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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九郎-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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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金吾卫大将军骆景生垂首侍立在皇上的书案前;眼皮也不敢抬。这是皇上的家事;掺和进这等事中;倒霉的只能是自己。

皇上沉默了很久很久;方道:“高天成那四个人怎么样了?”

“臣知会了右金吾卫;全城可能躲藏刺客的地方都已搜过了;没有任何发现;只抓住一大批贩运私钱的不法之徒。”

只一天的功夫会全都搜遍了?当年皇上身为临淄王时;曾是长安贵公子之首;啸傲街市;对长安城之熟习出乎朝臣们的想象。但他不想当面揭穿骆景生的谎言;他不是那种处处都要显得比臣下精明的君主;他一方面要事事心知肚明;另一方面却要任由朝臣们当面扯谎;这让他在识人上有着极大的便利。

见皇上没有讲话;骆景生又道:“臣怀疑;这伙人可能会躲在城外;等明日四外乡民进城观灯时再混进城中。”

“有道理;你下去布置人马;加紧防范。”

“你明天一定得跟我去。”九公主半真半假地在发火。这也难怪;上元节是长安最重要的节日;这一天身为公主;怎么能没有人陪同观灯?

“我要带弟弟、妹妹们去。”林松之有自己的责任。

“不行。”

林松之知道;要想让这个丫头改变主意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想自己变成个被人呼来唤去的小厮。“那么;咱们明天早晨再说;到那时可能你根本不想我陪了。”

“你爱说什么说什么;要想不陪我去观灯;做梦!”九公主双手抚住臀部;故意做出一副泼妇的样子。“好在明天一早有生意;你跑也跑不了。”

9

正月十五日;上元节。这天一大早;长安城门刚刚打开;早已候在城外的四乡百姓便向城里拥来。今晚是一年中最放纵的一夜;人们可以纵情游乐;一直到第二天。据负责治安的左、右金吾卫统计;只这一天从城外进城欢度节日的百姓便在三十万人左右;加上城内的二百多万人中只要能走动的都会上街观灯;那情景之混乱可想而知。

开城不久;五十余辆四轮三套的牛车裹在人流中穿过春明门进城了;在城门口接应的是老胡人胡贝尔。见是九公主运钱的车队;守门的兵士们早就心领神会;问也没问便放进城来。谁会胆子大到敢得罪九公主?

每一辆车上装了三十只结实的柳条桶箱;每只桶箱里面是五百缗新铸铜钱。林松之与几名胡商在院中走来走去;清点数目;卸货入库。这是节前最后一笔生意。

今天一大早;坊门还没有开;九郎便闯到林松之家;把街坊邻里全都惊动了。众人围观之下;林松之没有办法再拒绝九郎送来的整车礼物;大唐人最讲礼仪;当众回绝九郎;会让她大大地丢脸。自己没有什么可回报的;只好答应她今晚一同观灯。

高天成的那辆牛车排在前面;很快就卸下了货物。高天成把一块大大的布巾围在头上;拉着牛向外走;三个同伙跟在车后。虽然如此;林松之还是一眼便认出他来。

这家伙怎么会扮成车夫;他要做什么?昨天他还刚刚从开源记提取一百缗钱;今天一早却混在车夫中间;这中间必定有隐情。林松之担心此人几次与九郎接触;也许真要对九郎不利。长安城中绑架富人;勒索钱财的事情经常发生。

高天成的牛车没有与其它的车辆一起到南城空旷处的车店里去;而是折而向北;出了东市。一路上几个人沉默寡言;只是闷着头走路;似是胸有成竹;也好像是心神不定。林松之弄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宋王李成器的府邸在东城北面的安兴坊;因地处南坊门的东面;隔着坊墙向南望去便是兴庆宫。那里原本是他们五兄弟的府邸;因三弟登基;几兄弟便将府邸献了出来;为皇上建了这座兴庆宫。而皇上则在兴庆宫附近为兄弟们分别新建了王府;比旧王府更大;更华丽。不解内情的人当然不知道;李成器倡言修建兴庆宫;主要是因为他的旧王府中被术士们认定有王霸之气;如今皇上已然登基了;这王霸之气在他们兄弟身上便成了惹祸的根由。

牛车从安兴坊西门进去;向东走到十字街;便停下来问路。林松之远远地跟在后面;但心中却有些释然了;看这个样子;他们只是受雇于人的帮手;这种人长安城中很多;极受主家的信任。

牛车折而向南;拐进一条小巷;林松之识得;那条巷子中只有一个门户;便是宋王李成器府的后门。时辰不早了;虽然天阴沉沉地没有太阳;林松之还是大致能估算出时间;九郎大概等不及了。

守在后门外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人一见高天成几人到了;便破口大骂:“混账王八蛋;没眼睛的东西;你们不看看是在给谁干活;这么不上心!”暗地里却偷偷地向高天成使了个眼色。高天成垂着眼皮假作万事不关心的样子;但却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西域边兵是个不容忽视的团体;这些人懂得什么是义气;只可惜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钻营到这里来?

