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第9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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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染心中一凛,李涉江之强,强在炽天双翼,十万血翎,身化火凤,他远在北地,亦略有耳闻,赵传流之强,却隐藏如此之深,直到此刻才露出端倪,与之相比,转轮王麾下三巨头相形见拙,他更是如跳梁小丑般可笑。
二人在深坑中恶斗,劲风凌厉如刀,凶星悬于上空,血光笼罩四野,魔物大军围得水泄不通,莫澜踮起脚尖,却什么都看不见,心中大为遗憾,闷闷不乐道:“可惜了,未能亲眼目睹这一战!”
第一百十三节 针尖对麦芒()
赵传流手段尽出,终于抢得上风,一鼓作气贴身强攻,气势如狼如虎,苍白的火焰猎猎飞舞,大地剧烈震荡,接连不断崩塌,越陷越深。魏十七接引星力,催动十恶星躯,针尖对麦芒与之硬撼,拳力肆虐,“诛仙”金符时不时露出獠牙,神出鬼没,防不胜防,渐渐扳回局势。
交手片时,坑底土崩瓦解,二人不断下陷,苍焰铺天盖地,隐隐隔绝星力,魏**觉不妥,急待施展“血域樊笼”,将对手挪入现世与虚世之间,却已经慢了一步,赵传流播撒苍焰将其困住,十恶命星遥不可及,星力时断时续,无以为继。
天下英雄辈出,小觑不得,魏十七陷入困局,四下里土石如雪狮子向火,急剧崩塌消融,赵传流压着他一路下沉,转瞬陷入百余丈深,热力从地底腾起,丝丝缕缕刺入肌肤,无孔不入,星躯竟抵挡不住,筋骨为之酥软无力。魏十七心下了然,赵传流蓄谋已久,专为他设下陷阱,这地下的热力甚是古怪,无损深渊之躯,对他却无异于蚀骨剧毒。
事到如今,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了,魏十七祭起“诛仙”金符,金光暴涨,稍稍逼退赵传流,旋即将地龙索中血气尽数引出,唤醒青铜镇柱内镇将樊鸱。
樊鸱甫一现身,便觉有异,浑身毛孔打开,百节骨里暖洋洋,如坐温泉,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来。赵传流眉梢一跳,脸色微变,心中疑窦重重,他虽不识得樊鸱,但镇柱镇将的气息,如何瞒得过去,那韩十八明明来自深渊之外,为何能使唤镇将?
魏十七手握金剑,一指赵传流,轻描淡写道:“与吾杀出去!”
樊鸱一口气叹在肚子里,一而再,再而三,遇到的都是这等棘手强敌,打生打死,什么好处也捞不到,便是在樊隗手里,也没有这样使唤人的。不过打过几次交道,他也知道这位新主人的脾气,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主,斗战之际,千钧一发,若是拿捏了谈条件,断然讨不得好,还是乖乖地听话,出一把死力,即便没什么功劳,也有苦劳可以分说。
念头数转,樊鸱一扫颓废之色,扭腰突上前去,抡起九头穗骨棒当头砸去,风声凌厉,鬼哭狼嚎。之前在蛇盘谷腹地,九头蛇虚影勉力施展大神通,击破凶兽上颌,逃出生天,伤及根本,一时半刻不得现身,九头穗骨棒沦为死物,樊鸱只能凭力气硬碰硬,没有捷径可走。
赵传流鼓荡苍焰,双臂交叉成十字,硬接樊鸱一记重捶,周身烈焰如被劲风吹拂,冲天而起,烈烈飞舞。樊鸱乃镇柱内奇气所化,不受地底热力侵扰,如鱼得水,气力见长,赵传流猝不及防,煞费苦心布下的苍焰屏障被九头穗骨棒击破,星力顿时化作洪流倾斜而下,魏十七神完气足,祭起“诛仙”金符全力斩去,金光浩浩荡荡,将苍焰冲得溃不成军。
双拳难敌四手,赵传流脸上一苦,不敢恋战,急忙展开双翅,身形骤然消失,下一刻已飞出百丈,还没顾得上喘口气,脑后风声嘹亮,樊鸱竟先他一步闪至头顶,双手持定九头穗骨棒,刁钻古怪,如捣蒜一般狠狠捣向后腰。
苦心孤诣布下的陷阱,反成自己的绝地,赵传流猝不及防,只得散去双翅,鼓起苍焰硬扛对方一记重击,身躯坠向坑底,体内血气一泻千里,将肉身从崩溃的边缘拉回来。他这才意识到李涉江为何对地龙王孜孜以求,一件趁手的神兵利器,当真能左右战局!
趁他病,要他命,魏十七凌空蹈虚,迎着赵传流挥拳猛击,双臂化作一团团虚影,如有千手千臂。赵传流无路可走,将心一横,以攻对攻,短短一刹那,二人互击百余拳,拳臂相交,赵传流血气外溢,被地龙索生生抽去,气力一落千丈。
此消彼长,魏十七察觉对方颓势已成,毫不犹豫祭起“诛仙”金符,化作一柄金剑,轻轻一振,漾出无数金线,切割虚空,破灭万物,从对方身躯一斩而过。
赵传流大叫一声,僵立于空中,皮肉筋骨脏腑接连炸开,淤血腾起朵朵苍焰,合拢于一处,弃了肉身夺路而逃。樊鸱将九头穗骨棒一指,引动奇气,将苍焰禁锢,魏十七起金剑一斩,苍焰一分为二,旋即合为一体,却凭空折损了三成,黯淡无光。
赵传流的面容从苍焰中浮现,流露出懊悔遗憾之色,他向来算无遗策,什么都算到了,唯独没有算到镇柱镇将,这不是他的错,非战之罪,如之奈何!他败得不冤,李涉江死得也不冤,此子身怀镇柱,足以横行深渊,三皇六王诸方之主以降,无人可与之争锋!
