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仙缚-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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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这气形物便凭空消失了去,而地上昏睡着那苍白的面,却没有丝毫反应,不知是伤势太重,还是另有其因,总一眼看去,一张曾恍若谪仙的脸弄成这般模样,怎叫人不心疼?
少时,果真见有几人骑驼行来。
也不知是否因这蒸笼般的大地,几人越走越近却还没注意到不远处被黄沙半掩埋的血衣。
“师弟啊。你说,师叔他能找到我们吗?”这少年像渴了多年的乌龟,干裂着唇大大张开,双眼无神瘫软的爬在骆驼上,唉声叹气补道:“在我们热死以前。”
同行的两人也不比他好。哪一个不是衣裳不整,哪一个的双眸不是流露出一副瞌睡疲惫相?
原本规规矩矩长袖长裳的弟子衣,如今被剥得一片狼藉,真心倒不像是自己给弄得,更像是这三人之前曾被群狼围攻过一番,才能让好端端的衣裳闹得像是“丐帮弟子”。
叹气声,才道:“别问我”。骑在最前头的少年倒是有副沐春般的好声线,说出一句话来,竟隐约叫闻者少许有了丁点清凉,是有这样的穿透感染力的。不过俗话说望梅止渴终究是画饼充饥,他们需要的是水,清凉的水,而非揣在骆驼上那一壶壶被太阳烘烤过的“温泉”。
最后头那个少年此时轻轻掀了掀戴在面上的银色面具,叹道:“两位师兄。这大漠里也没什么人。面具能不能不戴啊?实在是太热了!”
回应的是第一人,那好似晒干的乌龟,却在此时说起话来,铿锵有力:“你若脱了,管好叫师叔看见,我与师弟都要被你拖累,管不好五年后的论证大会就去不成啦!”
又是叹气声,三人慢腾腾的随着骆驼继续向前,企图寻找来时的路。
“那里有个人!”热气腾腾从地面涌起,就像是扭曲的画面。那一双紫眸竟只在那一眼里,清晰的看到了,他说罢,便从骆驼背上轻跃起身,飞身来到这血袍道衣面前,探向脉搏……
“还活着。”
“怎么是个道姑?”
“最毒道姑,管她死活,翊宸师兄,别忘了我们是怎么被弄进来的,师叔说的没错,修行越高的女人,越狠毒。咱可不能助纣为虐啊?”
……
…
苏白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三天。
救她的人只听这小客栈的掌柜说是带着面具的怪侠,还说有着异乡人的紫瞳色,没有更多的线索,她只能大致晓得,是紫阳门的人。
之所以称之为侠,那是因为沙镇丢羊丢牛什么的“大事”三位都乐于助人的顺手帮了多回,却不接受镇花与身相许这般天大福分的报答…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店家口沫横飞说了不少“大事”。
还曾听说,前一日,那三侠客便又启程继续寻找回去的路,这两月来,他们已如此往返多次,非大毅力,只怕早已放弃了罢。
于紫阳门,她久有亏欠未还,又叫想起那个人来,却不知,如今如何?
…
关栈一个小掌柜又见过多少世面,这小沙镇往年走动的人本来就少,只知晓外面的外面天地很大,就算是见解深远且了不得的智者了。也因此,当地人淳朴憨厚。
就拿这个小客栈来说,说是客栈,其实不就是一户牧民家多围了几个小帐房,你若有东西当钱使弄给作房租店家收,你若流魄于此店家也愿意叫你白住,充其量,白日里帮忙放放牛羊便是。
这里多数全是女人,听说沙镇的男人到了年纪都会出外谋事做去,三两年才回来一趟,故而,那三位“侠客”在此地非常“吃香”,苏白知晓这档子事后才大致明白了为什么“三侠总往外跑”,在她了解的紫阳门,似乎非常不喜女人呢。偏偏天意作弄,叫几个紫阳门人被困于此。
不过,此刻她不知是该喜还是忧,虽说醒来时发觉自己的似乎已经痊愈,可紫阳门人为何会被困于此却叫她乐观不起来,某种意义而言,她不也是被困于此了吗?
日头只是西斜了些角度,她便将店家借与她的衣裳还了,从储物空间里换回了那早已习惯了的白衣,悄然留下些钱银,便匆匆离去,竟意外的发现,外头并没有她设想的种种大阵,自然就把“被困住”这样的说法当做是讹传抛之脑后去了,再加上找了一阵也没见着所谓的紫阳门人,报答一事便自然而然的往后推,反正她如今还只是个修真界的小喽啰,也不具备什么能力。
一想到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少卿是否会天南地北的寻她,她不得不担心谷底的事,自然不便多耽搁,就提起速度,朝着一个方向疾行而去。
可她到底不知自己身在一个天外边的世外世里,如何能用常人度量的东南西北去辨别归家的路……
从日头稍稍西斜,再到月儿交错,又至黎明即将到来,明明是一样的天空,却不是一样的世界。同样的绿林山水,却没有她的无名谷!
夹着湿冷的风,摇曳着四周的树影,梭梭声贯穿在这片坟场之间,穿过石磊,像是风刮出了鬼的哭音,眼底落尽,好不一派荒凉!
