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偷天-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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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听得喉结滚动,一张老脸难看至极。
步安的脸色也渐渐阴冷下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蔑哼道:“若不是今日见到这么多人,我还以为步氏族人早在十年前就死光了呢!”
第165章 只要你主意不改()
步鸿轩逼死苏秀娥时,步氏一族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跑出来说句话,如今步鸿轩一死,留下万贯家产,举族人都拥上来了。
步安没有继承土著步安的记忆,对这些陈年旧债,他原本顶多冷眼旁观,可今日终于被这些人恶心坏了。
他突然爆发的气势、无从反驳的质问以及与众人认识中截然不同的性情,把所有人都吓傻了。
可惜良田美宅、黄金白银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三太爷叔拼了老脸不要,也得为他这支的后人争上一争。
“安儿莫说气话”老人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你娘死得早,那时你还小,有些事情你不懂。”
“哦?什么事情,您老人家不妨说一说。我那时不懂,眼下应该能懂了。”步安看着刚被他掰弯手指的步氏族人狼狈不堪地起身躲到三太爷叔身后,鄙夷的眼神也从那人身上,移到抖抖晃晃的三太爷叔身上。
“你爹爹尸骨未寒,你娘便急着要改嫁,你大伯不允,她才自缢而亡”三太爷叔又是叹气又是摇头:“若是你娘当年真的改了嫁,你如今也不姓步了。”
“原来如此”步安微微一笑,心中怒火却腾地一下蹿了上来。
步鸿轩当年为了逼死苏秀娥,诬她与嘉兴富商郑万奇之子私通,此事根本子虚乌有,是步老贼一石二鸟之计。非但苏秀娥自缢以证清白,连郑万奇也被害的家破人亡。
这其中来龙去脉,步安早已通过花姑娘之口一一知悉。
便连嘉兴百姓,也都知道,此事蹊跷,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现在,青龙步氏一族,年岁最长,最有威望的老人重提旧事,显然不是被蒙在鼓中,而是为了抢夺财产,不惜颠倒黑白了。
此时此刻,步安恨不得把这院子里所有姓步的都狠狠揍上一通,可他毕竟是快要做官的男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动手殴打亲族长辈位面太不理智,弄不好会变成仕途履历上一块擦不掉的污点。
“好!好得很!”步安气急而笑,扫视一圈众人,接着道:“这样吧,今日是十月初二,初十之前,你们如果还没改主意,我便将所有地契房契,都交与诸位。”
此言一出,院内顿时又鸦雀无声。
“安儿是念书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三太爷叔神情严肃,大约是听出步安话中有话了。
这老人一时半会儿还弄不明白当中的玄机,但这不是最要紧的。步鸿轩为官十余载,单单嘉兴知府就做了六年,不知攒下多少家底。为了这份家底,便是豁出命去又如何?
步氏族人一走,围观的街坊也都散开了,这边小院里除了步安主仆二人,只剩下花姑娘与陈远桥。
花姑娘刚刚推上院门,不等陈远桥开口,步安便先一步问道:“你这几日见过张悬鹑了?”
陈远桥忙点头道:“见过见过,就关押在南湖官驿,我使了好些银子才见着他的。张大人都已经没人样了,步公子再不出手,我只怕来不及!”
“来得及,怎么会来不及呢”步安笑得轻松,心说来不及又如何。一个不听话的张悬鹑,还不如一个死掉的张悬鹑,而不把张悬鹑逼到生死关头,就没法使他洗心革面,忠于组织好吧,是忠于主子。
陈远桥见步公子主动问起,以为苦等这些天终于盼来了云开日出,可听步安这口气,又更加心急如焚,心中暗道:步公子啊步公子,事关张大人的死活,好歹也是一条五品同知的命,你怎么就全无所谓呢?
步安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便笑着问:“远桥堂主不介意再使些银子吧?”
陈远桥听得不明所以,心思绕了个弯,才恍然道:“步公子要去见见张大张悬鹑?”
“不好操办?”步安抬眉问道。
“办倒不难办”陈远桥微微皱眉,心说你不是与藩台大人有旧吗,怎么这点小事也要让我去操办,难道你与藩台大人没有那般熟稔?假使如此,你又如何救得张悬鹑呢?
步安不在乎陈远桥心里那些沟沟坎坎。有了逐月大会之约与那一晚的绝处逢生,他在孔浩言面前自然说得上话,但他没必要为了区区探监之类的小事而兴师动众。
而陈远桥纵然心里没底,也别无选择——事到如今,除了步公子以外,他也想不出还有谁能把张悬鹑从鬼门关捞回来了。
这位远桥堂主虽然与张悬鹑有着同门之谊,但他劳心劳力,忙前忙后,倒不是为了这份情谊。在他看来,这一回但凡能将张大人救出来,往后张大人也必会念他一份情。
说到底,玲珑坊名声在外,可大部分影响力都在江湖上,陈远桥在江南东道耕耘近十载,也只钓到张悬鹑这么一条大鱼,让他就此放弃,谈何容易。
陈远桥告辞之后,花易寒姑娘沏了茶、又去买来点心,献了半天殷勤,才试探着问步安,搭救张悬鹑之事,能有几分把握。
步安喝一口清香四溢的龙井茶,吃一口出笼不久的香菇烧卖,笑着答说:“没什么把握。”
花姑娘略嫌娇媚地轻哼一声,道:“我才不信。你若没有把握,怎么会答应那些贪财忘义的族人?”