镇将已落入对方眼中,魏十七决意痛下杀手,不留后患,当下提起金剑连斩七剑,苍焰越缩越小,只如豆大一点,忽然挣脱樊鸱的禁锢,没入土石之中,转瞬消失了踪影。
魏十七心中打了个咯噔,斩草未能除根,终究是一场祸患,他深深察觉到危机,一时间皱起眉头,沉吟未决。樊鸱收起九头穗骨棒,猜到他在担心些什么,李、赵二将的背后,立着一尊大神,按说他不会打破默契,贸然插手,但凡事就怕万一,以他的实力,眼下还远远不是平等王的敌手。
事已至此,多思无益,唯有尽快提升战力,方有自保之力,魏十七拿定主意,将樊鸱收回青铜镇柱,涌身冲出深不见底的天坑,二话不说,孤身杀入魔物大军,挥动地龙索大肆收割血气,横扫千军,纵横决荡,下手绝不容情。
诸将不见赵传流身影,心中猜测他已横遭不幸,又不敢十分确定,彼此面面相觑,萌生退意,但那韩十八如狼似虎,将百万大军视同无物,不由得激起同仇敌忾之心,纷纷驱使麾下兵将迎上前去,与之厮杀。
契染窥得真切,又惊又喜,喃喃自语道:“难不成他当真斩杀了赵传流?”
莫澜双手握拳,骨节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响,沉声道:“李涉江魏蒸都死在他手下,再添一个赵传流,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你我就作壁上观,看他一人杀进杀出么?”
第一百十四节 一线之隔()
赵传流一死,诸将群龙无首,各自为战,无人顾及契染莫澜,二人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分头绕了个大圈子,一路潜行远离鸟不渡山,摆脱地脉羁绊,周身为之一轻,血气奔流,说不出的自在惬意。
魏十七念头通达,放开手脚大肆屠戮,仗着十恶星躯不死不灭,横冲直撞闯入敌阵,举手投足间,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单凭一己之力,趟出一条血肉大河。生灵涂炭,战况惨烈之极,魔物非但没有生出畏惧之心,反而杀红了眼,激起血脉深处最后的疯狂,嗬嗬大吼,奋不顾身冲上前,用血肉之躯硬撼大敌,哪怕粉身碎骨,也要打上一拳,踢上一脚,咬上一口。
十恶凶星播撒星力,源源不绝灌注于体内,将肉身伤损一一抚平,然则人力有时穷尽,魏十七战至此时,已是强弩之末,终究抵不住百万魔物殊死扑杀,渐渐露出颓势。契染莫澜窥得分明,及时杀入重围搅局,为其分担重压,但敌军人多势众,数量本身就是一种不可忽视的力量,契、莫二人没有丢下魏十七远走高飞,不惜以身涉险,引开的兵力不过是杯水车薪,无关大局。
魏十七暗暗摇头,不再肆无忌惮冲杀,鼓荡体内五处灵机池,勉力祭起“诛仙”金符,一道金光浩浩汤汤,杀出一条血路。他闪身上前,闯过那条无形的界限,魔物随之蜂拥而前,血气顿为地脉牵扯,失去控制,脸涨得通红,踉踉跄跄立足不稳。
魏十七挥动地龙索,如割麦子一般将魔物屠戮殆尽,压力为之一轻,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只觉筋骨酸软,疲惫不堪。魔物大军杀得头脑狂热,丝毫没有意识到鸟不渡山近在眼前,多走一步便是地狱,依然前赴后继向前冲杀,却对他了无威胁。
魏十七从容收取血气,直如探囊取物,犹有余暇分心旁骛,见契、莫二人陷入苦战,四面遇敌,当下将拇指食指曲成一圈,含/入口中打了两声尖锐的唿哨。莫澜百忙之中抽空回顾,眼前忽然一亮,扭
头杀向鸟不渡山,契染却被三员面目狰狞的裨将缠住,呼呼喝喝,无一不是硬点子,一时间无法脱身。
魏十七将地龙索一抖,疾如流星,瞬息横掠百丈,不偏不倚点在一裨将后心,将他一颗心脏搅得粉碎,尸身颓然倒地,合围之势顿时土崩瓦解。契染福至心灵,探出右手一把抓住地龙索,翻转手腕连绕七八圈,双足一蹬,借回弹之力纵身飞起,如腾云驾雾一般拔出重围,稳稳落于魏十七身旁。
掣肘的感觉再度笼罩全身,契染脸色一苦,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压制血气,一举一动如有千钧重。魏十七挥动地龙索,重重击打大地,震得魔物东倒西歪,莫澜突围而出,与契染会合一处。
诸将见势不妙,急忙收拢麾下兵卒,退避三舍,仓猝之间乱成一锅粥,魏十七趁乱杀进杀出,只在地脉边缘游弋,没费多少气力,杀了个酣畅淋漓,契染莫澜也没闲着,窥准时机从旁夹击,甘为魏十七的羽翼,进退唯其马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