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明天下-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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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朝廷的军队,历来都是将不识兵,兵不知将,这也是皇上和朝廷防止领军统帅权力太大,威胁到皇权和朝廷的举措,作战部队分散在各处,需要作战的时候,皇上钦点大军统帅,领兵作战,战斗结束之后,回到朝廷,将兵符交还给皇上朝廷,失去对军队的控制权。
而且大明军队的指挥权,全部都在文官手中。
这是防备武将有了庞大的军队,威胁到皇权,甚至是造反。
如此领兵作战,除非是统帅异常的高明,有着全局的观念,运筹帷幄,才可能取得作战的胜利,要命的是,大明朝廷的文官,绝大部分军事方面的知识都是缺乏的,由他们做统帅指挥的作战,不要想着能够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这一点在明末表现的特别明显。
曾永忠的神情,吴宗睿看的很清楚。
“先生,是不是又担心我在外面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语了。”
“这个,大人所谓将不识兵、兵不知将,虽然是实际情况,可还是不要再次说出来的好。”
“先生的意思我明白,我说到这些,其实是提醒自身,也是提醒你们。”
吴宗睿站起身,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辽东边军,乃是明军之中最为精锐的军队,战斗力也是最为强悍的,大凌河之战损失惨重,几乎伤了元气驻守宁远、锦州等地的边军,所剩无几,唯有驻守山海关的边军,损失不是太大,如此一来,辽东出来山海关,其余地方找不到能够对抗后金鞑子的军队,长此以往,山海关怕是难保。”
“若是关宁锦防线出现问题,则大明王朝危矣。”
“我可以料定,经历了大凌河城之战,后金鞑子没有了多少的顾忌,会更加频繁的骚扰关内,他们不会从锦州和山海关等地强攻,免得损失过多的兵力,但可以从密云、遵化一带入关,长驱直入,威胁关内。”
“自此以后,我大明难有宁日了。”
。。。
一番感慨之后,吴宗睿转入了正题。
“驻扎登州和莱州的新军,亦兵亦匪,历来都没有军机军规的约束,廖文儒已经从登州传来消息,仅仅出发两天时间的孔友德及其麾下的军士,沿途劫掠,甚至直接进入百姓家中抢劫,毫无纪律性可言,按照朝廷的规矩,援军进入青州,沿途的州县衙门要提供军粮,此事烦请先生操心,还是要提供一定的粮草,但务必告诉孔友德等人,若是敢在青州各地劫掠,休怪我不客气。”
曾永忠点点头。
“大人的吩咐,我记住了,等到孔友德率领的军队进入到青州辖区,府衙会立刻给沿途的州县衙门发去文书,要求他们提供大军需要的粮草,同时告诫孔友德等人,不可在青州境内生事,不可劫掠百姓,否则严惩不贷。”
吴宗睿脸上再次露出苦笑的神情。
其实这样的要求和警告,对于孔友德等人来说,没有丝毫的作用,人家沿途劫掠百姓,你总不能派遣军士前去镇压,那样等同于造反,崇祯元年以来,北方发生了太多的战斗厮杀,前往北方驰援的明军,都是这样的德行,沿途劫掠百姓,当然,他们从地方官府得到的粮草也不多,有时候甚至难以吃饱。
“先生,话语尽可能说的重一些,我想孔友德等人总是要忌讳一些的,这样沿途的百姓农户就不至于遭受太大的损失。”
曾永忠站起身来抱拳。
“大人,我这就去安排,孔友德麾下的军士很快就要到青州,还有不少的事情需要筹谋和准备。”
“好的,先生去布置,尽量考虑细致一些。”
曾永忠离开之后,吴宗睿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
“刘宁,今日派斥候前去通知廖文儒,要求他马上回到青州,留下部分的斥候,沿途监视孔友德及其麾下的军队,随时禀报消息,此外,从廖文儒回到青州之日开始,信义押司所有军士进入强化训练阶段,如无特殊情况,一律不准离开军营半步。”
刘宁点点头。
“大人,是不是准备收拾孔友德啊。”
吴宗睿瞪了刘宁一眼。
“胡说什么,孔友德率领的军士,是前往大凌河城驰援的,我们若是进攻他们,岂不是造反吗,这样的事情想都不要想,信义押司所有军士进入强化训练时期,是以防万一,若是来日出现什么变故,能够从容应对。”
