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缚-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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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有经过争斗,就是单方面的屠杀,这就是他想要她留下来看着的、陪伴他一起面对的?
她想,他希望她知道的,她也知道了,此时,也该走了。
正当她去意已决,那笑声竟截然而止,柳听白好似被抽空了心魂的壳子,瞬间跪坐在地,好一会,都再也没动过。
苏白知道自己最该做的事不是冲过去,她清楚这样脆弱的一面,是柳听白不愿意与她分享的,至少换做是苏白,是会这样想的。
她选择默默陪在一旁。
瞧着柳听白那染红的袍子逐渐晾干,凝结沉淀的血小板将衣裳染成不匀称的深浅区分开来。
瞧着柳听白手指终于动了动,艰难的维持着一个动作,缓缓的将被他绞碎的碎肉又给一片片拾起来,透过这个角度,那侧脸下竟缓缓滑过了晶莹之色,他在哭!
苏白以为是眼花,急忙擦了擦眼睛,再一看,却见到更多的泪滴落,柳听白真的在哭!
此时柳听白像突然发疯一般,把那些碎肉又给抛开,撕心裂肺般的狂喊一气,转而,一双血红的眼倏地向她看来!
下一瞬,那血红便来到她面前,眼眼相对竟叫她看清柳听白此时竟睁着一双血红的眼!
不由分说,一双手便直取苏白喉咙,紧紧扼住,叫她难以呼吸,血红的眼好似从地狱爬出来的索命厉鬼,不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窒息迫使她本能的向对方一扣一踢,抽身戒备起来。
可柳听白却好似失心疯了一般,非但没有被那狠狠一踢而清醒过来,反而萧萧杀意紧追苏白!
也不知是不是当真失心疯,竟没用上落英杀,只单是拳脚却也更甚苏白一筹,几次险将她喉咙扼断,在她身上多处留下淤血的重击,一双眼好似只认得一个杀字。
情急之下她唤了几次柳听白的名,亦是无果。
躲闪之间她被逼回那湖泊,坠入水面时,那冰冷的手指再度扼上她的喉咙,与她双双坠入深湖,激染了一片猩红色。
她的意识即要消散,喉咙却仍被他紧紧扼住,她却再也挣扎不开,可这一瞬,她却没有生出之前几次出现的心态,没有心底在喊着不甘的声音。
这一瞬她竟觉得,其实,她死在柳听白手里,是甘愿的。
理智却伴随着窒息将她紧紧扼住,明明心底告诉自己索性放弃抗拒,能死在他的手里也好。可身体却随着理智从储物手镯里抽出一柄半成品的利剑,在她恍惚间觉得自己是甘愿的同时,一柄寒光则毫无预警地穿过了柳听白的心房!
毕竟是曾受过杀手组织特训的出身,那一瞬的本能丝毫没有偏差,甚至不留任何的情面,正中心房的跳动穿了过去,也抑制住了那冰凉的手指力道。
就在她抽剑的瞬间,一双眼分明看得真实,那绝美的容颜终于笑了,这一次,是真的笑了。
伴随着剑芒穿透自己的身体,将不再是空灵的眸子,里面有着熠熠的光彩,随着唇角终于笑给苏白看。
一切发生的太快,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只觉得脑海嗡地一声炸开,连忙抓着柳听白往湖面上游。
两人浮出水面,她拽着柳听白上岸,第一次慌了手脚:“平慎之…对!我们去找平慎之。”
冰冷的手指抬起在她额头轻轻一点,遂缓缓握住她的手心,将那平安扣塞进去。
心脏即要永远的停止,生命也将走到尽头的他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能死在你的手里,是我人生中收到最好的一份礼物。”
他说:“是我逼你这么做的,不要自责。”
他还说:“我一直以为,杀了听雨哥哥,我便得解脱。就像我一直以为,你与我不是知己也绝非同伴。”
笑得如此凄美,宛如绽放与凋零共事的樱花:“你在湖边站了多久,我就在一旁看了多久,当时,我真的以为,杀了听雨哥哥,我就能跟你一起走。见到你回来,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我也以为理当如此。可惜我错了。终是我自己骗了自己,你是知己,他却是我生命的全部。”
运气护住心脉,只为了能说完他想说的话,此时说完,他便疏开穴道,任由那脆弱的心房在利刃下如断弦的弓,轰然绷止。
【073】只见故人去,不见新人来(一)()
柳听白临死前终于承认知己二字,却不给苏白一个救他的机会。
留下给她的不过全尸一具,恨结得碎肉遍地,与那血腥两手此时紧握的一枚平安扣……
……
两日后。
去往邵南的路上,三匹枣红马惬意的散步吃草,路旁则小歇着两男一女。
少时有快马从大路扬尘而起,那漫天尘土叫女子恶嫌的捂鼻,一边说着一边躲闪:“师弟,我去上边等你们好了。”
