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纪-第16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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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侯君集本来没有太多交往,双方的用兵之道也截然不同,而且当时的侯君集也有三十多岁了,不过既然已经决定,朝廷也一再要求如此,我便也悉心教授,所有的兵法,但凡我所会的,包括我毕生的领悟和总结,我全部都一一传授给了他。只是在慢慢的接触过程中,我渐渐发现,他的心性有很大的问题。”
苏正臣道。
“哦?”
听到这番话,王冲眉头微动,侯君集竟然跟随苏正臣学过兵法,这本身已经足够让人惊讶了,但最令人意外的还是苏正臣对侯君集的评价。作为同时代的兵法大家,这种评论是非常罕见的。
“侯君集跟随我学概三个月,太宗皇帝想要考究我们教授和学习的情况。那一天,一切如常,至少在太宗皇帝那里,我们两个都是过关了,但是在面圣出宫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对侯君集的看法。当时我和侯君集乘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在经过城西万民巷的时候,突然一头恶犬从巷子里扑出,朝着我们两人狂吠。”
“那时整个大唐因为太宗皇帝崇尚骑射的原因,举国上下都喜欢骑马猎武,狩猎之风极盛。而为了追踪猎物,很多人都会豢养一些猎犬,而京师之中的这种风气最浓,这些本来都是很正常的事。当时侯君集喝退了那头猎犬,我那时也没有在意,直到不久之后,知道了一件事。”
“原来我们回府之后,侯君集很快就派了人调查那头恶犬,事后不但教训了狗主人一顿,打死了那头恶犬,而且连那头恶犬刚出生的幼崽也一起打死——那头恶犬之所以会狂吠,是因为母犬刚刚生下了幼崽,而马车经过时的声音惊扰到了幼崽而已。”
“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侯君集的心性有很大的问题,打死恶犬也就罢了,但是迁怒于那些刚刚出生的幼崽,连它们也一并打死,这就有很大问题了。不止如此,当年讨论兵法,我曾经问他,如果将军领兵在外,如何对待俘虏?当时侯君集连思考都没有,立即就回答我说,一律处死,全部就地掩埋!我那个时候就觉得他的心性过于残忍,不是继承我兵法的合适人选。”
“兵道,是以战胜、压服、降服对手达成战略为目的,而不是单纯为了杀人。以侯君集的心性,得了我的兵法,只怕将来会产生很大的祸患。所以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改变了心思,虽然依旧会教他兵法,但是很多核心的地方,都是有所保留,点到即止。”
“而侯君集也因此对我有所怨恨,我越是不教,他便越是想要学。”
“另外,我当时还留意到,侯君集和太子交往过密。而且当时天下太平,大唐兵强马壮,北部的突厥,东部的高句丽,西部的乌斯藏都已经被我击溃降服,其他周边诸国也被大唐一一击溃,彼时四海臣服,天下归心,百姓都向往太平。但是侯君集学了我九成以上的兵法还不够,一心想要学习我兵法中最核心的部分,而且显得异常的急迫。”
“我当时就感觉侯君集心思有异,他这么急迫的学习兵法,恐怕另有目的。”
苏正臣顿了顿,沉默了片刻,而院子里则是一片寂静。一片硕大的槐树叶子从两人中间一荡而过,终于,耳中又响起了苏正臣的声音,声音中带着一丝叹息,似乎对于侯君集微微有些惋惜
“我当时虽然察觉到侯君集怀有异心,但毕竟同殿为臣,而且我久已淡出朝堂,所以并没有告发他。不料侯君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居然抢先一步利用当时朝野内外对我的猜忌,到太宗皇帝那里状告我有不臣之心,并且状告我教授他兵法的时候,暗藏一手,核心精髓的地方全部有所保留。”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越发确定侯君集有不臣之心,后来果不其然,侯君集造反,作为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又是陛下极为信任的心腹,天策府出身的上将,这件事情当时震撼了整个帝国。”
苏正臣说至此处,停了下来,眼中露出回忆的神色,似乎陷入了那已被历史尘封的记忆之中。
“后来呢?”
见苏正臣一动不动,良久都没有开口,王冲终于忍不住道。
。
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苏正臣与侯君集!()
第一千六百六十一章
“后来侯君集兵败,被太宗皇帝赐死,凌烟阁上也撤销了他的名号和画像,这件事情对太宗皇帝的打击很大,对整个帝国都有很大的震动。”
苏正臣道。
王冲闻言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对于当年的那些往事,王冲并没有亲身经历,所以感受也没有苏正臣那么深刻。但是按照苏正臣的说法,侯君集应该已经身死,那么眼前这个“侯君集”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从年纪上来看,对方也绝不像是侯君集的什么儿子辈,孙子辈,更不用说两者脸上的刀疤位置,和凌烟阁流传下来的侯君集画像的位置,一模一样。
“没有道理,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死了的人,难道能死而复活?”
