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黑王记-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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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的兄弟没能回来,是我的错。现在还想再探明下兴君的部署,我太贪心了。”梁千河道。
“说这有个屁用!老子要报仇!”
“对!报仇!”
“我要吃眼珠子!”
在旁的楚云升胸腹间忽的一陷,满脸的不自在,猛的一手掩住嘴别过头去。
“酒桌上就别说这种事儿了,不嫌恶心么。”秋熠扶额说道。
老大扬起脑袋咂咂嘴,让酒滑到肚里去,然后摇摇晃晃的在桌上踱着步。
“我们咽不下这口气,铁冉棘不讲究,没动兵就敢杀我的鸟!”
“你还是说我的人比较好。”梁千河道。
“没动兵就敢杀我的人!”
“对!我们的人!”
“吃、吃他眼珠子!”
乌鸦老大笑声刺耳,又带着些许阴测测。它歪着脑袋左右看了看,盯着秋熠,瞳子里泛出陈郁的血色。
“我们召唤了它们,所有的。”
秋熠眼中厉芒闪过:“所有的?除了南部鸦巢,还有盯着夏朗的?”
“有。”
“那在柔然女皇座下的?”
“有。”
秋熠深深呼吸,看了看梁千河和楚云升已经有些色变的脸,静了一瞬,随后说道:
“玩一把大的?”
“可以有。”
秋熠一笑:“好,那就来一把。”
“秋熠兄,你。。。。。。”楚云升手握成拳,脸上已尽是担忧之色。
“不然还要怎么做呢?”秋熠笑道,他看着乌鸦老大,摇头叹息。“那些盯着别处的乌鸦,我知道你定会召回,但撤走大女皇那里的,不知道会有什么影响。”
“我们中最强的都在莫沙希亚尔的宫殿!不召唤他们,怎么能抗衡那个怪物!”
“我记得当初你们从柔然回来时说过,你的手下要在大女皇的宫殿待二十年,现在还不够。”梁千河说道。
老大盯了秋熠一眼,“他和贺长安干的好事,我们又不是专门给他们擦屁股的!”
秋熠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容尴尬。
“殷小子还想叫秋熠去大烨,剑皇是啥人?他就从来没讲究过!不管你们想用什么条件去安抚大烨,他想动你们,就会动你们!”老二接口道。
“除了你们,城里别的人都是废物,害的我们三个都要分开,两头都使不出力。”老三嘟嘟囔囔。
“这么说,你们要拼上一切了。”楚云升轻声道。
“我们用整个北方鸦巢换出了对风妖的理解!所以我需要停留在莫沙希亚尔那里的最善于感知和控制的部下。”
“一边是一个人去大烨送死的白痴,一边是半点功夫不会还要带着中军强渡销金河的笨蛋。”
梁千河与秋熠相视无言。
“哎!没办法,既然我们总得分开来,就由我来保护小梁吧。老二老三,你们商量商量哪个跟着秋熠,哪个跟我走。”老大挺起胸脯,昂着脑袋说道。
“啥?凭啥你去北边!”
“臭。。。臭不要脸!”
老二和老三翅膀微张,作势欲扑。“怎样!没我,你们能搞得懂黑八他们想干啥么?”
“说这话不嫌害臊吗?去柔然前,我和他们最熟!”
“杀战王军掌旗官的时候,可是我们一快儿去的!”
“呸!我是老大我说了算!管你们怎么--”话未说完,老二冲上去一口钳住了老大的嘴。
“啊啊啊啊!”老三张翅一跃扑了上去。
三只乌鸦开始撕扯,滚来滚去。
梁千河和楚云升扯动椅子往后坐了坐。
秋熠用力揉了把脸,咣咣咣拍了三下桌子,道:“行了,老规矩!”
一个叠一个的乌鸦们停了下来,刷刷刷凑到秋熠面前。
秋熠手腕一翻,再摊开手时,手心里多了三枚骰子。
“一人一个,点儿小的跟我走。”
下一刻,骰子被乌鸦们叼在了嘴中,它们占了个三角,左右对视一番,同时仰头松口,三枚骰子落下,在桌上弹动,咕噜咕噜的翻滚着,最后静止不动。
“哇哈哈哈!”二鸟皆大笑。
“不可能!”一鸟凄厉大叫。
“啊,是老三。那就这么定了吧。”秋熠点点头。
梁千河手握酒樽哈哈大笑,楚云生在一旁苦笑摇头:“必定要留于史册的大事,总被你们用骰子随随便便丢出来,到现在我看到都有种荒谬的感觉。”
秋熠淡淡笑着,收起了骰子,手指敲打着桌面,想了片刻,抬头对面前二人说道:“这也就是个由头,找个不让他们三个总是掐架的法子。老三和我去本就不错。老大的魅心最强,老二的网最大,在北地都会有大用处。”
梁千河直了直腰,又往樽中注一线酒,罢了一手点了点三只乌鸦,又指向秋熠。
“时至今日,我并无过多打算借用你的助力,乌鸦能够及时探到兴君开掘黑铁便已是万幸。而大烨雄踞西方,愈加雄壮,至我们起兵之际仍毫无可趁之机。你使大烨乃是下策,但除此之外,也全无办法了。”
秋熠一直笑着听着,完了点点头答道:“这我明白,我带去大烨的文书上,那些之后几年我们对大烨做出的退让,想必在烨皇的眼里就是个笑话。真正要看的,就是他们是不是瞧得起我了。”
“为这一战,我费尽思量。从天柱之盟的第二日起,我同云升便谋划至今。奈何天时不佑,地利差强,唯有北风之乱后我们剩下的这股气。不过说到底,这也足以令我等驾马擎旗赴上疆场。跨过销金河,越过龙侯山,杀到那片草原的城下!彻底搅碎铁氏的翅膀,保我大衍三十年北方无忧。为此,我亦早已不计任何代价。”“任何代价?”秋熠探身问道。
梁千河笑了笑,指着自己:“是,任何代价,也包括我。”
秋熠转头看向楚云生,楚云生点头:“我亦如此。”
秋熠闭目不语,长出一口气,张眼说道:“你们有些激动了千河兄,云生兄,换做十年前,你们断不会这么说。”
“时代不一样了。”梁千河摇摇头。又笑道:“不用紧张什么,时隔了这么久,做了如此多准备,我们像是去兴君寻死的么?”
