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卒崛起-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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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掌柜抓住机会,再次叩首告罪,同时,他使了个眼色,歌台上很快传来轻缓悦耳的丝竹声。
这是他精明的地方,主动承认有错,然后态度诚恳的愿意接受处罚,以种机宜这样的大人物,当着这么多人面,在这样的场合,再加上舒缓情绪的琴音乐曲分了些注意力,一般是不会再为难他。
果然,种师道捋了捋颔下黑须,说道:“中秋诗会,乃喜庆之夜,既然如此,本官也不追究了。”
说罢,种师道不再理会佟掌柜,径直走向高守,人群就像水浪般分开,让出一条宽敞通道。
某些人慌乱之下,碰翻桌上盏碟,掉落地上,发出碎裂声响,但并无人出声,种师道身旁的随从长水,紧随其后,一脸羞愧,也不敢做声。
高守这才起身,拱手相迎,招呼声:“种机宜。”
在外人看来,高守这态度算是傲慢,没大没小。
撇开种师道的显赫出身和官位,单从文道上,他是泰斗大儒横渠先生的弟子,而高守明显只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介布衣,怎能不毕恭毕敬,怎能仅用平辈朋友交往的礼仪?
“怠慢了。”
种师道似乎不以为忤,也不热络,微微颔首,就在高守这桌面对面坐下。
种师道知道高守会是这番态度,在破戎寨第一次见面时,高守已是这样不卑不亢。
不过在这样的场合,没有给足敬意,种师道心下难免稍有不快,但他想到因水长的怠慢,导致高守饱受羞辱,自己也未做到礼贤下士,心内也就释然。
“快沏上好茶!”佟掌柜忙对一个机灵的店伙计说道,又迅速对左右下了几道吩咐。
种师道直接坐在一楼,还是角落劣等座位,对佟掌柜来说,又是一种突发事件,而他经营抱月楼多年,颇具应变能力。
不多时,高守周围座位被挪开,三扇屏风搬来,硬生生隔出一方不小空间,原本劣等末座,片刻成了有独立空间的临时隔间,同时,瘫软的尖嗓店伙计,很快被抬了出去,地上的血水麻利收拾干净。
佟掌柜处理事情忙而不乱,有条不紊,指挥手下伙计各司其职,高守也不由暗赞一声,前世星级酒店的专业管理人员,未必有佟掌柜这样的过人能力。
回过头,高守发现,小夕已不在身边,放眼扫去,发现她已悄然跑到门口仆人候命处,乖巧的候着,见高守望来,她抿了下嘴,挤出一脸怯怯笑颜。
高守怕她尴尬,也不强求她过来,只是嘴角微弧,回以温和一笑。
同在此刻。
渭州经略府。
申仲勇坐在宴席上,瞅着章经略与一老翁热情交谈,把他撇在一边,甚是不自在。
申仲勇看出来,章经略名曰为他洗尘,其实是顺带的事,章经略本就有中秋摆宴的打算,宴请的主要就是这个老翁。
这老翁名叫张且之,是个声名远播的大儒,与西北学界泰斗张载张横渠齐名,人称忞山先生,与横渠先生相交莫逆,而横渠先生早已离世,只有常年隐居,年过古稀的忞山先生健在。
而种师道是横渠先生的弟子,他尊忞山先生为师伯,刚才正是种师道把忞山先生从城门口接到经略府。
好在种师道并没有留下赴宴,否则申仲勇更是难耐,他与种师道总是各种不对眼。
刚才种师道对章楶说,要去抱月楼,本来自己本也打算去抱月楼,却因章经略宴请,走不开。
也罢,让种师道瞧瞧我儿在诗会大放异彩,看他到时候是什么心情。
大哥都安排妥当了,今晚玉才会在抱月楼诗会扬名西北,借着这东风,把玉才送进经略府出仕为官,我这请求,章经略想必难以拒绝,他把我从破戎寨调回,换成他提拔的亲信驻守,断了申家一条大好财路,总得有些补偿。
你章楶或许只想将就补偿一顿酒宴,但我们申家可不这么想,申家想要的东西,会自己取!
