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经典必背在异界-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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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龙大道的尽头,绕过元一书院正殿向上攀登约九百步,在这九秦山主峰东侧一处平台上,高大的松柏掩映着一座僻静简陋的草庐院落。
参天的巨柏,遒劲的古松,厚厚的落叶、枯木的柴扉、几近风化的石桌石凳,无一不说明着此地历经岁月的沧桑。
这是箜篌教习那日曾经来过的草庐,里面住着常年做老农打扮,以躬耕为乐的冯副院长。
在草庐的门口此刻站着一位身着黑色罩衫的面色冷峻的中年儒生,他那随着飒飒晨风扬起的衣衫上绣着尺规图案,这身衣着服饰标志着他天工馆讲郎的身份。
中年儒生伸手欲推开柴门却又似是触到墙壁般的止住,因为此刻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山石和松柏后出现了两道身影。
“咳咳、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推门进来?”
伴着一阵咳嗦声从草庐中传出了冯副山长平静且有些嘶哑的声音。
语声落下后,小院柴扉随之缓缓打开,只是院中并无一人,中年儒生也没有碰到柴门,仿佛就是那柴扉禁不住晨风的吹拂而自然而然的开门迎客一般。
“山长在内,弟子不敢不告而入。”说完这句话,中年儒生冷峻的面色变得颇为犹豫彷徨。
“不敢不告而入,可你还是来了。山顶青龙大阵的第一层禁制是你破坏的吧?咳咳……”
不给中年儒生辩驳的机会,冯副山长沉声又道,“于伯玉,我是不是该称呼你为鲜于伯玉,或者是二十年前高原上不知所踪的雄库鲁,又或者是大夏神藏天鹫的眷顾之子?”
“山长……您都知道了。”中年儒生语声踌躇。
“从二十年前,你第一次出现在元一村,我和山长就知道了。”
一株苍松身后,陶朱台教谕金玉勒缓缓踱步走了出来,“那时的你还是个孩子,虽然相貌上用秘法做了修改,言语中也刻意掩去大夏高原的口音,但是最基本的生活习惯是改变不了的,比如走路时下意识的背对阳光,那是由于曾经高原日晒太过毒辣所致吧;再比如下雨时喜欢用手接住雨滴,这是因为你的故乡干旱少雨吧。”
“嗯?”
中年儒生闻言失神一怔,“我……有那么多破绽吗?”
“人生于世,十载成规,终生不逾。十岁时养成的习惯,一生都难以改变,你到元一村时已经有十五了吧。”金玉勒负手站定,止步不前。从金玉勒现在的位置到中年儒生身前,只有九丈距离,虽看似随意但已经堵住了中年儒生向东边山林逃遁的方向。
“你本不该来的。”
冯副山长的话语再次自草庐中传来,其中隐隐有痛惜之情,“金陵子多次向我提起过你,你本来是接替你师父金陵子成为下一代天工馆教谕的最佳人选,如果你今天没有来后山的话。”
“山长……先生他……”于伯玉,或者鲜于伯玉闻言心下大震。
“不必再叫我山长,也不必再叫金陵子先生,从你站在青龙大阵旁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不再是我书院的弟子,你已经是大夏的雄库鲁了!”冯副山长所言之语虽是如此决绝,但依旧有怒其不争的惋惜之意。
“先生,还和这书院叛徒费什么口舌,直接拿下即可!”西边一块巨石前大红绯袍飞扬,同样是九丈之外的讲武堂教谕秦川景目含怒火,刚才他从卧龙大道赶来时,书院狼藉一片,学子们多是带伤,这些都是眼前的书院叛徒、大夏奸细所为。
“叛徒么?”
听到这两个字,鲜于伯玉身形一顿却忽而又是一振,他好似放下了所有重负般大声道,“不错,我是书院的叛徒,可我更是大夏神藏天鹫之子!”
“天顺十年高原三载大旱又一朝洪水,使我幼而失恃失怙,国师得见怜我惜我,将襁褓中的我收养,并教授我本领。那时我便深知我生为大夏人,自然是要成为大夏的利剑、成为大夏的长矛,即便是国师让我易容易俗自废修为成为鱼腹藏匕来元一潜伏,我也毫无怨言!”
“好个奸贼!”秦教谕怒而出声。
“呵呵,我是你们眼中的奸贼,可我却是大夏的子民!元一书院所辖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宋国广有万里丰饶之地,稻米一年两熟甚至三熟,而我大夏位居高原距天至近却难得昊天垂怜,青稞麦十亩不及宋国江南一亩,雨水捉摸不定十年难有一年之丰茂。
夏日酷晒灼我身躯,冬日严寒伤我筋骨!我也想刀兵不起、安居乐业,只恨昊天无德,何其不公!”
说到此处,鲜于伯玉心神激荡状若疯癫,压抑了二十余年的愤懑之气似乎都要在这一刻发泄出来。
第108章 大夏曾经的天眷之子(下)()
晨风轻拂,卷起一片落叶;曙光将至,洒落斑驳光影。
在适才鲜于伯玉发泄般的吼叫声中,这处镌刻着岁月痕迹的平台上迎来了片刻的安静。
“作为大夏子民,来书院潜伏我责无旁贷,若我死了也无怨无悔。”急剧的情绪起伏过后,鲜于伯玉眉宇间隐现出几分惆怅和苦涩,半似落寞,半似放弃的平静出声。
“无怨无悔?”
