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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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彦道:“你去打盆水来,再找件干净衣服,先替你阿母清理下遗容。“
”嗯!“
萧巧娘点了点头,按照杨彦的吩咐端来了一罐清水,又翻箱倒柜,居然找了件曲裾深衣出来。
杨彦不由眼神一缩,曲裾深衣的穿着很繁复,通常只有讲究的士族妇人才会穿,这从侧面说明了死去的女子绝不可能是良人,他也更加认定萧巧娘出身于兰陵萧氏。
萧巧娘正不安的看着杨彦。
杨彦提起罐子跪坐在床头,拿了块布,蘸着清水给女子擦拭着面容,虽然女子因为死亡的原因,脸色很吓人,也由于生活艰辛,皮肤并不光洁,不过看的出,女子的底子还是很不错的,脸廊秀美,与萧巧娘有着七分相似。
杨彦暗道了声红颜多薄命,便问道:“你可会给你阿母净身?”
“嗯”
萧巧娘再次点了点头。
杨彦道:“那我先出去,衣服你若是穿不了,就叫我,我是医生,医生没有男女性别之分,华陀还曾为妇人接生婴儿。”说完,便返身而出。
背对着屋子,身后传来蟋蟋率率的脱衣服声和细微抽泣声,他敢断定,光凭萧巧娘自己根本不可能为女子穿上衣服,毕竟人死了手足僵硬,全身重量往下坠,除了专业人员,等闲一两个成年壮汉都把不住。
果然,杨彦听的真真切切,萧巧娘别提穿衣服,连尸体都扶不起来,于是问道:“可要我帮忙?”
犹犹豫豫了半晌,萧巧娘才勉强道:“有劳郎君了。”
杨彦回到屋内,女子的衣襟和裙子已经被解开,身体也擦拭干净,算是肤白细嫩,曲线玲珑,不过杨彦生前是医生,什么样的尸体都见过,目光平平淡淡,倒是见怪不怪。
萧巧娘颇为不自在,毕竟这是她的母亲,哪怕死了,如果不是万不得己,她也不愿母亲的清白之身坦露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不禁偷偷观察着杨彦,见其目光平正,眼神清澈,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
虽说古代的女孩子早慧,但萧巧娘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相依为命的母亲突然身亡,对于她来说,这正是一生中最为无助,也最为艰难的时刻,如果杨彦心思不正,她恐怕除一死,别无他法。
杨彦从后面托起女子,从肩头扒去衣服,放下之后,又托着臀部,小心的除去裙子,才道:“巧娘,你背对坐床上,从后面顶着,我给你的母亲穿衣。“
”嗯!“
萧巧娘背坐上床,杨彦扶起女子,靠着摆好。
萧巧娘明显现出了吃力的样子,但一声不吭。
“忍着点,很快就好。”
杨彦叮嘱了句,就拿起肚兜,照着胸脯,绕了一圈兜上,把手伸后面系带子,这不可避免的会触碰到萧巧娘,萧巧娘明显不习惯,娇躯微震。
第12章 以身相报()
当然了,杨彦是没什么想法的,毕竟他的心态还没有完全扭转过来,萧巧娘的年龄和他女儿差不多,他真正感兴趣的女性,还是如死去的这名女子般,大约二十多岁,或者三十左右的漂亮妇人。
这才叫丰韵动人!
接下来穿月白中衣,相对麻烦些,需要套上袖子。
给死人穿衣服,不能象活人那样正着穿,而是反穿,就是把衣服反过来,从下到上先套袖子,再把衣服倒折拉平,因为是女性,还是萧巧娘的母亲,杨彦尽量不去触碰一些敏感部位,这费了他好大的工夫。
然后是裙子,裙子从头套,一点点的往下拉至臀部,拉平放正,系上裙带之后,就是那繁复无比的曲裾深衣,哪怕杨彦已经初窥了明劲的堂奥,都是穿的气喘吁吁,毕竟尸体不会配合,萧巧娘年纪又小,没什么力气,忙里忙外全靠他一个人。
“行了。”
杨彦唤道。
“嗯。“
杨彦扶着女子,萧巧娘从身下钻了出来,看着仪容整洁的母亲,目中不禁现出了深深的感激之色。
杨彦吁了口气,便道:“你在家等我,我去市集给你弄副棺材,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下葬。“
”郎君恩义,妾永世不忘!“
萧巧娘盈盈施礼。
杨彦摆了摆手,撒腿跑了出去。
顿时,萧巧娘的心里有如被挖空了一块,有杨彦帮着张罗后事,萧巧娘虽然悲痛难当,但至少有个依靠,而在杨彦走了之后,她的心里渐渐地患得患失起来。
杨家郎君会不会一去不回呢?
自己将来该怎么办?
萧巧娘看着静静躺在床上的母亲,泪水一滴一滴的从脸颊滑落,以前的生活再艰苦,好歹还有母亲照料,可是从现在开始,她只剩下自己了。
“哎”
萧巧娘幽幽叹了口气,从箱子里找了一块粗麻布,依着形制,裁剪成丧服穿在身上,从今天开始,她要为母亲守丧三年,实际上是二十五个月,即两个周年外加第三个周年的头一个月。
屋外再次下起了雨,巧娘跪在床前,心情更见沮丧,时不时的回头看看。
天色渐渐昏暗,雨也越下越大,突然隐隐约约有车轴声传来,萧巧娘连忙奔至门口,正见着杨彦赶着一辆牛车出现在了雨幕中,车上架着口厚实的黑漆棺材,另还有两个身披蓑衣的汉子随行。
“呜呜呜”
萧巧娘掩面而泣!
