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剑-第2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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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所以我突然回来,实在有些不习惯。
邱广寒嘻嘻一笑,道,那你更不该与我呆在一块儿。你自己去伙房里找找剩菜吧!
卓燕无奈,甩了甩手,顾自走了。
转眼过了数日。这日眼见天色已暗,卓燕看了看外面,却是摇摇头。
你说乖不乖——这几天神君每天秘密地与慕容行不知在说些什么。若真找对了人,他也不说一声,我好讨个赏。
也说不定他还在辨别呢。邱广寒道。
正说话间忽地有人在门外喊道,星使!轸使!
邱广寒不虞有此,倒是吓了一跳,道,谁?
柳使令我来的——方才听闻神君下令,要请各位都去他那里,有要事须商。她便先去了,着我来请星使与轸使二位。
都去?朱雀七使都去?
在山庄中的五位,都要去。
这倒是前所未有的大阵仗。邱广寒心忖。那见也没见过的井使这下倒可见见了——莫非——当真要将慕容荇提为翼使?嘿,当初我做这轸使,也没这么大排场。
她看了卓燕一眼,卓燕已应道,我们马上来。
邱广寒一时倒有些紧张局促——却也有些失措。这许多人齐聚,我想来也没法做什么。乌剑——总不必带;发簪么?——邱广寒,今儿又不是十五,你难道还想用这昏招来对付朱雀神君么?
她却仍是小心地将头发簪了。——不知慕容荇见到我,会否惊讶?
……
两人赶至朱雀神君住所,只见门正开着。邱广寒怯怯向内一望,幸好倒并非来得最晚,慕容荇、白霜都在此间,俞瑞与那井使尚未到。朱雀神君少见地站着,并未坐在他那把极舒服的椅上。
只见慕容荇一看到自己,目光之中果然有了几分不敢相信之色。饶是他不动声色,一双眼睛看着邱广寒,也着实有那么数久。卓燕瞥了瞥朱雀神君,只见他似也在瞧慕容荇,似乎也发现了他眼神中那一些儿异样。
他再去瞧邱广寒——她已没在看慕容荇了,转向朱雀神君。朱雀神君今日穿了一身白色,与慕容荇的一身白倒极是相映成趣。
正当时鬼使俞瑞也走了进来。朱雀神君瞧见他,微微颔了颔首,道,俞瑞,把门关了。
俞瑞略一扫视,犹豫道,井使似乎还未
关了。
俞瑞不再说话,遵令关门。
朱雀神君似乎长长地出了口气。他的身后——那巨大的、曾刺亮了邱广寒双目的冰凌,即使已在晚上,也映着不安的微光,紫得发冷。
各位请入座吧。朱雀神君的口气,轻盈而平缓。
众人互相看了看,觅座坐好,慕容荇微一犹豫,朱雀神君已引他至上首。邱广寒心下暗暗吃了一惊——他竟得朱雀神君如此青眼?
何止是邱广寒——众人心中莫不想着这层意思。朱雀神君自己却并不坐下,似有些踌躇。竟来回踱了几步。
静谧。无人敢破。
你们可知本君为何创此朱雀山庄?朱雀神君忽地抬头。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众人均是一怔,无人接话。
朱雀神君眼神一扫。轸使,你知道么?
邱广寒被他点到,略微紧张。我不知道。她回答。
朱雀神君一笑。不知道你又为什么来?
慕名而来。邱广寒回答。
朱雀神君轻轻哼了一声。白霜,你知道么?他又去点柳使。
是为了对付青龙教?柳使白霜答得似是而非。
青龙教么青龙教算什么。朱雀神君喃喃地道。
咦,难道竟不是么?邱广寒在心里道。青龙教他还不放在眼里,野心要有多大?
只听朱雀神君语调一转。今日叫你们前来,是有件十分重要之事要说——但在此之前。我须得先说段往事。
他停顿了一下。诸位在中原四处奔波,可了解家国之事?
他似也知晓无人答应,便道,卓燕,你说。
卓燕咳了一声。近些年来似乎未有太多战事了
哦?那昔日的战事,你可了解?
无外乎是大宋、北辽、金人三者互斗——现今北辽早亡,倒给金人占了大半江山。
邱广寒不谙时事,只知大宋之都现今是在临安,心道,此地地处极西。莫非这朱雀神君并非宋人?但他看起来,又确是宋人无疑
只见朱雀神君点头道。不错,金人已占大半江山——不晓得你对现今天子怎么看?
卓燕倒实是有些愣怔了——若问他江湖中事,他无论如何亦能说出一些;但扯到庙堂中人、朝廷中事,他却只能愣怔了。
更何况,他又岂敢乱说——至少朱雀神君的样子,实在看不出是何目的。
我倒觉得他们过得很安逸。邱广寒见卓燕语塞,便插言替他挡下此问。我曾居于临安,见皇宫气派,并无紧张森严之感,向来并不急于战事。而且江南富庶,临安之地,倒是安居乐业的。
朱雀神君冷冷哼了一声。他自然不急——只因那江山并不是他的——他只消自己享乐便了,何顾赵氏天下!
