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隋-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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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出现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种族和王朝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比如有的小国取消了军队,敌来则降连个磕巴都不打,一口气连认几个宗主国、甚至认敌作父、作祖宗都面不改色心不跳。比如有的民族将族内所有的俊男美女都训练成最好的、最会伺候人的奴隶,然后送给宗主国的贵族供其淫乐享受。而西域出产最好的画师、乐师、舞姬也是众所公认的,不知道有多少民族和小国因为这种供奉而获得了强大邻国的欢心,最终逃得一劫
王世充与他们不同,他胡人的血统很纯正,却在汉家文明的熏陶下成长,所以他的秉性与寻常的汉人或是西域人迥然不同。因为他的血统,王世充受尽了屈辱,也使得他极度自卑的同时,异常渴望受到那些血统高贵的汉人士族的认同,因此他对杨广的忠诚与其说是受儒家忠义之说的影响,还不如说是他对杨广知遇之恩的报偿,而且这也不是全部的原因。
其实王世充对于杨广的印象,全部来自于开皇十年平定高智慧叛乱的那短短几个月,此后的二十多年直到夏丘救驾,尽管他屡受当年的晋王、后来的皇帝的青睐、提拔,却再也没有过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在王世充的印象中,他的恩主、效忠的帝王始终是一个身份高贵、举止优雅又才华横溢、胸怀大志的天之骄子、人中龙凤,而在这二十多年间,那个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皇子在辣手夺嫡、继承大统之后,营建东都、开凿运河、开办科举,又东征西讨使得四夷宾服,虽然其所为种种不乏争议,但是在王世充看来这恰恰是一代雄主睥睨天下的无上风范,并对此钦佩得五体投地,进而坚定了跟着这位皇帝一路走到黑从而实现飞黄腾达的个人理想。
杨玄感前来拉拢他时,开出条件之优厚要说王世充毫不动心那纯属胡扯,可是那时他对皇帝一贯崇拜的惯性是如此强大,以至于他认为东征失利不过是一场意外,杨玄感造反也不过癣疥之疾,只要皇帝重新振作,登高一呼,笼罩在大隋头上的所有阴霾都将一扫而光。所以他断然拒绝了送到嘴边的高官厚禄,毅然决然的挥兵救驾。
待到宇文化及叛乱时,王世充已经开始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狐疑。二次东征的夭折几乎意味着他极度信赖的皇帝对于这个帝国的统治力已经软弱到了极点,而宇文家的叛乱则给他对大隋、对皇帝的信心捅了最狠的一刀——那可是宇文世家啊!在大隋堪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之股肱啊!想当年他初入京师,慕名携重礼前往宇文述大将军府上拜见,企图拉拉关系。可惜王世充连宇文家的大门都没进去,一个派头比他这个堂堂的六品兵部员外郎都大的门房就把他打发了。如今连宇文家都叛了,大隋和皇帝还能指望谁?他王世充又能再指望谁?
可是前有瓦岗军、后院还着火,手头实力又不足的王世充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拼死再次救驾。当时他还有幻想,寄望于大难不死的皇帝能够醒悟过来,重现昔日的英明神武,引领着他这个无根无蒂的孤臣重回巅峰。
可是皇帝再次让他失望了。二回江都的杨广彻底的心灰意懒,为了逃避现实把自己关进了高耸的宫墙之内,再也不理政事。如今天下鼎沸,反贼四起,大隋江山摇摇欲坠,而皇帝却宁愿把脑袋埋在沙子里,然后就以为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王世充是个西域胡儿,所以不管他能把儒家经典背得如何滚瓜烂熟,但是他永远都不可能像张须陀那样宁愿做一个大隋的孤臣孽子,与自己的帝王同生共死。一旦生存的危机感再次逼上心头,王世充的血统本性便彻底压倒了将近五十年汉家文明对他的熏陶。在对皇帝绝望之后,他几乎毫不犹豫就开始寻找新的靠山。
可是靠山这玩意是那么好找的?王世充遍寻天下,发现虽然如今烽烟四起、枭雄无数,可是连个能赶上杨玄感的都找不出来。他这么多年把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杨广的身上,所以剩下的本钱不多,所以这一注如何下对他来说就是关乎生死的大问题了,如果再下错,他几乎就没有翻本的机会。
王世充犹豫了很长时间,不过这期间他也没闲着,而是打着开辟道路、护驾还京的旗号,对瓦岗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其实他的目的在于试探一下被称作天下第一强军的瓦岗军的真实斤两,可是结果却让他失望。虽然他的攻势被阻于彭城境内,可是在他看来,翟让不过是一个缺乏政治头脑的莽夫,而李密则是一个只会夸夸其谈的野心家,毫无人主气相,瓦岗之强不过是弱中取强,不值一哂。
王世充彷徨无计之时,偶然读起史记•陈涉世家,其中一句“且壮士不死即已,死即举大名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令他顿有醍醐灌顶之感——因为他的血统,因为他长期以来深藏心底的自卑,使得他一直活得像根没有骨头的藤,只想着攀上一棵高大粗壮的树扶摇直上,却没有想过有一天他自己也可以挺直腰杆,做一个真正的人上之人!
