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朝天-第1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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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的脸被盔甲遮着,‘露’在外面的眼睛生出凝重之‘色’。
难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背上的剑?
今次乃是绝密行动,她从哪里知道这件事情?
白衣少‘女’知道这些神卫军骑兵不可能‘交’剑,没有再说什么,右手落在筝面上,食指轻轻一勾。
嗡。
筝音响起。
南筝在后面看得很清楚,这名少‘女’应该没有用过筝,用的是‘操’琴的手法,而且就连这种手法也显得有些生涩,甚至可以说笨拙,就像是初学者。但这筝音……实在是太清亮了,便是雏凤之声也不过如此。
而且一声筝音为何有着如此浓郁的杀伐之气?
那些神卫军骑兵都是普通人,根本听不出来这声筝音的恐怖。
他们身下的座骑却感知的非常明显,显得极为焦躁不安,竟是不顾主人控制,便要调转马首向着远方逃走。
但已经来不及了,那道充满杀伐之意的筝音向着四周传去,轻而易举地触动骑兵与座骑身上的符纸,然后切碎。
那些符纸刚刚点燃,还没有来得及散发最后的光线,便变成了散开的火点,就像是萤火虫。
萤火虫还没有真正消失,百余名骑兵便纷纷从座骑上摔落,那些座骑也倒了下来,发出密集的沉重闷响。
没有一茅斋的符纸帮助,骑兵与战马根本无法承受如此沉重的盔甲,倒在地上不停挣扎,却无法站起。
白衣少‘女’向前走去,伸手从顾盼身后取下那把飞剑,感受着剑身里传来的清冷气息,满意地点了点头。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那把剑在她的掌心里消失。
她转身向着南筝走去。
顾盼是中州外‘门’弟子出身,虽然境界普通,终究是个修行者,强行推开压在‘腿’上的座骑,艰难脱下身上沉重的盔甲,‘露’出满是汗水的脸与焦虑的眼睛。
他望向少‘女’的背影喊道:“你到底是谁?”
白衣少‘女’没有理他,走到南筝身前问道:“你从蛮部来?”
南筝有些紧张地点了点头,对方的气息并不强大,但灵识里的直觉告诉她,如果自己出手一定会后悔。
白衣少‘女’问道:“名字。”
她说道:“南筝。”
白衣少‘女’问道:“你和南忘是什么关系?”
从气息来判断,少‘女’明显是正道宗派修行者,说不定便与南忘相识。
南筝心想如果自己说出实情,只怕会出问题。
她就在准备说谎的时候,想起云上的那些画面,忽然生出厌倦,咬牙说道:“她是我的族人,也是仇人。”
说完这句话,她的‘唇’角‘露’出一抹嘲讽的冷笑,然后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明知不是对手,她也不可能就这样死去。
没想到白衣少‘女’看了她一眼,说道:“我也很讨厌那个‘女’人,那就不杀你好了。”
第264章 菜园纪事()
南筝怔住了。
她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
就像那年,全族被逐出祖山,她的家人更是被杀光,那时候她也不想活了。
“南忘被那几个家伙骄纵多年,行事放肆,她的家族后代在蛮部里自然无人敢惹,你也算是可怜。”
白衣少女看着她说道:“把东西都拿出来。”
南筝再次怔住,过了片刻才明白她的意思,不敢有任何犹豫,解下四荒瓶与钻石拳套递了过去,想了想,又取出几瓶自己在不老林积攒下来的丹药。
白衣少女接过四荒瓶与钻石拳套,没有要那些丹药,说道:“你的筝不错,借我用几年。”
南筝心想难道自己还能拒绝?
说完这句话,白衣少女踏空而起,风拂裙摆,飘然而走。
顾盼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神情有些怅然,对方可以轻松地杀死自己与所有部属灭口,为何没有这样做?
南筝也有着同样的疑惑,还有另外的不解。
这位白衣少女不知来历,但必然是正道修行界的大人物。
今夜正道修行界与不老林正在激战,她没有去参战,却在这里混水摸鱼,
这是什么意思?
