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颜血-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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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这种主公,谁都郁闷,渐渐地,任让生出了谋一实职的心思,否则真要沦为书记官一类的角色,因此不敢殆慢,仔细寻思着杨彦的用意。
“哦”
任让突现了然之色,恍然大悟道:“薄盛曾叛过石勒,河北已无他容身之地,而将军一旦击破曹嶷,他在青州还能流窜多久?
将军放了他,一来占据名份大义,至少给过他一次机会,下次遇上发兵攻之,谁都没话可说,他手下的兵将还会对他不满,或会于战前举义。
二来,薄盛已被逼上了绝路,除了往广固与曹嶷联手,再无他路可走,任某以为,将军是故意放他去广固,当着曹嶷的面大破乞活军,逼迫曹嶷开城献降。“
众人纷纷点头。
任让又问道:“将军,那这段家坞堡?”
杨彦呵呵一笑:“蚊子再小也是肉,来人,上前喊话,限时半刻,让他开门献降,过时不候!“
”诺!“
两名大嗓门的千牛卫策马而去。
全军出开始调动起来,骑兵散布在两侧,弓弩手倚仗车阵,缓缓前行,后面是步卒,杨彦并未全军出动,只着于药领了三万军前去攻打,这次萧家过来,又带两门黄铜火炮,加上原有两门,一共是四门,陈列后阵,随时待发。
乞活军在脱离了东海军的视线之后,也不知从谁开始,发足狂奔,好似溃逃一般,全军两万多人一窝蜂的向北跑,足足跑了二十来里,才纷纷力尽,东倒西歪的躺在地上。
还亏得乞活军成军久,宗族纽带力量强大,才没半途溃散。
”将军,我们该当如何?“
苏福骨碌碌猛灌了一阵子水,又喘了几口粗气,转头问道。
薄盛沉吟道:”我等与曹嶷唇亡齿寒,一旦曹嶷被破,青州将再无我乞活军容身之处,唯今之计,应速去广固,与曹嶷放下芥蒂,联手抗敌。”
薄乌点点头道:“曹嶷有鲜卑人相助,自身尚有数万兵马,再加上我等,足以与东海军决一死战,此地距广固仅百来里,东海军最多两三日可至,我军立刻启行,尽早与曹嶷联络。“
”嗯“
薄盛向左右看了看,便道:”先休整半个时辰,此战关乎我等生死,不能再有任何保留,家里留着的那些人手,也该拉出来,全力以赴,薄乌,你持我印信,把寨子里的弟兄全部叫出来,于广固城下与我汇合。“
”诺!“
薄乌接了印信,急步而去。
第467章 王敦上岸()
(谢谢好友大隋后裔的1000大赏)
段氏并没有果断投降,而是嘀嘀咕咕拖延时间,他打的算盘不难猜,无非是舍不得家业,指望着曹嶷还能挡一挡,于药也不和他罗嗦,半刻一到,立刻开炮。
四门火炮装上实心圆弹,轰击寨门,床弩也同步攻打耸立于寨墙后方的箭楼,仅仅两个时辰不到,大军就破堡而入。
也在这一日,建康江面,帆影绰绰,大小战舰上千艘,沿着江顺流而下,而在江岸上,是从姑孰北上的数万军卒,分别攻打石头城,慕府山、朱雀桥、覆舟山等战略要点。
四月底的江风,炎热中带着一丝清凉,王敦负手于立于船头,端倪四顾,隐有指点江山之势,王含、王应、邓岳、周抚与钱凤等心腹侍立一旁,打量着这锦锈河山。
沈充回了老家,于吴兴侧应王敦起兵,把东海王冲请来建康称帝。
王敦突然问道:“以寡人之军势,对上杨彦之,孰胜孰负焉?”
钱凤拱手道:“从军力来看,杨彦之自开创东海军以来,屡战屡胜,连石虎都差点饮恨于郯城,其战力之强,不容质疑,不过大将军麾下亦为虎狼之师,荆襄一带,民风悍勇,大将军又知人善用,上下一心,士卒效命,若是交手的话,胜负难料。
再从形势来看,中原乃四战之地,杨彦之即便占据了青充二州,亦北有石勒,西有刘曜,皆为不世之强敌,稍有差池,便是败亡之祸,同时北人善马不善舟楫,故此可以推论,若杨彦之渡江南下,大将军当有七成胜算,若是大将军北伐还须静待时机,不可冒进。“
这个结论还是很中肯的,既没贬低东海军,又突出了己方的优势,王敦捋着斑白的胡须,舒心的点了点头。
其余邓岳、周抚等荆襄军头,亦是浑身舒坦,毕竟东海军之强,已经没必要另作讨论,而钱凤口中的荆襄军能与东海军分庭抗礼,不是从侧面印证了荆襄军也不弱么?
