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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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周围商店橱窗里大量堆放的T恤、碗碟以及“星空圆盘”图像的各种仿制品,心中好不容易才有的一点真实感就马上荡然无存了。
“我以后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去阿斯泰里斯主题公园'位于巴黎,阿斯泰里斯(ASTERIX)是法国家喻户晓的连环画人物'进行考古挖掘啊?”凯拉向我抛出了一句充满讽刺意味的话。
我们找到了酒店,服务员把最后一个空置房间的钥匙递了过来,我向他介绍了我们两人各自的身份,应我的要求,他答应第二天安排我们与内布拉博物馆的管理员私下碰一碰面。
莫斯科
卢比扬卡广场,两个奇怪的世界在此相连,一边是克格勃总部正面铺满橘黄色石砖的高大建筑,而另一边则是玩具的宫殿。
这个早晨,瓦西里·尤仁科不得不放弃在普希金咖啡厅吃早餐的计划,这让他感到无比烦躁。将自己的旧拉达汽车停在路边之后,他来到门前等待商场开业。在商场的第一层,旋转木马闪闪发光,已经开始了今天第一轮转动,然而在木马上面还没有出现任何小孩子的身影。在搭乘自动扶梯上楼的时候,瓦西里刻意不去触碰两边的扶手,因为在他看来,这上面肮脏不堪。上了二楼之后,他在某个摊位前停了下来,里面摆放的一系列精美的套娃玩偶吸引了他的目光。这种连环套着的玩偶一直是他中意的玩具。在他小的时候,他的姐姐曾经有一套,如果放在今天那肯定是无价之宝了。然而,他的姐姐都已经在新圣女公墓长眠30年了,至于那套俄罗斯套娃,现在也早已成为遥远的回忆。店里的销售员对瓦西里报以热情的微笑,可是她掉光了牙的双颌有碍观瞻,尤仁科将视线移开。售货员拿起了一个颜色鲜艳、有着红色的头和黄色身子的套娃,将它塞进纸袋子里,然后向这位客人索要1000卢布。尤仁科付完钱之后就离开了商场。不久,他坐在某家小咖啡馆里,找到套娃中的第三个和第五个,刮开外面的表皮,抄下了出现在眼前的两组数字。然后,他搭乘地铁在普洛斯查德·弗斯塔尼亚站下了车,沿着长长的走廊来到了莫斯科广场。
在火车站的行李寄存处,他走到了第三个套娃身上那组数字所显示的寄存柜前,并在柜门的键盘上输入了第五个套娃身上的数字。柜门随即打开,他从里面取出了一封信。信封中装着一张机票、一本护照、一部配有德国号码的手机,以及三张照片。其中一张照片里是一个男人的肖像,另一张是一个女人的样子,第三张则是这两个人一起下飞机时的情景。在照片的背面写有他们各自的名字。尤仁科把照片装进口袋里,然后看了看机票上的航班时刻。他必须在两个小时之内赶到谢列梅捷沃机场。他努力回想自己的车刚才是否停在了规定的停车位上,不过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已经来不及了。
罗马
在办公室里,洛伦佐双肘撑在阳台的栏杆上。烟头从他的嘴里滑落到下面的街道上。一直看着烟头滚进了排水沟里,洛伦佐才关上了窗,拨通了电话。
“我们在埃塞俄比亚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他们离开了这个国家。”洛伦佐说。
“他们去了哪里?”
“他们到法兰克福之后就不知去向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
“跟踪他们的人倒了大霉。您的这两位目标人物去了图尔卡纳湖上的一个小岛,跟他们一起的还有某个村落的村长,那是他们的向导。我的手下本想查问村长,这两个人到底去小岛上干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出了点事故。”
“什么样的事故?”
“那位老人家跟他们发生了口角,并因此倒地身亡。”
“谁还知道这件事情?”
“我之前跟您保证过,会让您了解第一手信息。不过,鉴于目前事态的发展,我明天就必须跟其他人取得联系。我得向他们解释,为什么我的人会跟踪您那两个‘傻帽儿’。”
洛伦佐还没来得及跟伊沃里说再见,对方就已经挂掉了电话。
“您怎么看?”维吉尔此时正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问道。
“我们瞒不了伊沃里多久,我甚至怀疑他可能猜到您已经知道了。他是个老狐狸,我们算计不过他的。”
“伊沃里是位老朋友,我并没想算计他。我只是想避免受他的摆布。我们跟他的目标并不一致,我们不能让他来主导事情的发展方向。”
“好吧,如果您想听一下我的意见,我敢说,就在我们谈话的这一刻,他已经在采取行动了。”
“您为什么会这么想?”
“楼下的街道上有一个人,我愿意打赌,他跟踪着您,从您离开您办公室一直到这里。”
“从阿姆斯特丹到这里?”