野心就像是一颗种子,一旦在人的内心生根发芽,就再也没有什么力量能够阻止它疯狂的生长萌发。可是王世充依然很冷静,更没有轻举妄动,他很清楚要在乱世中搏出一片天地,别的都不重要,唯有一块稳固而且富庶的地盘必不可少。
江都肯定不行,因为皇帝在这里,想夺取江都怎么也绕不开这尊大神。而皇帝是那么好扳倒的?宇文世家如何,他王世充根本没法跟人家比,结果宇文化及一看大家伙都吵吵着诛昏君反大隋,脑子一热就来了个弑君杀驾,结果马上就成了天下公敌,惶惶如丧家之犬被那些反贼们痛打落水狗。再说皇帝对他王世充恩重如山,他要是敢对皇帝下手,名声绝对得比宇文化及更臭大街,下场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王世充把目光瞄向了东都,并贿以重金买通虞世基和裴矩、裴蕴,谋求东都副留守、河南讨捕大使之位。
第一百七十三章杨霖是谁?()
杨广把自己关进临江宫里边既不见人也不理事,连最亲近的大臣如内史侍郎虞世基想要一睹龙颜都得费老鼻子劲了。可是大隋现在虽然快不行了,可是毕竟还在名义上掌管着天下所有的破事,一天到晚送到江都的各类文书跟雪片似的,虞世基与二裴能替皇帝打发的都打发了,可有些事情毕竟不是他们这个层面能处理得了的,还得皇帝出马。一开始,皇帝每日还派个宦官来把那些重要的奏章拿回去批复,可是时间长了皇帝又烦了,嫌整天盖印这个活儿太累,干脆把除了信玺之外的所有公章一股脑都塞给了虞世基,让他凡事自己掂量着办,只要不再去烦皇帝就好。
这下虞世基快活啦!他成了皇帝的代言人,谁要是想在大隋说话还好使的地方办什么事,只要他虞大侍郎点个头盖个章就没个办不成的。所以老虞一手捞钱,一手办事,价格公道童叟无欺,不但效率高,信用更高,从不像以前皇帝那样光说大话就不兑现。
所以王世充才找上门来,老虞钱也收了,却发现这事不太好办。皇帝现在虽然不管事了,可是他并不傻,一大堆公章都交出去了,唯独把那枚专门调兵遣将用的皇帝信玺给扣下了,否则万一老虞脑子一热想让皇帝屁股挪挪位,杨广到时候找谁哭去?
不过这事难不倒虞世基,而且他深知想把这门捞大钱的生意继续做下去,就得把信用这面招牌给立住喽,所以十分卖力气的开始为王世充张罗。他为此写了一封长长的奏章,剖析了大隋中兴之策,那就是“圣驾还京,号召天下”,而实现的途径呢就是“东西并进,夹击瓦岗”。不过他也警告皇帝,此事重大不容有失,所用之人必须对大隋、对皇帝忠心不二,这样的人江都有不少,除了他老虞还有王世充和张须陀皆可信任。可是作为东西并进的那一头,也就是东都方面情况就堪忧了,屈突通那个老匹夫近来一直对皇帝的诏令阴奉阳违,其心叵测,所以必须把他换掉才稳妥。至于替换的人选,陛下觉得您口中的那位“中兴之臣”咋样?
虞世基的建议让杨广有点小激动,江都虽好但是堂堂一朝天子总蹲在这个远离中枢的小地方确实不太合适,而且也越来越缺乏存在感,要是能回东都想想也不错哈。所以这事皇帝批了,而且打发王世充即刻上任。
杨广这么一激动就忘了今时不比往日,要放在一年前他把这话撂下来,王世充肯定连家都不敢回、行李都来不及拿拍马就得往东都跑。可是现在情况就不一样了,就算王世充对这道圣谕求之不得,可问题是他想去就去得了吗?
屈突通不是问题,起码不是大问题。这个老匹夫虽然不怎么听话,但是无论身世、威望、人缘还是胆量都差那么一截,没有造反的本钱。但是杨霖就不一样了,这个杨逆余孽可是没啥事不敢干的。要不先不告诉他,让王世充悄悄溜过去?这事明显不现实,且不论江都现在就像个大眼筛子,皇帝在深宫里放个屁没几天都能传遍天下,更何况这么大的人事变动?而且据说本该成为死对头的杨霖和屈突通这两位神人现在关系好得合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王世充要去东都这事总不能瞒着屈突通这位事主吧,他知道了不就等于杨霖也知道了?
要是杨霖不打算让王世充过境他还真就过不来,而且他根本不用自己出手,只要把消息透露给翟让和李密,这两位把王世充恨之入骨的瓦岗大头头岂能轻饶了他?
虞世基挠破了头皮也没想出好办法,只得修书一封对杨霖好言相劝,寄望于他手下留情。谁知杨霖压根没搭虞世基这个话茬,反而是极端粗暴无礼的回了自以为没他啥事的王世充五个字——
想死,你就来!
可以想见本就因为自卑而内心极其敏感的王世充看到这五个字时的心情。他本对杨霖没什么印象,这个小家伙在河东、河南干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