实际上荆襄军对东海军是有些不服气的,从杨彦的几次战绩来看,初胜阎平,是利用地形,焚烧芦苇荡获胜,再胜徐龛石虎,是以阴谋诡计,引诱别人打头阵,他在后面摘桃子。
郯城之战,东海军有坚城可守,事前又积蓄了大量的粮草物资,准备充分,石虎久攻不下,曹嶷、慕容氏与拓跋氏阵前反水,方致大败。
再往后的濮阳之战,祖约、刘遐、李矩和苏峻的五万余卒莫名其妙的投降,个中的猫腻外人不得而知,及濮阳一战而下,是天降惊雷,劈毁了濮阳城门,羯人受惊而去。
纵观总总,东海军竟然无一例是正面击败对手,因此荆襄众军头虽承认东海军很强,可究竟谁强谁弱,还得战过方见真晓。
“报大将军!”
这时,一艘小舟摇来,军卒急叫道:“石头城守将卞敦开城献降!”
王敦眉头皱了皱。
王含知王敦之意,拢口唤道:“卞敦何德何能,怎配以敦为名,大将军不喜其人,着卞敦改名,可免一死!”
“诺!”
船夫摇船而去。
“报大将军,秦将军(秦康)攻克朱雀桥,生擒伪朝护军将军应詹!“
捷报接二连三传来,建康诸军毫无抵抗之力,邓岳道:”大将军,伪朝人心离散,军无斗志,属下建议大将军立即上岸,进宫受降,免得那伪主焚烧宫室身亡,反致死后落了美名。“
”嗯“
王敦想想也是,司马绍现在不能死,他需要司马绍坦臂牵羊,献上玺绶,如果司马绍自焚而死,对他的威望不仅是个无形的打击,还会让司马绍在史书上留下义烈美名。
”上岸!“
王敦大手一挥。
不片刻,陆续有战舰停靠在石头城码头,王敦在严密的护卫下,登上了岸。
”大将军,请上撵!“
钱凤恭身施礼。
一抬百人大撵正在抬来。
”寡人骑马。“
王敦看了眼,便跨上战马,显得勇武有力,那一双锐目精光闪烁,自具龙虎之像。
“万岁!”
“万岁!”
军卒挥舞起刀枪,高呼万岁。
王敦就觉得自己的状态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满意的捋着胡须,那眼角的余光中,正见着一行人快步走来,其中一人似有些印象。
“罪罪将卞敦,参见大将军!”
这正是开城出献的卞敦,一躬到底。
王敦居高临下,问道:“寡人着你改名,可曾改之?”
“这”
卞敦吞吞吐吐道:“罪罪将尚未想好。‘
”哦?“
王敦把玩着马鞭,轻笑道:”那便由寡人替你改,自即日起,你名卞从。“
一股浓浓的羞耻感萦绕在了心头,自古以来,姓可以由皇帝赐,表字可以由长辈取,但名由父母取,哪能轻改,卞敦心里清楚,王敦曾向朝庭表自己为征虏将军,都督石头城诸军事,而自己最终为朝庭效力,这是施加给自己的惩罚,从就是附从的意思,不过同时,他的一颗心也徐徐放了下来。
改了名,被羞侮一顿,让王敦出了气,至少命可以保住。
“你可愿意?”
王敦催促道。
“那罪将多谢大将军。“
卞敦暗暗叹了口气,再施一礼。
”哈哈哈哈“
王敦仰天大笑起来。
卞敦因羞愤,脸都变得通红,王敦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不过他心里还是有些遗憾,卞敦此人没什么本事,随大流,他真正想要的,还是卞敦的族兄卞壸拜于自己足下,但卞壸以忠义闻名,降伏卞壸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给他匹马,让卞从随寡人入宫!“
好一会儿,王敦笑罢,向左右吩咐。
”诺!“
有侍从牵了匹马过来,卞敦无奈,翻身上马,一行人向苑中行去。
”阿翁,王敦已经上岸,莫再拖延了。“
荀府,荀灌向依依不舍的老父劝说。
荀崧满面唏嘘,不舍的回头看去,依他的原意,本不愿去杨彦府中躲避,但是他和杨彦关系特殊,王敦必然会找上门来,而他还有两子未曾成年,真惹恼了王敦,被大军围攻,出了任何差池都承受不起。
更何况荀崧是念旧之人,他还有好几个姬妾,置于险地也于心不忍,为家计,只能去杨彦府上。
“走罢!”
荀崧大袖一挥,向车辆走去。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特别是那几个姬妾,就怕这老家伙犯了牛脾气。
“景猷老儿,景猷老儿!”
却是突然之间,道旁有一列车马行来,荀邃伸着脖子,招手唤道。
“是你?”
荀崧就像吃了颗苍蝇下肚,噎的难受。
荀灌也脸一沉道:“族叔怎会来此,我家正欲往杨彦之府上,族叔请回罢。”
“呵呵呵呵”
荀邃捋着胡须呵呵笑道:“大侄女,可是往杨郎府上避祸?为叔也欲寻求杨郎庇护,全家老小数百口,都带过来了,恰与景猷老儿同行。”
这一声为叔,可是让荀灌恶心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啊,内心暗啐就你也配,美眸中现出了不善之色。
荀崧也不悦道:“道玄,莫要胡闹,王敦入都,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