一位笑着抬头应了声好,另一位则埋头在草丛里仔细翻找着什么。
这两人一个是平慎之,一个是苏白。
苏白有个号,号央石,央石在众人眼里不过是个男修,修长的身板平平坦坦,素来寡言又一身清逸,也无怪没人认出她是个女人。
平慎之他是百花谷出身,此行游历十二子中唯一一个男弟子,为人天生就具备那亲和气场,人缘绝佳,资质也不错,好歹是个大国皇子,去什么大门派不行,偏偏拜入穷得叮当响的百花谷里去,气得皇帝一旨贬了庶民,倒是他亲娘时常惦记,总时不时偷偷派人往百花谷里送银子,托人好生照顾他。
约莫十二岁开始学医,也就谷底呆足了五年,十七岁便跟着十一位师姐跑出来游历,才遇见了苏白。
其实今日苏白会来是出乎他预料之外的,百花谷弟子素来拮据,他与师姐原先买下的马匹早已转卖救济了陌路人,未免预算不够,后头亦只能徒步而行。未曾想到苏白会追来,还做了东道主一人送了一匹枣红马,那马儿健硕,脚程是极佳的,看得出是精心挑选。
表面上马儿深得他师姐欢喜,与五年相熟的眼见力看得出师姐欢喜的是人家年轻有为。他倒是有心替师姐做一做媒,毕竟在他眼中“央石”是个有前途的修真者。
可惜,师姐还没表过态,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他若是先开口了,未免尴尬,只当心头默默运算下了,逮住机会就扮一扮那拴线的红娘子。
苏白自是不知他有这份打算的,只埋头细理那传说中的金蛛丝。
经过是这样的:她三人乘马途径此地,就着阳光远远瞧见了那头隐隐烁烁的金色,眼尖的她忽而想起曾阅过师傅一本记载着天灵地宝的书籍,里头便有“邵南一带有金蛛,其身无影,狡猾至极,难以捕捉。所过之处偶有残丝落,残丝烁如金,取白酒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其韧天下第一”,不怕辩错,只怕错过,故而她当即勒马就停,下地寻去。
两人见她下马,只好也一并下来“休息休息”。
平慎之回应了他师姐,便转回头盯着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指细理出的“金线”,也不管身后尘灰扑黄了后背,当即开口问道:“央石兄,这是什么好东西?”
“金蛛丝,天下第一韧线。可以拿来做鞭、弓弦、等韧性装备。”
平慎之不禁再问:“央石兄懂炼器、制器之道?还会奇门遁甲之术?”
手中金丝收到尾纤,不过环四指绕了两圈,听他一问,便抬眼看去答道:“只略懂一二。”
“我虽从医,习得都是救人之术,却也极爱趁手兵器。”平慎之一边笑着说,一边将手中长剑朝苏白递了过去。
苏白微微一顿,适才接下他递来的武器,将在手里一细看,无悲无喜的音调给出评价:“宝器五阶都能比这好,白白浪费了好材料。”说罢向他递回。
“五阶?我这可是七阶宝器。”平慎之不急着接回来,眼眸一亮,竟反问:“还没见过央石兄的兵器?”
她摇摇头:“我没有。”
“怎么能没有?”
“真没有。”
平慎之先是一脸惊讶,转而便下了决心,掌心将自己那把长剑一推,忍痛割爱道:“我这把给你。反正再好的兵器在我手里都是摆设,当是自家兄弟就不要推脱,收下吧。”
苏白一怔,下意识的便将疑惑脱口而出:“我要它做什么?”
平兄却是慷慨之色:“宝剑配英雄,别推辞了。”
看来在他眼里,这是个“宝剑”。
苏白这才意识到,平慎之是以为自己的“武器”档次低不好意思拿出来,才借口说自己没有,故而明明是不信她没有兵器,却还忍痛割爱的将自己的“宝贝”给送出来。
虽说她连十阶宝器都能炼出,七阶堪比五阶的这把剑自然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可瞧平慎之这一脸的慷慨模样,竟觉得心头隐隐一暖。
叫她想起这双手不日前才沾满血腥,捧着泥土颤着将那棺木埋葬,留给她最后的记忆不过是那冰凉的手指握上,将那同样是冰冷的平安扣塞给她,叫她握紧,仿佛自那以后,她的手心只记得了那冰凉的感觉。
可如今手心接过的长剑不同,是平慎之手心捂热了递过来的“宝贝”,传递到这双手里还能感受到持续的温热徐徐从剑身上散出。
她想:都说十指连心,这暖意或许是从这里后知后觉的传到她心田的吧?
那白皙的手指,不觉的握紧了手中剑。
她果真不再推托,将长剑在腰间一系,对上平慎之笑笑的眼睛,认真说道:“礼尚往来,择日我做把弓给你,你看如何?”
平慎之倒是还没听说过“央石牌”的事迹,只听她这么一说,未曾想过会是宝器,只冲着“兄弟”说要亲自动手做弓,这份心意纵使是胡乱砍根木条绑跟线都是珍贵的,便笑得爽快:“弓能长射,倒也适合我这小大夫,如此甚好,甚好。”
随后三人再次动身,途中断断续续停了几回,多是苏白冲那金蛛丝而去,共拾得四线,三短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