这一刻,她的心情不再绝望,杨家郎君还是来了。
事实证明,杨彦这段时间没有白忙活,棺材铺敬重杨彦的品行,并感其施医问诊的恩德,听说杨彦要用棺材,拿出的是最好的,价钱只收了一半,并且让自己的两个弟弟跟过来搭手帮忙。
如果换了一般人,没有这样的人脉,就算能达成同样的效果,钱也必然是花的如流水一样。
杨彦也是一怔,都说要想俏,一身孝,萧巧娘一身素白,映衬得清丽脱俗,尤其是那面庞布着点点泪痕,仿佛雨打的梨花。
不过他对萧巧娘没什么心思,只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招呼两个汉子把棺材抬入屋里,然道:“该把你阿母入敛了,等雨势小点,我们就寻一处地方葬了你母亲。”
“妾听凭郎君安排!”
萧巧娘施礼下拜。
两个汉子相视一眼,看着容颜秀丽的萧巧娘,均是现出了了然之色,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还不至于去调笑杨彦。
杨彦抱住尸体,放入棺材,拿出竹钉钉上。
“咚!咚!”
每一次敲击,都如敲打在萧巧娘的心灵。
“阿母”
她再也忍受不住,扑上棺材大哭起来。
杨彦没有阻止她,只是停了手,看着外面的雨势。
渐渐地,雨停了,杨彦上前道:“萧小娘子,请节哀,令母该下葬了。”
“嗯!”
萧巧娘抹着眼泪,退了回去。
杨彦又向那两人拱了拱手:“有劳了!”
“无妨,杨家郎君不必客气!”
二人同声谦让,以绳索捆住棺材,与杨彦一起抬出屋子,架在了牛车上。
一行人赶着牛车向城外的乱葬岗行去。
其实按杨彦最初的想法,能葬在钟山原中山陵的位置自然最好,可那个时代,钟山脚下就是皇族勋贵聚居住,三个山头又分别为沙门占据,平民老百姓去葬个人,结局多半是被乱棒打走,因此只能是乱葬岗。
乱葬岗位于今南京雨花台至石子岗一带,约摸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抵达了地头,寻了处较高的地势,杨彦与那两人一锄一锄的掘着地,渐渐地掘出了一个大坑,把棺材抬进去,掩上土,堆了个小小的坟包。
众人拜了拜之后,杨彦拿出块木牌和笔,转头问道:“令母如何称呼,今日先立一木牌,他日若有条件,再迁往风水宝穴,长眠永安。“
”这“
萧巧娘迟疑道:”妾从不知阿母身份来历,只记得从记事时起,便由阿母拉扯着妾长大,偶有外人,皆称呼阿母为丽娘。“
“我知道了。”
杨彦点了点头,于木牌书写:“萧氏显妣丽娘之墓,女萧巧娘立!”
简简单单数字,杨彦没用先妣,而是用的显妣,因为显有德行昭著,声名远播之意,用显,不仅仅是尊重,也存了赞美的意思。
能仅靠缝缝补补就把萧巧娘这样一个知书达礼的女孩子拉扯长大,这本就值得赞美。
见着事了,那两人施礼道:“杨家郎君,若无其他事,我等就告辞了。“
杨彦领着萧巧娘回礼:”今日仓促,不及致谢,改日我再登门答谢。“
”不客气,不客气,杨家郎君还是早点带着小娘子回去罢,告辞!“二人拱了拱手,赶着牛车离去。
深夜的乱葬岗上,只剩下了杨彦和萧巧娘,雨后不仅没带来清凉,还更加闷热,没有一丝风,气氛也更加憋闷。
萧巧娘低着头,俏丽的面容悲凄与不安交杂,不时偷偷看向杨彦。
杨彦问道:“萧家娘子,你对将来有何打算?”
巧娘咬咬牙道:“阿母过世,妾已无亲,唯盼郎君收留,妾愿为奴为婢,侍奉郎君。“
说实话,杨彦对萧巧娘还是有些好感的,家里能多出这样一个女孩子,不说以后会不会有想法,至少就目前而言,可以有人说说话解闷。
而且在那个时代,一个未及笄的女子举目无亲,较好的结局只是卖入大户,做歌舞姬,甚至更有可能流落风尘,因此杨彦于情于理都要收留萧巧娘。
不过有些话必须要说清楚。
杨彦沉吟道:“我只是一良人,生活贫苦,而你很有可能是萧氏女郎,不如我帮你寻到兰陵萧氏,若是证实了你的身份,也可重归萧门,总好过跟着我吃苦挨饿。“
萧巧娘盈盈拜倒,肃容道:”是郎君救了妾,也是郎君收敛了阿母,此恩此德,妾唯有以身相报,请郎君匆要作此言语,妾从不是萧氏女郎,妾只是一民家女,若是郎君嫌妾粗陋不堪,妾宁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