“彩车的事可马虎不得。”车停在了车房前;管事的跟在高天成身边悄声道。院子里面已经有几伙人在忙碌;扎制彩车的材料堆得到处都是。

“小事一桩;忙你的去吧。”高天成向军中的老伙伴笑了笑;眼角、唇边满是皱纹。

机弩的部件藏在车厢板下面;弩手指挥另外两个人拆开厢板;露出两张弓长九尺的大弩。要一弩发出三只巨矢;非这样的弓不可。弩手对自己的手艺非常满意。

机弩很快便装了起来;牛筋与牛皮绳搓制的弓弦两头各是一只大铁环;四个人一起努力;挂在了弓的两端。

牛车的车厢上有早已凿就的凹槽;弩身稳固地嵌在里面;再钉上锁销便不会摇动不定了;否则;弩身不稳固;发矢出去便没了准头。

一切准备完毕;弩手取下两只弩身上的弩机和六只巨矢上面锋利的箭镞;小心地藏在车厢上的一个凹槽中。这是以防万一;在皇上面前游行而过;不会没有人来检查你的车子。这弩上没有弩机;矢上没有箭镞;便只是个摆设;不会伤人。

高天成提着两只瓦罐摇摇摆摆地走来;见两只巨弩张牙舞爪地架在车上;向伙伴们竖起了大拇指。“抓紧把车装扮起来。”他将两只瓦罐放在车前厢的杂物箱中。

装扮彩车的彩帛、木料和灯笼都很充足;干起活来很顺手;几个人配合得也很默契。

对这辆车上发生的事;在周围几辆车上忙碌的人们谁也没有在意。

“不许惊动他们。”得知高天成的下落;皇上的心里安定了下来;虽然事情比他想像的还要糟;长兄有消息证明切实卷入此事当中了。没有什么;多次经历过这种危难的皇上很镇静;只要了解了对方的底细;便好控制事态的发展;这件事完全可以演化成一出对自己大为有利的小戏。

“还有一个人跟高天成有过接触;不知道怎么办。”骆景生虽然这么讲;但他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可忌讳的了;还有比皇长兄谋反更可怕的事么?

“谁?”

“九公主新交的一个小伙子;叫林松之。”骆景生很为自己的办事能力自豪。“这个人二十一岁;曾在金吾卫和千牛卫里干过。不知为什么;九公主把他在千牛卫里的差事给撤了;现在他跟着九公主做生意。”

“明白了;派几个人跟着他。”皇上不想让任何一个参与阴谋的人漏网。

“宋王那里?”这是事情的关键;必须得有皇上的亲口旨意。

“一切照旧;盯紧点就是了。要是无缘无故地惊动了;你也就别来见朕了。”皇上不愿提长兄的名字。

骆景生退下之后;皇上手书了一道诏旨;让高力士亲自去办了。

俞斌守在宋王府中;一夜未曾合眼;到了清晨;方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大的线索。弑君这样的大事用钱不会少;怎么没想到要查一查老何的钱财来路?

“官爷;是有这么个人;存在小号一千多缗钱。”胡贝尔与任何一个商人一样;见到官人;腿肚子就转筋。

俞斌是宋王官的侍卫;不便亲自查问;他请了金吾卫中的一个老朋友来帮忙。

“他的钱干什么用了?都给谁了?”这位金吾卫的老兄与任何一个治安官一样;对老百姓不但粗鲁;而且无礼;没有耐心。

“大神呀;这个老胡儿怎么能知道?”胡贝尔叫起撞天屈来。

俞斌到底是有经验;他和气地问:“你见他与什么人有来往?”

“只有一个汉子;像是个西北的兵大爷;不怎么讲话;老何给了这人不少钱。”

“那人住在哪?”

“我连那人是谁也不知道;只见过几面。”胡贝尔迟迟疑疑地回答;脑子里却在一个劲地乱转。“好像;我这是乱猜。好像是林松之识得这个人;他脸上有撮黑毛;不难认出来。”

“脸上有黑毛?”金吾卫的官员大吃一惊。“就是他……。”

“林松之在哪?”

“他跟着九公主观灯去了。”胡贝尔干脆来个实话实说。

走出开源记;俞斌将他的朋友拉至一个避静处。“你既然知道这件事;就请告诉我;这对我;对我们王爷至关重要。”

见那人在犹豫;他又道:“我们王爷的慷慨你不是不知道。”交情不管用便诱之以利。

那人想了想;方道:“我不知道猜得对不对。几天以来;整个金吾卫一直在找这几个人;领头的叫高天成;脸上有一撮黑毛;他们是西域的边兵;其中一个是弩手。我们曾杀了其中一个;余下的四个逃了。”

俞斌难掩脸上的失望之色。

“不过。”那人又道。“午后有人传话;让金吾卫全力维护京城治安;不要再找那几个人了;也可能是给抓住了。”

如果是给皇上抓住了这几人;事情也不大妙。

10

上元夜终于降临了。

西京长安上元夜的美妙之处怕是用言语难以描模;苏味道著名的《望日夜游》诗中说:“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游骑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宫门前的天街上;往日极其整肃;只有巡行的南衙侍卫与往来的官员;在宽达百步的大街上显得相当冷清。然而;今夜不同了;只要是有力气;任你是引车贩浆者;还是乞丐;一样可以挤到这里来与皇上同乐。

承天门的对面是将作监奉旨精制的灯轮。这灯轮高达十七八丈;金镂银饰;彩灯万盏;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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