯败的紫藤花架,道:“墨央,外头的事非你所愿,但凡记住了,进了这大明宫,你便不是李家之人,本宫尚能保你一命。”
李墨央双膝一软,跪倒在雪地里:“墨央……谢娘娘救命之恩!”
念云伸手拉她起身,“墨央,从明日起,你搬去长阁住罢,本宫自会命人照看你。”
第一百五十章 公主不可()
次日,李淳封内侍省副总管薛七喜为左神策中尉,领都监招讨宣慰使。又在神策军中选两位有实战经验的将领充招讨副使,驸马都尉郭鏦为特使。
在出征的事基本上定下来以后,贵妃便开始“病”了,先是问安的时候当着众人的面晕倒,随即便称病暂时免了问安的礼,手上的诸事都交于绿萝和玉竹打理,留下茴香和重楼两个服侍她。
倒有几个想去探视,都被绿萝和玉竹以皇上下令不许人惊扰贵妃为由,挡在了外面。就连宁儿、宥儿和婉婉三兄妹来探视,都没能见到。
她是打算命茴香随行的,因此命茴香替她收拾行李。
茴香收拾的东西十分齐全,四季的衣裳各数套都带齐全了,大氅、昭君套、貂皮筒子、毡靴一样也不能少;娘娘的首饰盒自然也不能太寒碜,金簪玉簪八宝簪子,钗子耳环步摇华盛,该哪一套首饰搭配哪一套衣裳的,也不能错了。
还有胭脂香粉等物,娘娘最喜欢茜色的甲煎口脂,外头没有,要多带一些。娘娘爱焚的沉水香,不光是香屑要多带些,特制的沉水香炉也得带着,外头肯定找不齐这些东西。
林林总总一收拾,念云见到将大殿几乎摆得满满当当的许多口大箱子时,已是满脸黑线。
“茴香,咱们是随军出征,不是衣锦还乡,你不用把整个蓬莱宫都给我装起来带走……”
茴香道:“可娘娘总不能真跟七喜那样灰头土脸的……”
念云“嗤”的一声笑了:“灰头土脸怎么了,在军中本就是如此。不必带四季衣裳,就带几套骑装,加上冬日的袄子和大氅,和几件春日的夹衣就够了。男装多备几套,简单些,不必十分厚,江南没这么冷。”
舟车劳顿,又要骑马要抛头露面,弄不好还得上战场,自然是女扮男装更合适。至于扮得像不像男人,倒是另外一回事,关键是行动方便。所以女子的衫裙、高头履之类,带一二套以备不时之需就好,不必多拿。
至于钗环首饰、胭脂水粉,只略带几样最简单的能配女子衣裳即可。穿男装的时候,谁耐烦那些!
茴香在念云的指挥下重新来收拾,主仆二人不过两只小箱笼。茴香看着那箱笼,期期艾艾地:“娘娘,咱们就带这么一点子东西,是不是有点太寒酸了?”
念云笑起来:“你若是不想太寒酸,倒是可以去找梁御医讨些那跌打损伤、刀伤箭伤、止血清淤、消肿解毒的好药,多多益善,叫人知道咱们蓬莱殿是有好东西的。至于衣裳首饰,还是留着以后慢慢戴罢。”
正说着话,却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来:“母亲果然是骗人的,母亲当真要去打仗吗?”
念云大惊,只见一个小女孩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原来是落落。她穿着和屏风颜色相近的衣裳,难怪先前竟没人发现她偷偷溜了进来。
茴香连忙来拉她:“公主,快快随奴婢回去,这……”
落落挣开她:“我不!母亲,你告诉落落,你根本没有生病,你是要去打仗对吗?”
这孩子跟在她身边的时间短,也并没有十分的亲近感,可她身上的倔强像极了自己小时候。她瞒住了另外几个孩子,没想到落落却偷偷溜进来了。
念云只得拉了她坐到自己身边:“落落,你怎么知道母亲要去打仗,谁跟你说的?”
落落狡黠地看了她一眼,眼睛眨巴眨巴,随即大声道:“没有人告诉落落,落落自己猜的!”
念云立即板了脸,佯怒道:“女孩子不要撒谎哦!你对母亲撒谎,母亲就不回答你的问题了。”
落落瘪了瘪嘴,立刻就把李淳给出卖得一干二净:“是陛下说的,陛下还说,不让我告诉宥哥哥和婉婉。”
好一个李淳,竟同一个小孩子说了这话。不过,好在他没告诉那另外三个,不然,那三个才是更难缠的小祖宗。
念云轻轻摸着落落的头:“是啊,母亲要去打仗。可母亲是宫里的妃子,妃子是不能出宫的,所以母亲不能让外人知道母亲不在宫里。”
落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原来妃子是不可以出宫打仗的,那公主可以吗?”
念云想了想,很认真地回道她:“要是在乱世,公主领兵打仗倒是也有过。比如咱们的平阳昭公主,就创建过一支非常厉害的娘子军,和驸马一起帮着高祖皇帝打天下。不过,咱们现在是太平盛世,公主当然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在宫里住着,不用去打仗了。”
落落歪着脑袋看了看她,忽然又问道:“母亲说得不对!既然现在是太平盛世,那母亲怎么会去打仗呢?母亲都可以去打仗,公主怎么就不行?母亲,落落也想跟母亲一起去打仗!”
念云被这不好糊弄的孩子弄得脑仁疼,只好道:“可是落落这么小,力气也小,要是上了战场,还得别人来保护你,怎么打?我们落落以后长大了,也是能上战场的女将军!”
落落摇晃着脑袋:“落落跟着宥哥哥一起学了剑法,还学了兵法,宥哥哥都打不过落落,落落不需要别人保护!”
念云简直是满脸黑线,只得正色道:“落落,打仗可不是好玩的,打仗会死很多人,流很多的血,受了伤会很痛。咱们落落是公主,往后嫁个有本事的驸马就够了,不可再胡说!”
落落撅着小嘴,一脸的委屈:“母亲,舒王也曾经是打过仗的大将军王!”
她提到舒王,念云的心狠狠地一颤。她是舒王的女儿,她骨子里有舒王那金戈铁马的血液。
可正因为她是舒王唯一的女儿,她就更要好好保护她才是。
念云有些恼了,道:“舒王正是在战场上受过伤,年纪轻轻便弄得腿脚不好,连王妃都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