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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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她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探望她的姐姐。她央求我不要把我们在埃塞俄比亚的经历告诉她姐姐。让娜很容易担心,而且对凯拉的事尤其上心,所以千万不能让她知道她的小妹妹因为一些变故而不得不暂时离开奥莫山谷。让娜如果知道了实情,很有可能会横躺在飞机跑道上,死活不让凯拉重回埃塞俄比亚。所以必须编造出一个合理的故事来解释我们为什么会来巴黎。我建议凯拉就说是为了探望我,凯拉回答我说她姐姐肯定不会相信这样的胡扯。我假装没被她的话激怒,心中却大为不快。
她打了电话给让娜,电话里并没有告诉她我们已经到了巴黎,而是在去看望她的路上。当出租车把我们放在博物馆门口之后,凯拉再次用手机打电话给让娜,让她走到办公室的窗户边往外看看是否认得花园里正在挥着手的那个人。我们找了张桌子坐下,让娜则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下来,坐在了我们旁边。她紧紧地把妹妹抱入怀中,我感觉凯拉都快要窒息了。在这个时候,我想如果我能有个兄弟该多好,就能像她们一样上演惊喜动人的一幕了。我一下子想到了沃尔特,想到了我们刚萌芽的友谊。
让娜从头到脚打量着我,她向我问好,我也问了她好。她非常吃惊地问我是否是英国人。我讲话的口音毫无疑问提供了答案,然而出于礼貌,我还是回答了她。
“也就是说,您是来自英格兰的英国人?”她问。
“是的,没错。”我谨慎地回答。
让娜的脸突然红了起来。
“我的意思是您来自伦敦?”
“对的。”
“我明白了。”让娜表示。
我并没有坚持想知道她明白了些什么,以及为什么我的回答会让她报以微笑。
“我就想,到底是什么能把凯拉从她那该死的山谷里拖出来。”她说,“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凯拉用犀利的眼神看着我。我应该马上消失,她们姐妹俩一定有好多的话要说,但是让娜坚持让我留下来陪在一旁。于是我们在一起度过了一段惬意的时光,在此期间,让娜不断地询问我的职业、我的生活经历。我感到有些尴尬,她似乎对我比对她妹妹更感兴趣。连凯拉最后也嫉妒起来。
“我可以让你们俩单独相处,如果你们觉得我打扰了你们,我等到圣诞的时候再回来吧。”凯拉开口说道。这时,让娜正盘问我是否曾经陪凯拉去过她们父亲的墓,而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们的关系还没有亲密到这个地步。”我试图逗逗凯拉,于是这么说道。
让娜希望我们能在这里待上一整个星期,她已经开始计划各种晚餐聚会和周末游玩了。凯拉却对她坦白,我们可能最多只能停留一两天。让娜有些失望地问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凯拉和我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后来,让娜邀请我们一起回了她家。
在吃晚餐的时候,凯拉成功地联系上了那个能帮助我们的男人,他应该能解读出我们在法兰克福找到的那份文献资料。她约好了与对方第二天上午见面。
“我觉得我还是一个人去比较好。”凯拉回到客厅时对我说。
“去哪儿?”让娜问。
“去见她的一个朋友。”我答道,“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那是她的一个考古学同事。我们手头有一份用古老的非洲语言写成的文献,想请他帮忙翻译一下。”
“哪个朋友?”让娜看起来比我还好奇。
凯拉并没有回答,而是跑去厨房盛奶酪。晚餐终于进入我最担忧的时刻了。对我们英国人来说,卡门贝牌奶酪永远都是一个难解的谜。
“我希望你不是去见麦克斯。”让娜大喊着,以便凯拉在厨房里也能听见。
凯拉依旧没有回答。
“如果你需要翻译一段古文献,我们博物馆里也能找到相关的专家。”让娜继续大声说道。
“你就别管闲事了,我的姐姐。”凯拉重新回到客厅里时说。
“谁是麦克斯?”
“一个让娜非常喜欢的朋友。”
“如果麦克斯只是朋友的话,那我就是个好姐姐了。”让娜答道。
“有些时候,我不得不问自己,你真的是好姐姐吗!”凯拉说。
“既然麦克斯是个朋友的话,他一定很乐意见到阿德里安。朋友的朋友最终也会成为朋友的,不是吗?”
“我刚才说过让你别管闲事了,你没听到吗,让娜?”