渭州申家,百年经营,如若章楶真要笃定针对申家,恐怕申家的全力反击,就算你是经略安抚使,也顶不住,申家并不是没有弄翻经略安抚使过。
大哥这真是一步秒棋,攻守兼备,只要章楶不傻,就不得不答应我今晚顺势推荐玉才的请求,玉才进入经略府之后,想要渗透经略府,就容易多了。
而抱月楼安排齐整,又有大哥在那边亲自主持大局,可以安心。
大哥不愧为足智多谋,就是想得周全。
他两个儿子,一个经商有道,独当一面,一个为官当差,前程畅通,就剩下我这不肖子,只知吃喝玩乐,不学无术,也就在近年,才有了些改变,愿意上进。
想上进就好办,我与大哥已为他铺好路,等待的就是一个时机罢了。
第045章 风云际会()
杏心园的氛围,还是那么闲适与温馨,一点不像抱月楼那样,大起大落。
皎洁的月光下,莺莺燕燕,品着清茶甜汤,吃着蔬果糕点,或是玩双陆,或是对弈,或是三五人聚在一起嗡嗡叽叽聊个没完,清脆的笑声,不时回荡在林木亭台之间。
惟有王雪如一人,与这里氛围不太协调,也跟着抱月楼那边,起起落落。
她刚从小娟口中,得到抱月楼最新情况,大吃一惊后,百般滋味涌上心头,心情又一次复杂得难以言说。
竟又错怪高义士了,而且居然是经略府奢遮人物,请他去的抱月楼,种机宜如此礼遇,他应该不只是个军健小卒,那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但无论如何,现在不用替他担心了,也不必想着为他破财消灾。
王雪如心情大好,仿佛拨云见日。
眼前,苏杭园林的建筑格局与西北风情的成片杏树林,相映成趣,别有一番滋味,水银般清冷月光同泛着火红色或馨黄色暖芒的灯火,交辉相融,分外柔美,秋虫欢快合鸣一曲无尽天籁,流萤纷舞点缀一幅良辰美景,各色罗裙丝带,随风轻拂,赏心悦目,还有那茶的清香,女眷仆童们的欢声笑语,传递出的亲切友善。
刹那间,她面前的一切景象,变得生趣盎然。
王雪如悄悄把种师道的出现,告诉了罗夫人。
罗夫人听后,顿时咯咯大笑起来,说种机宜这人她听廖刺使说过,是个能力出众,为人耿直的好官,种机宜能请高守吃饭,高守这个人肯定错不了。她还希望能见见高守,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后罗氏现出暧昧笑容,话锋一转,打趣道:“恭喜你找到个好夫婿啰。”
王雪如玉脸一红,忙摇摇头否认,腼腆道:“没有的事,姐姐莫要取笑。”她在家时,已婉拒孙伯提议。
可她的心弦,却无端拨动了一下,只是不知奏起的音符,是悲是喜
她不禁蛾眉轻动,螓首微转,举目凝望那光华灼灼的抱月楼。
抱月楼这边。
种师道坐定,丝竹声停止,二楼出来一位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的老儒,宣布诗会开始。
而后老儒开始宣讲抱月楼中秋诗会的过往、荣耀、成就等。
比如,出过哪几个名士,官多大,有何作为等等。
大家默默的听着,包括种师道,从众人目光中的敬意程度来看,这位老儒声望不低。
只有高守听得昏昏欲睡,因为这些与他毫无关系,要不是种师道邀请,他也不想跟抱月楼诗会产生任何关系,没想到诗会开幕就已冗长无趣。
高守眼皮打架,哈欠连连,感觉越发困乏,却也只能强撑着。
种师道只在上茶水的时候,询问一句,此后就没再出声,认真听二楼老儒宣讲。
好在瓜果小菜,随即送上,高守才提起些精神。
屏风不能隔音,且高守现在的耳力,不同以往,因此屏风外的一些窃窃私语,高守能耳闻几分,要是关注特定位置,听得会更加真切。
有的人细声对朋友介绍,老儒名字叫乔怀远,甲等进士出身,年轻时做过县令,后来因文华出众,调任汴京做了一名右文殿修撰的京官,据说此后多有升迁。
直到去年才告老还乡,因编有论语新注,并有诗作为人称道,在渭州一带名望大涨,不过比起张横渠与张忞山这等宗师级泰斗大儒,又相差甚远。
高守注意到,乔怀远在二楼所在的房间比较特殊,门上首有“尊文轩”字样的牌匾,与别的房间只是简单标号不一样。
把各项信息拼凑起来,高守才清楚,诗会最后会评定出一首诗魁。
而负责评定诗魁的人,正是尊文轩中这些当地资历很深,名声在外的老儒名宿,一部分是乔怀远这样,告老还乡,素有才名的文官,一部分是虽未出仕,但著书立说,学生众多的名望老儒。
高守听到的这些,大都出自一人口中,就那个擅长画作的祝本先,佟掌柜添加了一副桌椅,给祝本先与他的朋友,安排在靠近门口仆人待命的地方,距离高守也不远。
祝本先或许是想在友人面前,恢复一些此前大损的形象,掩饰尴尬,这才频频私语,对友人极尽热忱。
这时。
佟掌柜在屏风外轻唤一声,请求种师道同意他进来。
种师道对佟掌柜一番殷情和应变,显得较为满意,示意站立在入口的水长,放佟掌柜进来。
佟掌柜当然不会忘记,种师道让他听听那怪异少年郎的意见,不过察言观色下,他发现种师道与少年郎并没有多熟稔亲热,看起来只是泛泛之交,可见少年郎身份,也高不到哪里去,他心中最后的担心,也放了下来。
见水长做了个请的动作,他堆起笑脸,整了整衣裳,躬身走进临时隔间。
“种机宜宽宏大量,原宥小人,但小人心内不安,请恕小人斗胆,擅自免去此间今晚所有花销。”
佟掌柜对种师道轻声说完,又转而对高守拱手施礼道,“这里也向小郎君赔不是了,小人有眼无珠,请小郎君原宥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