“那你还明知故问。”步安瞟了她一眼,嘿嘿笑道。
花姑娘笑得面如桃花,搬了张小竹椅,坐到步安跟前,纤纤玉指缠着发梢绕来绕去,像是在发花痴。
素素瞧她这付模样,顿时放下筷子,香喷喷的烧卖也不吃了,一脸警惕地盯着花姑娘。
“步公子杭州一行不过十来天,怎么就跟藩台大人搭上了线呢?那阵子天使莫非也在杭州?”花姑娘笑着问道。
这已经不是她头一回问这个问题了,只不过每一回发问的角度都不同。很显然,花姑娘做惯了情报工作,对于整条线上缺失的一环,有着极为执着的好奇心。
可这些天来,无论她怎么试探,步安就是有办法蒙混过去,这回也一样。
“那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季那个清香”他居然敲着竹筷唱了起来:“这一日我仙游白堤醉卧柳荫,路过位白面儒生他羽扇纶巾;他说,昨日里趟风冒雪来到塞北,今日里下江南桃杏争春”
花姑娘听得极为认真,沉声道:“这白面儒生便是藩台大人不成?孔大人去过塞北?这桃杏争春又作何解?”
步安耸耸肩道:“什么何不何解的,我练嗓子呢!”
花姑娘气得没话说,素素却“噗呲”一下笑出了声。
第166章 找人送回银子来()
南湖官驿是本是接待来往官员的驿站,现如今嘉兴府衙被一把火烧没了,这处官驿便成了府署用来临时办公的场所。
驿站不大,但孔浩言经过了那一晚的险情,多少有些惊弓之鸟,因此他与臬台张居平等人全都住在城外,而嘉兴府眼下压根没剩几个官员,出入官驿的不过是些办事的衙役而已。
虽说府衙大牢也随着那把火灰飞烟灭了,可城里城外,能够用来关押囚犯的地方绝不在少数,张悬鹑只被关在南湖官驿,由府署衙役们看管,可见孔浩言对他还没到非杀不可的地步。
若非如此,陈远桥恐怕花再多银子,也见不到这位昔日的同知大人。
步安既然看破了这点,便也知道搭救张悬鹑不难,可他心中还有一个疑问,这疑问却要见到张悬鹑本人才能解开。
这天下午,步安细细清理了一遍步鸿轩留下的房契地契,又让花姑娘帮他估算,若是全部出手,大概能得多少银两。
花姑娘好歹也是越州玲珑坊的坊主,阴谋诡计不是步安的对手,算账却是她的强项,一把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不多久便得出了结论。
“一十四万六千两,只多不少……”她顿了顿又道:“眼下邪月临世,城里的宅院店铺涨势不止,公子若不急着用银子,不如先留地契在手上。”
步安点头接着又摇头,沉吟道:“我已经把苏家的保举书函交与藩台大人,预计要不了多久,吏部的任命就要下来,到时还不知要去哪里做官。这些田宅留在嘉兴,不过是一笔死钱。况且嘉兴临海,邪月要是闹得更凶,过不了多久,地价也要跌。”
花姑娘脸色有些尴尬,本来这保举书函是要转交给张悬鹑,由他向吏部推举步安的,现在倒好,连张大人的性命都系于步公子一念之间了。
“……公子便是再心急,也得等到初十之后吧。”她苦笑道。
十月初十是步安与步氏族人约定的日子,花姑娘的提醒不无道理。步安笑笑道:“早作打算总是好的。一下子抛出这么多产业,说不定把嘉兴地价都打压下去。花姑娘这几日要没有别的事情,就帮我找找接盘的下家如何?”
花姑娘低头思索:“既然要卖,总要想法子卖个高价。”接着又抬头看向步安道:“步鸿轩身后竟没有留下金银一分一厘,公子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吗?”步安哂然道:“雁过拔毛,有什么奇怪的?”
“明知公子与藩台大人私交匪浅,办事的官差也敢伸手?”花姑娘不解道。
步安翻翻白眼,心说花姑娘又犯幼稚病了,轻笑道:“你也知道办事的官差不敢伸手,那还看不明白吗?”
“公子是说……”花姑娘瞪大双眼道:“雁过拔毛的是藩台大人?!”
这下步安对花姑娘真心有些失望了,摇头道:“藩台大人是儒官,但也不是迂腐之人,更不是不顾官声名望,独断专行之人……你要知道,步鸿轩犯了死罪,女眷发卖,儿子充军,哪有单单留下财产不予罚没的道理?这般出格的处置,免不了有人要说闲话,怎么办?”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