如萤火虫般散开的符纸渐渐变暗,雾里的世界重新恢复黑暗。
南筝看了顾盼一眼,消失在夜色里。
……
……
西南大陆真的很荒凉,尤其是围着益州城的那片险恶群山里更是人迹罕至。就连宝通禅院这样的大寺香火也很冷清,很少能看到前来还愿的信徒,晨钟暮鼓之间,除了僧人的功课声,便是寂静。
禅院西面数里外有片菜园,负责供应寺里僧人的用度,最近这里除了种菜僧人又多了三位年轻的外客。
看着土陶碗里的青菜与豆腐,何霑一脸生无可恋,说道:“再这么吃下去,脸都要变绿了。”
苏子叶躺在床上看了他一眼。
在宝通禅院的菜园里,他不是名声极大的玄阴宗少主,而只是一个病人。
何霑说道:“我可不是在嘲笑你,你以前才是青菜,现在只不过是个茄子,虽然颜色淡了些,但还是茄子。”
童颜从屋外走了进来,把手里的药放到桌上,看着苏子叶说道:“药效不错,再过五天应该便能把余毒排尽。”
宝通禅院里虽然有个禅字,但并非禅宗一脉,与果成寺没有什么关系,反而据说与水月庵有些近,但宝通禅院与果成寺一样,医术都极为高明,而且由于西南大陆山林湿热,瘴气极毒,他们在这方面的水准甚至更在果成寺之上,苏子叶中的毒虽然厉害,在寺中僧人的治疗下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最开始的时候,宝通禅院住持知道苏子叶的身份根本不愿医治,经过童颜恳求才勉强同意,但他也不能让一个邪派妖人住在禅院里,便把他们他们安排到菜园,每天只让童颜悄悄入寺取药,务必确保这件事情不能被别人知道,不然古刹千年清誉,只怕会一朝丧尽。
三人在菜园里住了好些天,何霑带的酒早就已经喝完,馋的快要不行,这时候听到童颜说只需要五天,脸色终于变得好看了些。
童颜走到窗前,继续下那盘没有下完的棋。
苏子叶在何霑的帮助下喝完药,有些艰难地在床上向窗边挪了挪,望向棋盘。
阳光穿过窗户落在棋盘上,又反射在他的脸上,绿色的皮肤在炽烈的光线下显得淡了些,真的很像菜叶。
阳光也落在童颜的脸上,细嫩白皙的肌肤如玉一般,双眉显得更淡,真的很像个孩子。
因为何霑不愿意再下棋,童颜的对手是自己,这盘棋他已经下了五天时间。苏子叶也看了很久,他会下棋,而且自认是个聪明人,但直到今天他依然看不明白这局棋,才知道自己与童颜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在他想来,棋道远超世间所有人的童颜,依然如此认真地每天落子,时刻不倦,自然只有那一个原因。
苏子叶问道:“输给井九还是不服气吗?”
“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努力,不是所有人都像那个家伙一样,只凭运气便能诸事顺利。”
童颜没有抬头,睫毛被拉出很长的影子,就像他的声音一样清冷。
苏子叶望向何霑,深有同感地说道:“真是令人嫉妒的人生。”
何霑是他们两个人共同的朋友,也是唯一的交结。
在修行界里,何霑最出名的不是天赋,虽然他的天赋确实好,也不是那个天下第二的称谓,谁都知道那是开玩笑。
他最出名的是运气。
一个散修弟子,没有学过玄门道法,没有学过邪派秘法,居然能与苏子叶、童颜这样的人物相提并论。
难道是因为气度与品德吗?当然不是,是因为他有足够的运气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
何霑正在剥盐水毛豆用来下浓茶,听着二人说的话,拍了拍手走到窗前。
“不需要嫉妒,因为我也想不明白,而且我越来越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很多年前,某座城市外有座普通的尼姑庵,庵里只有一名老尼姑,庵前有四级石阶。
某天夜里,一个弃婴被人搁到了第二级石阶上。
清晨时分,老尼姑发现了那名弃婴,便把他抱了进去。
那个弃婴便是何霑。
那位老尼姑每天都会念经,何霑从小便听熟了,后来开始跟着练,他才知道原来那些经文是修行法门。
就这样何霑踏上了修行路。
老尼姑时间到了,闭上双眼长眠,何霑离开了尼姑庵,开始在世间游历。
他原本想着,尼姑庵那般普通,老尼姑那般普通,那修行法门自然也是极普通的货色,所以行事极为低调,基本不与修行者打交道,甚至想过要不要去报名参加清天司。
某天,他在溪畔拣到一件法宝,被三都派一名年轻弟子撞着,对方想要夺宝。
他不敢争抢,准备双手奉上,谁想那名三都派弟子还要杀人灭口,他绝望之余,迫不得已出手反抗。
那名三都派弟子在他的眼前,化成了一道青烟。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一切都不普通,无论是尼姑庵还是老尼姑,又或者是那门修行法门。
后来陆续发生的事情证明了他也不是一个普通人,至少在运势方面。
他遇着无数奇遇,拾到好些法宝,不管是蛟龙的骨头,还是成箱的晶石。
每当他需要什么的时候便会遇着什么。
逢凶化吉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更像是家常便饭一样。
他就这样逐渐成长起来,在修行界有了些名气,更成为很多名门大派想要争取的弟子。
就像苏子叶说的那样,如此运气怎能不令人嫉妒?
苏子叶问道:“运气好为何不是好事?”
何霑摊手说道:“我也不想这样,须知经历苦难艰险,方能磨砺意志,洗炼道心,但我没有这种机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