她经历过太多无法解释的事情,就像是一道清香带引她穿越千年前,就像是冥冥间又看到了另一种今生,而今当她站在这本该属于自己的一片小天地前,望着茫茫悲碑,她的少卿去了哪里?她的徒儿又在何处?
她如何不该去怀疑,自己所在的还是那个“时间”吗……
【175】正义感过盛的紫眸少年(下)()
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白当即就着树影隐去。
之所以说这脚步声仓促,那是因为来人是个娇巧的女子,看起来倒不像是个修士是很寻常的古代女子,只不过这月高风凉的坟场,一个女子只身只拎着一个竹篮碎着步子匆匆行来,仔细才发现那竹篮里竟然躺着个婴孩。
莫不是来丢弃娃娃的?苏白心中不禁猜想。
今夜的月光格外明亮,能清晰的看到月光下那女子是噙着笑的神情,似乎还有些异样的光芒在女子的眼瞳里闪烁着,只见她快步绕过几座新旧坟丘,便将那竹篮放下,转身摸索着什么越见越远。苏白的眉梢微微一皱,心道:果不其然。
只看着竹篮里那熟睡的婴孩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香香甜甜做着美梦。
“呀,乖乖原来是我记错了,藏在这了,真是的。”这女子忽开口,她的声音透着喜悦,还有一些无法言喻的温柔,真不像是能笑着把一个小婴儿遗弃到坟场的冷漠之人。
紧接着,她直起身板来,才见此时她手中多了一把铁杵,挂着笑意,有模有样的朝一座新碑合掌礼了一礼,言道:“您老生前就是善事做的少了,这才如此短寿,今又捂着这些金银反正也是花不了,倒不如我拿去,也算替您子孙积德哩。”说罢,手中杵便开工了去,没多会便挖得一条斜长却隐蔽的隧道,人也渐渐跟着进了去,这手法娴熟好像不是头一回干这事了。
苏白此时算得明白。自己撞见的明明是个拖家带小来盗墓的偷啊。
虽说旁人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可瞧着这小婴孩的母亲都沦落到夜盗人墓的处境,想必家里是有什么难处罢。
想到这,苏白悄无声息的来到婴孩面前。借着月光疾书下一张字条再将些钱银顺手一并放在了竹篮上,她体温素来冰凉,故而自始至终都没敢触碰到那睡得香甜的孩儿,留下字条她想自己也该离开了,既然这不是她要回去的地方,又何必再耽搁?
就在她刚隐下还未离开,耳尖便又听到了来人的动静,这事之前她也想过,本不该她来管这闲事,可此刻又想起若是来人是来抓盗的呢?
此时此刻那钻进了地隧里的女子只怕还正卖命的挖着。
罢了。苏白想,暂且再等等看,寻路一事也不急于一时。
时间一点点流走,那慢腾腾大半夜喝着酒壶也不知是借着酒劲壮胆还是发疯的公子哥,摇摇晃晃都迷迷糊糊发现了竹篮里的孩子。眼见那醉眯了眼的公子哥把孩子抱了起来。嘟囔着“虽说我不承认你是我儿子,但…这小鼻子,倒是跟我生的挺像…”而那娇小的女子却还没有从隧道出来的迹象,苏白只觉这事是越来越荒唐了。
那公子哥也不知是不是醉糊涂了,惦呛几下抱着那婴孩一屁股坐到了土泥上,一会哭一会笑的,似乎在挣扎着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一阵阴风忽起,公子哥顿时不哭也不笑了。估摸着倒是这一阵风刮清醒了不少。
他将孩子放回竹篮中,自语道:“不对啊。我这才回来也不足六个月,何来的私生子?真是醉糊涂了,飘香院妓子说的话我都能当真,什么把我儿子给扔坟岗去了,这话我都信,真是喝高了。那这怎么会真有个孩子?难不成是个鬼婴~嘶~”说到这他倒吸一口冷气,看样子是想飞快的逃回去了。
却没想他不知是否酒劲混头,又摸了回来叨念着要瞧瞧鬼是啥样,感情方才他抱着那孩子哭哭笑笑都没正眼瞧清楚娃娃模样一般,当真是个醉鬼。
“咦?这…竟然有钱?这难道是天降飞财!”
见那醉公子揣上钱便飞快头也不回的原路赶回,苏白眉头一紧,其实如今的她不是个大方的人,至少叫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钱滚到了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手里胡乱花掉,她必要追回来,若非如此她如何对得起师傅。
有时候不得不说,无巧不成拙,苏白追出去那会,顺便稍稍装神弄鬼吓唬吓唬这纨绔子弟的空隙,从另一个方向,那几位面具怪侠竟也巧合的“路过”这里,更巧合的是那一直睡得香甜雷打不醒的孩子偏偏在那时候醒来,嗷嗷嚎了两嗓子,成功引起了我们既能飞天又年轻有为的高人们。
“那里怎么有个娃?”
这寂静的坟场,不,应该说这呼啸着鬼音般风声的坟场,轻轻的一个响起一个疑问,再下一瞬间,那坟场中哭鼻子的娃娃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