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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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协不由暗骂自己,若是顺水推舟,任王舒为下邳内史,王彬还有何话可说?可是此时已不容反悔,既然落入了王彬的圈套,就该尽最大可能把损失扳回来。
许久,刁协沉吟道:“王处重任下邳内史亦无不可,不过刘正长本兼淮陵内史之职,既任兖州刺史,淮陵内史当另授他人。
长广苏峻,于平周坚之乱中立有大功,至今未有封赏,老夫以为,可由苏峻任淮陵内史,诸公以为如何?”
众人均是看向了王彬。
‘苏峻?’
王彬暗暗盘算着,苏峻在江南几乎没有根基,既不向着琅琊王氏,也和刁刘戴没有旧情,确是出镇淮陵的不二人选,只不过自己还要争一争!
王彬道:“犬子王彭之,年已及冠,乡议二品,有心报国,却未授职,台省可授其谒者仆射,往下邳、郯城查明真相。”
谒者仆射属光禄勋,秩比千石,不常置,为谒者台主官,掌朝廷礼仪与传达使命,兼出使抚慰,持节察授,并可受理冤案。
谒者,则在品德上要求是孝廉,年龄不超过五十,须仪表堂堂,美须大音,谒者官满一年,即可拜任县令、长史、都官府长史之类的实职。
可以说,担任了谒者仆射,或者哪怕是谒者,贵仕素资,皆由门庆,平流进取,以致公卿的路子基本上就定下来了。
这真是举贤不避亲啊!
众人均是暗骂王彬吃相难看,周嵩也眉头一挑,毕竟御史中丞外督刺史,内领御史,受公卿章奏,纠察百僚,刘遐的奏章完全可以交由他处理,而王彬提议设谒者仆射,有越权的嫌疑。
周顗却是打了个眼色过去,示意不要多事。
略一寻思,周嵩就明白了,虽郯城山高水远,但石虎在徐龛击破蔡豹之后,已移驻封丘(今河南新乡东南)筑城,此去淮北并没有生命危险,若是能为子侄谋得谒者一职,跟随王彭之北上,那也是一份资历啊。
谒者秩六百石,一年期满之后,外放谋一县令不成问题。
他若阻挡,便是断人仕途,会得罪无数人。
果然,陆续有人望向王彬的眼神变得柔和起来。
士族子弟出仕,一般由公府征辟做起,如秘书郎、著作郎等闲职,慢慢熬资历,次之则是吏部选官,不是显赫一时的门阀,很少有外放的机会,担任谒者就是一条捷径,可以绕过好几年的苦熬时光。
即便是刁协都动心了,他的儿子刁彝还赋闲在家呢,不过他的目地并不是为刁彝求官,而是交际,与别家的郎君多多交往,缓和彼此间的矛盾。
“也罢,老夫当向主上请旨!”
刁协点了点头。
事情就这么定了,刘遐迁兖州刺史,王邃任下邳内史,苏峻升淮陵内史,王彭之任谒者仆射,于王邃先往丹阳召集部曲之后,协同北上。
而他也将趁着这段时间在世家子弟中挑选若干,作为随行谒者,形同于平白得了一份人脉资源,刘遐告杨彦状,居然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
荀菘离了尚书台,回到家中,才发现刘遐的奏章被他顺手揣进了袖子,于是又拿出来看,越看越是摇头苦笑。
“阿翁,怎么了?”
荀灌从旁出现,问道。
自从杨彦带着荀华走了之后,荀灌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偏偏通讯往来不方便,无从得知杨彦的情况,她只能时常去探望裴妃,两个女人闲着无聊,各种猜测,往往也能消磨不少时日。
“哎”
荀崧叹了口气:“那杨彦之不省心啊,你看看!”
荀灌接过奏章,顿时,眼神亮了起来,随即便抓着奏章,匆匆往外走。
“灌娘,你上哪去?”
荀崧招手问道。
荀灌头也不回道:“小女去把这好消息告之王妃,免得王妃为杨彦之担心!“
”这“
荀崧膛目结舌!
还没到郯城,就杀其人,并其众,夺其产,这是好消息?
第137章 西厢记的毒害()
(谢谢好友紫枫云松和好友兰陵萧家的各500大赏,好友门阀掘墓人的打赏)
淮水由建康城南蜿蜒而过,沿途市肆密集,尤其是丹阳郡城附近,更是林立着一座座高门权贵的别院,要想在这里置地建宅,可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在沿岸的诸多大宅间,有一间小院别具一格,虽只亩许方圆,却流水潺潺,山石嶙峋,院角的竹林随着风儿摇曳,几株腊梅还挂着零零星星的叶子。
这正是吴中幽兰陆蕙芷在建康的居所,因为身份的原因,陆慧芷并不和族人住在一起,建康的一处小宅,吴郡名下的数十顷地,虽不能大富大贵,却足以衣食无忧。
秋末的建康,天气渐寒,屋角摆上了火盆,陆蕙芷伏在案头,抄写着西厢记。
胡烈把三国演义和西厢记的原稿取走之后,按承诺各抄写了一百份发放出去,转眼就一抢而空,其中西厢记大多落在了女儿家的手里,疯狂传抄,废寝忘食,百读不厌!