不知何时,伴随着一阵嗡嗡声,在那平台外云雾飘渺不知几千仞深浅的悬崖绝壁处,有一头发花白的老者飘然而上,然后,就那般奇迹似的滞留在半空中并未踏足石台,在他足下的云雾之中朦胧中有一木鸟振翅。
布带绑腿麻衣着身,面色沧桑沟壑纵横,手指骨节粗大隐有老茧,虽然来人的穿着极其随意,极其破旧,但是鲜于伯玉还是认了出来,他的喉头一动,不知怎的好似被什么堵住了嗓子,语声干涩:“先生,你……也来了。”
来人是教授他天工秘术二十年的老师,是天工馆教谕金陵子。
“你说无怨无悔?十年前,我教你点星阵图四象阵法是让你维护青龙大阵所用,你也从未让我失望,十年来运转如常从未出过纰漏,是也不是?”
“是。”
“你知道点星阵图和四象阵法非天工馆教谕及书院山长不得授,我传你阵图阵法,你可知道我的用意?”
“知道。”
“你向来好学,我所教授不提也罢,秦教谕曾教你微雕秘术、金教谕曾教你九韶定理、蓝教谕曾授你芝兰草经、冯副山长也器重你曾让你遍览藏书阁,这是也不是?”
“是。”
“十余年中,书院学子待你为师长,你是否也曾视元一学子为弟子?”
“是。”
……
天色渐明,山下隐隐传来救护和清理杂物的嘈杂声,九秦后山的此处则是曾为师徒的两人一问一答。
“尔彷徨时书院师长为你指路、尔困惑时书院师长为你解惑、尔突破时书院师生为你庆贺,书院与你有恩,是也不是!”
“是。”
“那为什么你还破坏书院阵法,偷盗书院神书?!你可知道有多少曾经视你如兄如父的学子因你而身受重伤,因你而险些丧命!”
“是,这些都没错……”
中年儒生鲜于伯玉喃喃出声,随之手臂滑落无力垂落在身侧,刚好盖住了那标识书院天工馆教习的金丝纹绣,“可,我是大夏子民,是大夏曾经的天眷之子!
——山长、先生,出手吧!我也不会留手的!”
终于说出了那最终代表着决裂,代表着绝无转圜之地话,中年儒生,曾经的元一书院天工馆最有前途的教习于伯玉,现在的夏国雄库鲁、神藏天鹫所眷顾的鲜于伯玉仿佛松了口气。
那些天工馆的神书若是能传到大夏,等神书所载的大坝水渠水车等建造起来,想必今后的高原也能如宋国江南吧;那呼风唤雨,聚土成山之术,若是有人能修习成功,想来再也不会有干旱和洪灾了吧……
只是,这间草庐中的道经原本,自己此生无缘得见了。
伪装了那么多年,他早已经不知道哪张面具是于伯玉的,哪张面具是鲜于伯玉的,究竟人前的自己是自己还是夜深人静时的自己是自己呢,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杀!”
一道黑色闪电从巨石处激射而出,剑芒破空九丈距离不过须臾之地!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那是秦教谕背后乌沉沉的铁剑。
鲜于伯玉身形一动不动,就这般任由铁剑凌空穿心,但听喀喇一声,黑袍下的身躯四分五裂成几块替魂木,这是天工馆魂木傀儡术!
下一刻一道黑影突兀的出现在了草庐中央的石桌前,那身影正欲再向前奔袭时,却见一个肩抗短锄、老农模样的麻衣老者悄然出现在身前。
黑影一滞凌空折射极难的躲过一枚飘忽的铜板,但随后破空声无算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就在黑影变无可变之际,刷的一声从他袖口中滑落出一柄瞬间打开的大黑伞,顷刻蜷曲身体隐与其中,很是狼狈的挡住了剩余十几枚躲无可躲的铜钱。
砰砰砰一连十几响如中败革。
闷哼一声,黑影落地喷出一口鲜血,挡住了铜钱但挡不住由九章算经和大衍数术加持的威力。
九章算经算无遗策,大衍数术料敌先机、金玉勒精研日久几近融会贯通的陶朱台功法又岂是鲜于伯玉一个教习能躲得了的!
黑色大伞并无破损,这是天工馆符兵天机伞,自十年前便由鲜于伯玉掌管。
秦川景、金玉勒、金陵子和冯副山长的身形位置并无变化,刚才动的只是秦教谕背后的铁剑和金玉勒囊中的铜板。仅仅如此便让十八教习中素来以机变无双修为精深著称的中年儒生逃无可逃。
“熊熊梵光,焚我残躯,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沉重沙哑的吟诵声响起,大黑伞外显现出卍字金光,这是大夏净土禅宗的坐忘轮回经。
“坐忘轮回经,情报上果然没错,时至于此,你终于还是使出了本命功法。”金玉勒负在身后的手中跳动着十几枚正在轮舞的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