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明月-第3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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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匹的话,无疑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让和郁和傅宣两人顿时有如坠冰窟一般的感觉……
张光大败!而且还是联合了仇池杨家的联军,竟然一战全军覆没?!这怎么可能?!
“匈……匈奴竟然如此……厉害?!”
“是啊,怎么会败得如此惨烈?”
“呵呵,我还收到一封我结拜兄弟的书函,就是卢水胡的彭荡仲!他已经出发前去梁州,临走时就给我留下了书函,劝我跟随他一起去投靠匈奴汉国,然后我再根据这封从潼关附近来的书信推断时间,我想那个义兄这次乘虚杀入梁州,或许还真的会成功!”
“什么?!乘虚偷袭梁州?!”
“这这这……这该如何是好啊?!”
“想来此时,如今的梁州已经易主了!”
听到这里,和郁和傅宣二人的目光中都透露出了绝望与恐惧,他们二人也都是阅历深厚之人,这贾匹突然把话挑明到了这个程度,竟然连彭荡仲偷袭梁州这样的事也告诉了他们二人,难道是已经动了要杀了他们二人的心了!?
可是这个贾匹如果真的要杀自己二人,为何一个护卫都不安排在屋内?甚至贾匹也没有一丝要把屋外的护卫叫进来的意思,而且最让人无名火起的是,看贾匹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很享受一般地看着他们二人的惊慌失措!
“贾大人,傅宣死不足惜,但还请大人明示,今夜来此到底所为何事?!”傅宣说完这句话,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贾匹!
贾匹看着傅宣这样直愣愣地看着自己,有些失笑地说道:“现在你知道老夫为何说祖逖那边是否有明月公主都无足轻重了吧,潼关应该也已经易主,但拿下潼关的人,应该是匈奴!”
贾匹的话不由得和郁和傅宣二人再次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今夜的这些消息,也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
“那贾大人准备怎么处置和师与我?”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跟随我,终身侍奉我为主公,一个是作为我的人质敬献给匈奴汉国!”。。。
第四百一十章:鼠须栗尾笔()
公元311年九月十八日深夜的另一处,孟津城城主府,傅袛寝居
傅袛还在深夜批阅各种案牍,傅冲也在一边尽心地伺候着,不肯离去。
傅冲喜欢这样安静地陪着自己的祖父,虽然祖父对自己十分严厉,可是不知为何,相对于自己父亲对自己的那种无视,祖父的严厉反而让傅冲倍感亲切,因为傅冲能真实地感觉到,祖父对自己的那种严厉是完全出于对自己的关爱。
这种祖孙之间的联系和默契,又岂是别的感情可以比拟的呢?
傅袛也没有刻意把傅冲赶走,不仅暗许傅冲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甚至还同意傅冲睡在自己的屋内,这种关爱和对孙辈的宠爱,可没少让自己的小儿子翻白眼,更是让自己的长孙傅咏忐忑不安。
傅家的关系其实也挺复杂的,谁让傅宣自己没有子嗣呢?
傅袛也只好把傅畅的长子作为嫡长孙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傅袛虽然觉得傅咏懂事乖巧,但是这心里其实更偏向自己身边这个莽撞的傻小子,这傻小子身上那股子蛮劲和天真,真的像极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
尤其是现在傅袛不经意地看到傅冲明明已经有些瞌睡却还在为自己磨墨的样子,心中对自己这个小孙子,更是疼爱不已。
傅冲也真的是有些困了,可是这样陪在自己祖父的身边,看着自己祖父批阅案牍的样子,心里就会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安心和舒适,好像只要这样静静地待在自己的祖父身边,就好了……
傅袛终于把手中最后一封文书批阅完了,然后轻轻地把手中的鼠须笔(王羲之的《笔经》中说张芝,钟繇都用鼠须笔,只因此笔,笔锋劲强而有锋芒)搁在笔架上,缓缓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气。
傅冲见自己祖父已然搁笔,就凑趣地说道:“祖父,这支笔似乎有些不同?”
傅袛见自己的孙儿说道了自己这些天正得意的事上,顿时心情大好的解释道:“这是我近几日间才得一管鼠须笔!”