此时,五更鼓响,秋熠似要再说些什么,却是收了声,缓缓起身。晕晕乎乎的三只乌鸦也晃着脑袋爬了起来,打着难听的呵欠。
“我该出发了,方朔没有同王上来这里,那么他应该在路上等着我,我得先去见他。这个时候我本不该说这些废话,但我见你们如此,心里有些不安。”
梁千河哈哈一笑。“你祝我马到功成才是废话,你向来和乌鸦们一样,总说些不中听的,不过很有用。说说看,你有何不安?”
秋熠笑笑。“信念变成执念,是一件极为不好的事情。千河兄,我知你不会有疏漏,但路长且艰。”他行至大殿门口,回身又道:“我其实一直希望,这一生要活的轻松些,在我少年时,浪迹天涯,居无定所,亦无大志向,迷惘又潦倒时,便这么想着。如今我足以看遍半个神州,也自认为在天下神将中不算是弱者,但依然不能摆脱负累。”
“我体会得。”梁千河点头。
“多余的话不说了,我便在青都,等着你们的好消息。到我们再聚时,当一醉方休。”
“自是如此!”
三人大笑起来。秋熠转身独自下殿,王城众殿之顶尽是群鸦扑翅声。他的黑色大氅摇摆着,渐渐不见。
(至此结束,这个故事,应该不会再写了。)
第一百三十章 静希蓝若()
少阳山中,涛声止,剑芒灭。
川剑刺入黑臣胸膛,穿出了整个剑身,老人曲臂沉身,直接剖开了他的躯体。
黑臣消散,这是最后的一个。
山间安静了下来。秦临川没有站起,也没有再发出咳嗽,只是侧转身体,靠在了石头上。
呼吸几次后,老人缓缓将插进了胸前的两根手指拔了出来。一瞬间,他的脸上再无血色。
眼前不远,魏渊海正艰难地往这里挪脚,手中已经没有了海剑,不知是失在了哪里,才几丈距离,却用了很长时间,总算晃到了秦临川的身边。随后,两个老人靠着肩膀坐在了一起。
“你还是用了燃血不像以前,这里可没有术士,没人能救你了”魏渊海笑了两声说道。
秦临川亦露出笑意来,“用了也好,血流得快了至少,能喘上气。”
“到底是老了”魏渊海反倒突然咳嗽了几声,匀了会儿呼吸,开口说道:“这些东西,什么都没剩下嘿,该咋记军功呢”
“你更该担心,到时还有没有计军功的人。”秦临川道。
魏渊海慢慢提了手,砸在他身上,“总听不出我在说笑话,烦人”
秦临川断断续续地笑出声来,肩膀又松了些。
两个老人一时没有说话,已经是深山里,从这里向西看,山岭高耸弯绕,望北望不到。
“都死了啊”
魏渊海转了两下眼,目中所见,草木尽都枯萎,全透着浓重地灰黄色,那些黑臣夺去了这里所有的生机。
“生灵涂炭,就是这样吧。”秦临川低声道。
魏渊海扯了扯嘴角,“不关咱的事儿了哎,有点想酒喽”
“阳北的割麦大曲。”秦临川道。
“哈,那个?”魏渊海笑容更大,“纪三认得的那个酒贩子,已经被抓去充军了幸好,我还藏着三斤”
“二斤归我。”
“想得美不过,看在你十多年,不能沾酒地份儿上给你满一斤十两”
“哈”
“配酱牛肉,如何?”
“可以,要加花生。”
“葱拌豆腐呢?”
“不要,老刘卖货太坑”
在已经很高的日头下,于凄凄凉凉地山间,挨着百丈宽的黑暗裂口,两个老人却说起了琐碎话,显得无比惬意。
望北城中。
黑刀正携风下落,一瞬好似遮住了所有日光。
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