王冲心中此起彼伏。
“不过,后来听说侯君集处死的时候,法场上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我当时已经囚禁在府中了,所以具体的事情并不知晓。但是从那之后,侯君集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朝廷那里对外公布的,也是侯君集已死。再往后我就不知道了,也没有关注过。”
苏正臣的声音此时传入耳中道。
“嗡!”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到这番话,王冲心中却是猛地一震,隐隐想到了什么:
“一个已经死了百年的人是不可能重新活过来的,但如果那个人根本没有死过,那么一切就完全不同了,很多事情也能够说得通了。而如果一切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那么在侯君集身上一定隐藏着极大的秘密。”
“如果这个人真的是侯君集,那么当年法场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只是,到底是什么人救了侯君集!”
王冲心中此起彼伏。
在所有这一切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一个极大的谜团,王冲有一种感觉,侯君集的出现绝不简单,这一次的三王之乱,恐怕也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冲儿,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就是侯君集,但如果真的是他,你一定要非常小心,侯君集行事不择手段,只问结果不问过程,当年的他无论是武功,还是兵法都仅次于我,这么多年过去,以他强大的学习能力,如今恐怕已经达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地步。而且这么多年都没有他的消息,却在这个时候出现,必定所图不小,你一定要万分谨慎。”
苏正臣盯着王冲,神色凝重道。那一刹那,看着苏正臣的脸色,就连王冲都不由心中震动了一下。
“冲儿,我当年答应过太宗陛下,不再介入朝堂之事,恐怕我帮不了你,不过为师相信,以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度过这重难关。不说这些了,来,难得我们相聚,陪我下一盘棋。”
苏正臣突然开口道,一句话结束了关于这件事情的讨论。
得知了鬼王的身份,王冲早已是心神不宁,不过尽管如此,王冲还是坐下了,陪着苏正臣下了一局。
“怎么样?王爷,问出下落了吗?”
从苏府的后门出来,一个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夜色中,张雀从一处隐秘的地方钻出,连忙迎了上来。
“嗯,确实是他!”
王冲开口道。
“啊?那??苏老前辈愿意帮助我们吗?”
张雀开口道。越是了解侯君集的消息,知道他以往的战绩,便越是感觉到压力重重。
谁又能想到,大皇子身边的那个谋士居然是如此的传奇人物?!
这种对手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的范畴。
“呵呵,放心!”
出乎预料就在这个时候,王冲拍了拍张雀的肩膀。
“苏老前辈其实已经出手了!”
“啊?!”
张雀顿时傻眼了,一头的雾水,根本不知道王冲在说什么。
王冲只是一笑并没有过多解释,衣袖轻拂,立即往前走去。
苏老前辈虽然受制于当年的誓言,不能插手朝廷的事务,但是临走之前,苏正臣邀请王冲陪他下的那一场棋,看似寻常,其实已经将侯君集的兵法之道演练了一遍,间接的帮助王冲了。
“一通百通”知道了侯君集的兵法之道,也等于间接知道了侯君集的行事风格,以及对付他的方法。
“呼!”
风声一荡,王冲迈开脚步,和张雀一前一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道了鬼王的真实身份,对于王冲来说,眼前的迷雾顿时淡化了许多。
只是王冲接下来知道该怎么做了。
很快整个异域王府有如一架庞大的机器,随着王冲的命令运转起来。
而与此同时,斗转星移,当太阳照常升起,整个京师一片平静。
对于寻常的百姓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宁静,朝野内外的争执,不管有多么激烈,都会距离他们极其遥远。
而此时此刻,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城西那颗庞大的鬼槐树下,落叶缤纷,一个欣长而清瘦的身影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在他的身前,是那张标志性的金色棋盘。
两旁相对着,各自放着一个棋罐。
老者一动不动,和旁边的大树融为一体,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时间缓缓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
“你来了!”
鬼槐树下,一片落叶飘过,苏正臣抬起头,突然开口道。
声音刚落,哗,似乎回应着苏正臣的声音,衣袍摆动,一道身影挡住了光线,出现在了苏正臣身前的棋盘对面。
也不待苏正臣说话,那人黑色的衣袍一撩,便径直坐了下来。
那人两鬓微白,一身黑袍,眼帘上一道狭长的刀疤极其醒目,赫然是本应该出现在皇宫中大皇子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