众人尽皆吃了一惊,莫敢支声。
三十多年前,当时都城仍在中原之地——一次宋金交战,宋军一败涂地,金人便要求将一名皇子带走为质。当时的九王子赵构便自愿前去。
赵构?卓燕道。这不是今天子的名讳?
不错。九王子赵构胆色过人,自愿为质,后来金人带他行了一段时日,觉得他举止大胆,太过不似王公贵族,心生怀疑,要求换一人,反将赵构放走了。
倒是有些印象了——他并未回去都城,因此后来金人大举攻城时将王公贵族连同家眷亲戚尽皆掳走,他却正好避了开无事,渡江至江南,做了皇帝?
朱雀神君颔首。差不离。你是听何人说的这一段故事?
在朱雀洞时听人提过,倒不记得是何人。
但——就算这个赵构是九王子称帝,也不能说不是赵家人,不是赵氏江山啊——说话的是邱广寒。
朱雀神君看了她一眼。错就错在——渡江的这个人并不是赵构。
众人又是一惊。怎么?——这句话都在心里问出,却无人出声。
其实自很早以前,这个人就不是赵构了。试想他就算再是胆识过人,自告奋勇,皇室亦不会当真同意让他去做金人的人质,因此便在途中设法用一个与他容貌相似的兵士掉了包,赵构反打扮成兵士模样,悄悄回城。谁料回城时遇到毕城,又因此事极密,安排之人接应未及,竟未能顺利回宫,他只得暂避至附近一处村落,也不敢暴露自己身份——过得数日,金人要求换一名皇子,那假赵构就此回到宫中,他竟是个十足的戏子,就此冒充起九王子来——似乎先前为令他冒充得像,赵构告知他不少本不该他知晓之事。如此一来,众人只道他是真皇子。谁又想到真皇子已流落在外。若是你——卓燕——你猜这假赵构。头一件事会做什么?
我卓燕想也没想。恐怕要找些心腹。把真的料理了。
便是如此。朱雀神君似乎很满意他的回答。于是他便安排了杀手去做这件事,但除了对付真赵构之外,朝中尚有一些人,知道曾有偷梁换柱一事——这些人虽也以为回来的是真的,但他却担心有朝一日行迹败露。但又不合适立刻对这些为官为爵之人动手,因此这便成了假赵构一块心病。可巧后来他受朝廷之派领队去打了一场小仗,倒是大获全胜,他便在那夺下的城池之地。不肯回禁城,一来也是想避开至亲以防纰漏,二来也想那些知情之人眼不见为净,毕竟他并非太子,那时谁又想得到最后皇位会与他有关,他身份的真假,关心的人也没那么多。你说的他不会都城,是这一次,并非先前被擒便未回。只是——金人大举攻城,将我们的二帝及皇子尽皆掳走之后。假赵构孤身在外,便成了唯一的“血脉”。顺理成章地便成了皇帝,更逃到了江南。此时他权力大了,想起了那些个“心病”,自然想把他们也“料理”了以绝后患。他甚至在与金人签订盟约之后,利用金人一起对付这些人。
朱雀神君又停顿了一下。我会流落至西域,也有一些原因是为此了。
众人听到这里,才大致猜得了他的身份与立场在这故事之中所处。
其实,若非他做得太过,我们原本不曾怀疑有假。他如此一来,大家思前想后,又兼买通了一些宫中之人,知晓了此事。皇室血脉被旁人取代,此事非同小可,只是此人已贵为天子,实在无从下手——因此便有人开始寻访那已失踪数年的真正的皇子赵构。其时实也不知他是否已遭毒手,又兼自己要保命,最终也未曾找见他本人,但有一日一名同僚却接到一封来历不明的书信,似乎他已发现我们在寻他,特特写信说不必再寻,他已无心再回皇宫。那名同僚立时向送信之人打听了他的所在赶去,却人去楼空,他只能留了一封书信在屋内,痛陈血脉之痛与家仇国恨,希望他一定以大局为重,我们定必揭穿那假天子的真面目,佐他登帝云云,只可惜那个地方似乎始终无人回去,他后来寻了其他同僚同去,那封信原封未动,只是放在那里。
邱广寒听到这里,心下道,那么莫非你建这朱雀山庄是为了寻到赵构,光复正统?但为什么你要卓燕找的是姓慕容的人?慕容荇与找赵构又有什么关系?慕容荇现在也不过二十几岁,你那件事发生时,不知他出生没有,至多也是个小孩子,又能有何干系?
只听朱雀神君又道,我们唯一的线索,便是那间空屋中所住之人,邻人说他自称复姓“慕容”。
此言方毕,众人的目光瞬间已集去慕容荇脸上。不会罢。邱广寒心道。难道他会是赵家的遗孤?是宋皇子的血脉?
只见慕容荇的脸孔苍白苍白,并无血色,也并无表情,更不说话。但朱雀神君话已至此,他为什么坐在上首——此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