陆蕙芷也从友人处借了一份,一看就生出了共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阅己者容,她的出身注定了将狐独终老的命运,试问谁愿接受呢?
对镜梳红妆,坐看芳华渐逝,她也渴望能获得如崔莺莺般的完美爱情啊。
陆蕙芷本就存了抄写的意思,而胡烈版的字只能说一般般,于是在连看了好几遍之后,开始动笔。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
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当抄到崔莺莺写给张生的约会诗时,陆蕙芷不禁驻笔,秀眸向外望去,风儿掀动着门帘,梅枝疏影沿着墙角摇摆,此情此景,与诗中何曾相似,可是崔莺莺尚能等到张生,而自己的张生又在哪儿?
陆蕙芷的眼前,渐渐地浮现出了一张脸,有点象杨彦,又不完全象,以杨彦的脸作为轮廓,多出了几分书卷气与儒雅气息,与杨彦之相比,张生风流倜傥,满腹经纶,少了些咄咄逼人的锋锐之气,也更加的休贴入微,这分明是她幻想中的张生。
“哎”
张生的影子总是挥之不去,陆蕙芷明知这样不对,可就是忍不住在芳心中一点一滴的把张生拼凑出来,在幽幽叹了口气之后,正待提笔再写,外面却是传来了顾燚的叫唤。
“小姑,小姑!”
“嗯?”
陆蕙芷侧首望去,顾燚提着裙角小跑而来,两个健妇拦都拦不住,不禁没好气道:“那么急干嘛?再过两年也得嫁人了,得注意点,不然谁家郎君敢娶你?“
顾燚虽与自己差了一个辈份,但陆蕙芷没有作为长辈的心态,她是把顾燚当作闺蜜好友的,而顾燚也是极少数能与她谈得来的娘子。
“嘻嘻”
顾燚笑道:“小姑,我刚刚听到一个消息,你最讨厌的那个人,嗯!就是杨彦之,在去郯城就藩的路上,袭击了好象是淮泗口的一个叫阎平的乡豪,杀其人,并其众,掠其产,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看上去挺才华横溢的,竟然能做出这种事,不过他要倒霉了,朝庭将以王彭之任谒者仆射,率队去郯城谴责他呢。”
骤然听到杨彦之的名字,陆蕙芷只觉得心肝猛的一跳,但随即,杨彦之在脑海中的印象,就变成了臆想中的张生。
“小姑,你为何面色不大好?“
顾燚留意到陆蕙芷的不自然神色,随口问了句,便望向了几案上摊着的书稿。
”小姑你在写什么?“
顾燚自来熟的拿起一看,顿时结结巴巴:”杨彦之,西厢记?这这是杨彦之写的?小姑,你看他的文章?还还抄写?“
陆蕙芷俏面一红,讪讪道:”我我就是看这字不大好,这么好的文章,配这字可惜了,反正闲着无聊,不如重新腾抄一遍。”
“嗯”
顾燚点了点头:“这字确实谈不上出彩,只能勉强归于会写,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寒门出身嘛,能有那般才华已经很不得了,哪有时间练字呢。”
陆蕙芷替杨彦分辨道:“你误会了,这是别人腾抄的,杨彦之把书稿给了一个叫胡烈的丹阳乡豪,由胡烈找人腾抄百份传播出去,原稿还应在胡烈手里,虽然我没见过,但听说杨彦之的字挺不错的,颇有卫氏之风,又别出枢机,自具一种清奇风骨。“
“噢?真有这么好?”
顾燚挨着陆蕙芷坐下,翻看起来。
这一看可不得了,也给迷住了。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
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看到这一段的时候,顾燚痴痴道:“小姑,你说杨彦之怎能写出这般文章,女儿家的闺闺阁阁事居然活灵活现跃于纸上,男子不是应该微言大义,晓之以理么?可他倒好,尽写些风花雪月。
不过我必须说,我很喜欢看,比干巴巴的列女传要好看多了,尤其是其中的诗句,如此的贴切,给人一种身临其境之感,这人的才华,可不是一般啊。“
陆蕙芷微微笑着,有闺蜜分享自己的心事,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洋溢开来。
“哎呀,哎呀,羞死人了,羞死人了!”
西厢记不仅仅是一本,还有大量的艳诗,杨彦给裴妃口述的时候,没好意思念艳诗,但书写不一样,原稿中的艳诗一字不落。
“小姑,你看看,你看看,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低鬟蝉影动,回步玉尘蒙这写的什么啊!“
顾燚玉面通红,捂着眼睛,一声声尖叫着,却偷偷张开一条指缝往下看,这可真是一副小心肝如鹿儿砰砰乱撞,未及豆蔻的她,如何经受得住这般赤果果的诗句?
尤其是看到汗流珠点点,发乱绿松松的时候,再也受不了,嘤咛一声,扑入了陆蕙芷的怀里,只觉得口唇干燥,呼吸急促。
陆蕙芷也是面红耳赤,每看一次,都有一种负罪感,西厢记通篇有悖于她自小受的教育,却偏偏又给她带来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