“鼠须笔?老鼠的胡须?哦,不对,应该是鼬鼠的胡须吗?”(鼬鼠即黄鼠狼,后世出现的狼毫笔,就是用鼬鼠作为材料,取黄鼠狼之狼。)
傅袛见傅冲来了兴趣,也是童心未泯似的炫耀着说道:“并非如此,此笔毫无鼬鼠之物,反而是一些黑老鼠的胡须和江南鼯鼠的毛发,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粟鼠尾巴上的毛,据说上万只鼠类也不一定能制成一支!而老夫这管的用料上,到底是差了许多……”(南宋陆佃的《埤雅》則云:栗鼠蒼黑而小,取其毫於尾,可以制笔,世所謂鼠须栗尾者也,可见李时珍的记录是有缺陷的)
傅冲听了也大为感叹,这小小一支笔竟然如此费工夫?如此难得?(王羲之的《笔经》里也说过,鼠须未必能佳,甚难得,就是这个意思了,古人所谓的鼠须笔应通指鼠须栗尾笔)
傅袛看到傅冲如此吃惊样子,也是不由地感叹道:“也是如今荒年,鼠患迭起,灭鼠之余才得了这样一支笔,哎……”
“哎,没想到冬日里这些老鼠不仅没有歇停点,反而越发猖獗了!”(《法书要录》载:王右军写兰亭以鼠须笔。以其强劲有鋒芒,其产地仅限粤东;唐代段公路的《北户录》說:鼠须出自均州,可见鼠须的选择上有极其严格的规定)
“冬日蛇类都冬眠了,但老鼠却不会冬眠,冬日又是万物凋零之时,自然更加猖狂地寻找食物来源,冲儿,你可曾见过老鼠吃蛇?而且还是活着的蛇!”(欧阳修在《归田录》中又說:蔡襄為他书写了《集古录》自序後,他以鼠须栗尾笔,铜须笔架,大小龙茶,惠山泉等物為润笔。那都是當時的难得之物。放之如今,鼠须笔也是博物馆才有之物,稀罕之极,也可见其制作之难和珍贵了)
“祖父是说老鼠在冬日的时候,会反过来寻找蛇穴,乘着蛇冬眠之时吃蛇?!”
“不错,这也是为什么蛇穴之中,往往聚集有许许多多的蛇的道理,也是为了防患冬日的鼠患!”(再举个列子,苏东坡,梅尧臣等后世名人的诗作记载中也明确说了鼠须笔与黄鼠狼无关。如苏东坡的《鼠须笔》诗,明代万历年间的《物产志》中的鼠须笔记载,於大成的《中华艺术大观。书法》皆为明证!)
听到鼠患如此严重,傅冲的心也变得沉重了起来,甚至不由得有些出神起来……
“冲儿,这次明月公主让你和怀县的郭默相交,你做的很不错,郭默在给我的信函中对你大加夸赞,连你父亲也对你刮目相看了!”
傅冲听到自己的祖父这样直白地夸奖自己,心下也是十分欢喜,可没想到傅袛却突然话锋一转地说道:“郭默生性狡诈,却不失为一个义士,你本性纯良,又有些鲁莽冲动,有一是一,倒是合了郭默的脾性!哈哈哈!”
听到这里,即使傅冲脸皮再厚也有些红了,原以为自己的祖父是在破天荒地夸奖自己,谁知道竟是变着法的揭自己的老底……
看到傅冲羞愧难当的样子,傅袛笑得更大声了:“呵呵呵,怎么?怪祖父我说得太直白了?哈哈哈!”
听到傅袛笑得那么爽朗,傅冲更是羞惭不已,明明自己从来就不冲动的……
不过,能和自己敬爱的祖父这样交流,开开玩笑,享受一下祖孙之情,傅冲的心里依旧是暖暖的。
“冲儿啊,公主会识人用人啊,傅氏一族已是公主名下的一族,以后傅咏会继承家业,你则要紧随着公主,另立一户了!”
傅袛这突然的话,犹如撕破了傅冲心中最后的寄托一般,顿时吓得跪在了傅袛的面前,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祖父,并且急切地出言哀求道:“祖父,您这是要赶孙儿吗?”
看到傅冲这个样子,傅袛也是一阵心酸,可是自己年纪已经大了,如果不做好家族内部的分工,对整个家族都是不利的,所谓枝枝叶叶,其实就是要把自己家族的血脉分散出去,不要全部绑在一起,这也不失为一种保全家族血脉的办法,当然也是为了减少家族内部的斗争……
第四百一十一章:傅袛分家()
傅袛没有急着回应傅冲的哀求,反而静静地走到了傅冲的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傅冲的头顶,温言道:“冲儿,虽然你是庶出,但在祖父的眼里,你和咏儿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我的孙儿,而且相比咏儿,我也更看重你”。
“那祖父为何偏偏要赶孙儿走?”
“我们傅氏历代忠良,傅宣虽是我的长子,可惜膝下无子,而且年岁也大了,再要想娶妻生子,让傅氏都等他一人,也是万万不能了,所以,傅宣也有意收你为子,但如此一来,我傅氏必因此而起纷争,到了那时,外有戎狄,内有家乱,如何是好!?”
“祖父!难道你要连大伯也赶出家门?!”
听到傅冲的话,傅袛的脸上也显出了无奈与痛苦,但最终点头道:“你过继给你大伯后,我就打算让你大伯另立一门,大族之中亦不乏这样的先列,这样既避免了纷争,又可以壮大我傅氏,你们虽然离开本族,但依旧是傅氏一脉,和平时也并无两样,不过是换了个说法而已……”。
“祖父,孙儿不想离开您,也不想跟着大伯另立门户,让大哥傅咏做族长即可,孙儿只求陪伴在祖父身边,孙儿可以对天发誓绝不对族长之位有丝毫非分之想!孙儿只求祖父不要赶我走!我虽然莽撞了些,但是我可以改的,祖父!不要让孙儿走,孙儿走了,往后还怎么侍奉在您老人家身边?祖父难道也要看傅冲变成那无根无萍之人吗?”
看着傅冲这样着急的样子,傅袛心中也有些伤感,尤其是他那一句句要陪伴自己左右不想做无根无萍之人的话,如何不让人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