我适时地打断了她们的谈话,并告诉凯拉,我明天会陪她一起去见她的朋友。如果说我成功地终结了两姐妹之间的争执,那我同样成功地惹怒了凯拉。她整个晚上都不再理我,并让我睡在客厅的沙发上。
第二天上午,我们搭乘地铁到了塞瓦斯托波尔大道,麦克斯的印刷所就在相邻的一条小路上。他亲切地迎接了我们,并把我们带到了位于夹层的办公室里。我一直对埃菲尔时代的旧工业建筑着迷不已,由洛林出品的钢材拼接出的那些钢铁横梁结构在全世界都算得上是独一无二的。
麦克斯凑近仔细看着我们的那份文献,他一手拿过一个小本子和一支铅笔便开始工作起来。他自如流畅的动作让我赞叹不已,就好像一个音乐家刚看完乐谱便立即演奏了出来。
“这份资料上的翻译充满了错误,我倒不是说我的翻译有多完美,我还需要一点时间,不过我已经发现了一些不可原谅的错误。你们靠近一点,”他说,“我指给你们看。”
用笔尖指点着文章的内容,麦克斯从头开始给我们指出了希腊版译文中的错误。
“这里不应该是‘占星师’,而是‘教会骑士团’。而把这里翻译成‘富足’也很愚蠢,更合适的词应该是‘无限’。‘富足’和‘无限’这两个词有时候会有相近的含义,不过在这段文字里面,翻译成无限更确切。再往下一点,这里不应该是‘人类’,而应该是否定意义的‘没有人’。”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得不戴上眼镜,我必须提醒自己千万别做这个动作,因为这会让自己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很多。虽说麦克斯的博学值得钦佩,但是他直勾勾望着凯拉的眼神贪婪至极。我觉得可能只有我自己看出了这一点,因为凯拉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神态自如。这让我越发恼火。
“我想,翻译中还有些词语连接顺序的错误,我不能确定这样的语句结构是否正确。不过,这样的翻译肯定会让原文的意思完全变了味。我现在也只是初见端倪,例如‘在三角的星空下’在句中的位置不太对,应该把它颠倒过来,放在这一句的末尾。有点像英语的习惯,不是吗?”
麦克斯肯定想用几句俏皮话为他的权威解读增添色彩,我却保持沉默没有给出任何回应。他把笔记本上写满字的那一页撕下来递给了我们。这一下,轮到我和凯拉凑上前去仔细阅读这一段翻译了,还好,我们两个都不用戴眼镜。
我将记忆之表分离,并将分解下的部分交给了各个教会骑士团。
无限的幽灵隐藏在三角的星空之下。没有人知道顶点在哪里,某个黑夜覆盖了起源。没有人将之唤醒,在虚构的时间合并之时,终点将浮现。
“嗯,肯定是这样的,这么翻译就清楚多了!”
面对我有些带刺的嘲弄和挖苦,麦克斯的脸上完全没有笑容,但凯拉被逗得笑了起来。
“在翻译年代这么久远的古文献的时候,对每一个词的解读都相当重要。”
麦克斯站起身来把我们的文献复印了一张,他向我们保证会用整个周末的时间来好好研究。他问凯拉怎么才能联系到她,于是,凯拉把让娜的电话号码给了他。麦克斯还想知道她会在巴黎待多久,凯拉回答说她自己也不知道。在他们面前,我似乎变成了隐形人,这让我很不舒服。幸运的是,某位部门主管打电话给麦克斯,通知他有一台印刷机出了点问题。我趁机向他表示,我们已经叨扰他太长时间,是时候让他重新回去工作了。于是,麦克斯陪我们走出了办公室。
“对了,”他走到门口时说,“你为什么对这份资料这么感兴趣?这跟你在埃塞俄比亚的研究工作有关联吗?”
凯拉偷偷地瞟了我一眼,对麦克斯谎称这份文献是当地一个部落的村长交给她的。而当麦克斯问我是否跟凯拉一样那么热爱奥莫山谷时,凯拉毫不迟疑地表示我是她最看重的同事之一。
接下来,我们在玛黑区的某家小餐馆里喝咖啡。我们离开麦克斯的办公室后,凯拉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作为一个开印刷厂的,麦克斯懂的东西可真多啊。”
“麦克斯曾经是我的考古学教授,他后来换了职业。”
“为什么?”
“因为一直因循守旧,他对探险和实地考察都提不起兴趣。于是在他父亲过世后,他接管了家族企业。”
“你们曾经在一起很长时间吧?”
“谁告诉你我们曾经在一起的?”
“我的法语水平虽然有待提高,可他刚刚说什么‘初见端倪’,不太属于大众化的词汇吧?”
“确实不属于,那又怎样?”
“当有人试图用复杂的表达方式来解释简单的事情时,通常说明这个人想让自己显得很重要。这通常也是男人们常犯的错误,尤其在他们想讨女人欢心的时候。你这位考古学家兼印刷厂业主要不就是自视甚高,要不就是想在你面前露一手。可别说我分析得不对。”
“那你呢,可别告诉我你这是在吃麦克斯的醋,这也太可悲啦。”
“我完全没有理由嫉妒任何人,既然我一会儿是你的朋友,一会儿又是你看重的同事。不是吗?”
我问凯拉为什么要对麦克斯撒谎。
“我也不知道,我想也没想就这么做了。”
我希望转换话题,不要再提到麦克斯了。我尤其想尽快远离他的印刷所,尽快远离这个片区,甚至远离巴黎。我建议凯拉一起到伦敦找我的一位同事,他也许会为我们破解这份文献资料。这位同事应该会比她的印刷厂业主更加知识渊博。
“你为什么不早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