“他的跟踪技巧如此拙劣,痕迹显而易见,要么他是一个没用鬼,要么就是您的老朋友想向您传达一个信息,比如说‘别把我当成傻子,维吉尔,我知道您在哪里’。鉴于这个家伙一直跟踪您到这里而您丝毫没有察觉,我更倾向于相信上述第二种假设。”
维吉尔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走到窗边。然而,洛伦佐刚刚提到的那个男人已经走远了。
上萨克森
“你可能要系上安全带,这里的路比较陡峭。”
凯拉将车窗彻底摇下,似乎完全没有听到我的话。在这次出行的过程中,我有时候会有一种打开车门把她推出去的冲动。
内布拉博物馆的管理员张开双臂,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他对馆内展示的藏品充满了自豪感,向我们详细地介绍着每一件藏品:长剑、盾牌、铁矛……没有漏掉任何一样东西。他大概跟我们讲述了上百件宝物的故事,最后终于轮到了“内布拉圆盘”。
这件东西相当引人注目。它的外观跟凯拉的吊坠毫无相似之处,然而,我们俩都被它的美深深震撼了。圆盘制作者高超精湛的技艺令我们感到惊叹。在青铜时代,怎么会有人完成这样的创举呢?博物馆管理员把我们领到了咖啡厅,询问我们需要什么样的帮助。凯拉把吊坠拿给他过目,我则向他道出了这个东西的奇特之处。这位管理员被我所讲的内容深深吸引,于是询问起吊坠的年代,我跟他说,我们对此也一无所知。
尽管眼前的这位男士曾经花了10年的时间致力于内布拉圆盘的研究,我们手上的东西还是让他大吃了一惊。他依稀回忆起曾经看到过一个东西,也许会让我们感兴趣。不过,他需要一点时间理清思绪,并且梳理一下手头的相关文献。因此,他建议我们当天晚上与他一起共进晚餐。他到时会尽可能地为我们的研究提供任何所需的帮助。于是,我跟凯拉两个人就有了一整个下午的自由时间。我们所住的酒店有两台供住客使用的电脑,我趁机发了一封邮件给沃尔特,告知他我现在的状况,同时也联系了一些同事。在写信的过程中,我盘算着哪些内容是可以讲的,而哪些是需要瞒着他们的,以免被他们当成妄想狂。
法兰克福
刚下飞机进入国际到达大厅,瓦西里就来到四家租车公司的柜台前面。他手里拿着照片,挨个询问每一个柜台的接待人员是否认得照片上的这一对情侣。其中三家表示不认识照片上的人,而第四家的接待员表示不能随便透露客户的隐私。瓦西里由此了解到了如下信息:他的跟踪目标并没有从机场打车去市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们应该就是在这家公司租的车。对此早已驾轻就熟的瓦西里走向不远处的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第四家公司的接待员。当对方接通电话时,瓦西里用几乎完美的德语通知他,他们的停车场内发生了一起事故,请他一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到那儿处理。瓦西里看到对方挂掉电话,怒气冲冲地跑进了通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等他完全消失之后,瓦西里立即走到柜台边的电脑前敲打着键盘,不一会儿,打印机发出了啪啪的声音。瓦西里将阿德里安租车合同的复印件揣进了口袋,随即走远。
他在莫斯科火车站拿到的那个信封里面留有一个电话号码,瓦西里拨通了这个电话,由此得知阿德里安所租的车牌为PA521的灰色奔驰车曾经出现在B43高速公路的监控摄像头画面里,然后经过了A5高速公路,往汉诺威的方向开去。行驶了125公里之后,这辆车又驶上了A7高速公路,然后从86号出口下了高速。110公里之后,奔驰车以每小时130公里的速度在A71高速公路上飞奔,没多久,它就上了国道,往魏玛的方向开去。由于国道等非重要道路的监控措施并不那么到位,奔驰车似乎就这样消失了。好在罗森博尔戈十字路口的交通灯旁边装有一个摄像头,再次捕捉到了目标车辆。于是,瓦西里租了一辆大型的五座轿车,离开了法兰克福机场,然后开始一丝不苟地按照他记下的路线向前开去。
他这一天的运气不错,奔驰车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再往前只有一条直路。15公里之后,在经过索拉克的时候,才遇到了一个分岔路口,瓦西里必须做出选择:一边是卡尔马克思大道,通往内布拉方向;而左边的一条路则去往布卡。瓦西里沿着左边的小路往前开,先穿过了一片树林,然后经过了一大片连绵的油菜花地,到达了麦姆雷本。在来到河边的时候,瓦西里突然改变了主意。往东边走似乎不再是他的第一选择,他突然抓住方向盘,猛地转向了托马斯·闵采尔大街。他采取的行车路线应该是三角形的,因为不久之后,一块指示通往内布拉的路牌跃入了他的眼帘。右转开进了某个考古博物馆的停车场后,瓦西里打开车窗,点燃了今天的第一支烟。猎手已经嗅到了出现在附近的猎物的味道,用不了多久,就能确定他们的方位。
博物馆管理员到酒店跟我们碰了面。为了今晚这顿饭,他穿了一件灯芯绒的西装,里面搭配了一件格子衬衣,并打了条针织领带。我们虽然刚从非洲风尘仆仆地赶来这里,但我跟凯拉的装束似乎比他还雅致。他领着我们来到了一家小酒馆,等我跟凯拉就座之后,便兴高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