吴宗睿这样说,刘宁肯定是不明白的,但也不会多问。
一个多月时间过去,吴宗睿所有的准备,都是要作战的节奏。
。。。
刘宁离开厢房,回到信义押司总部去了。
空荡荡的厢房里面,吴宗睿再次的出神。
每每遭遇重大的机遇,吴宗睿都会长时间的沉思,大明王朝的局势一天天恶化,后金鞑子和流寇的轮番进攻,让战斗力本就孱弱的明军军士,被迫进入两线作战的尴尬境地,结果是两线作战都不理想。
这样的情形,一直会持续到大明王朝彻底的灭亡。
史书将大明王朝的覆灭定格为崇祯十七年,其实在吴宗睿看来,崇祯九年,后金正式立国号大清,皇太极称帝,那个时候大明王朝就已经覆灭。
第二百一十五章 暂时忍住()
十一月十日,孔友德率领的两千援军进入青州境内。
这样的行军速度,让吴宗睿大跌眼镜,走了十一天的时间,才从登州进入到青州所辖的昌乐县,这压根不是行军,而是蜗行,隐隐的,吴宗睿感觉到了,其实登莱巡抚孙元化,以及游击将军孔友德都很清楚,他们的援军抵达大凌河城的时候,战斗早就结束,也就是说,他们此番的驰援,也就是做做样子,如果皇上和朝廷询问了,援军不是还在路上吗,至于说没有能够及时赶到驰援,那是因为遇见了诸多实际的困难。
这能够堵住很多人的嘴。
明军作战的时候,此类的情况比比皆是,以至于大家见怪不怪,特别是迎战后金鞑子的时候,驰援的军队压根不会出动,呆在城池里面,眼睁睁看着友军遭遇惨败,甚至是彻底覆灭,就是不愿意前去救援,以至于后金鞑子在北直隶等地大规模劫掠之后,给假装追击而来的明军写下木牌子,谢谢明军一路相送。
官道上,大量灰尘漂浮在半空之中。
距离官道不远处的一处村庄,已经是鸡飞狗跳。
一些军士毫无顾忌的冲进村庄,进入屋内肆意的翻腾,还有一些军士,扔掉手中颇为沉重的鹰铳和鸟铳,拼尽全力去捕捉那些慌乱翻腾的公鸡和母鸡,一些村民被打倒在地上,更多的村民则是站在一边瑟瑟发抖,压根就不敢上前去。
官道上,一名骑在马背上的军官,努力的看着官道的前方,神色颇为舒缓。
军官身边的一名千总,看了看村庄的方向,扭头对着军官开口了。
“孔将军,天色不早了,大军是不是就在这里宿营,明日出发,也好等一等后边的火炮。”
这名军官正是登州新军游击将军孔友德。
孔友德看了看身边的千总,摇了摇头。
“告诉所有军士,一刻钟之后出发,此地距离宿营地还有十五里地,大军务必要赶到宿营地,昌乐县衙已经为我们准备了宿营地和粮草。”
“是,属下马上传达将军的命令。”
准备离开的千总,忽然想到了什么。
“将军,昌乐县衙已经为我们大军准备了粮草和宿营地,军士是不是收敛些,若是闹得过分了,青州府衙和沿途的州县怕是要责难我们,毕竟昌乐县衙已经派人来说过,要求我们不要骚扰百姓。。。”
孔友德扭头看了看身边的千总,脸上浮现冷笑的神情。
“兄弟们跟随我辛辛苦苦奔波,历经千难万险,驰援大凌河城,命都不一定保得住,沿途募集一些粮草算什么,要不是我们,这些草民能够安生过日子吗,这个时候让他们拿出来一部分的粮食,算什么事情,至于说青州府衙,告诫我们只是做做样子,我就不相信了,难不成青州知府大人还会真的找我们的麻烦。”
“就算是青州知府大人找我们的麻烦,也有孙大人顶着,担心什么啊。”
说到这里,孔友德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要再次告诫诸多的兄弟,千万要瞪大眼睛,士大夫家族、乡绅家族万万不能动,如果冲撞了这些家族,不要说我,就算是孙大人都不会出面保他们的性命。”
千总对着孔友德抱拳行礼。
“将军,属下明白了,属下这就去集合军士,准备出发。”
孔友德点点头,不再开口,千总拉着缰绳,扭转马头离开。
前方村庄的劫掠还在继续,甚至有军士毫无顾忌的调戏女人,其他的军士看着哈哈大笑。
终于,千总骑马赶到了村庄。
这些正在劫掠的军士,颇为不舍的集中起来,朝着官道而来,他们的身上或者背着小袋的米面,或者捉着鸡鸭等牲畜,几乎没有谁空着手。
军士刚刚离开,周遭的农户哭喊着扑向自己的家。
今年的收成本来就不好,家里没有什么粮食,剩下的粮食根本无法维持生活,想不到这些军士毫无顾忌的抢走了仅剩的粮食,对于绝大部分的农户来说,这个冬天熬不过去,唯有等死了。
自古民不与官斗,农户可不敢和这些凶神恶煞的官军对着干,他们大字不识,更不敢上官府去状告这些军士,闹得不好可能小命都没有了。
哭泣的声音瞬间出现,特别是一些年纪大的妇女,已经坐在地上哭天抹泪。。。
这一切,骑在马背上的孔友德都看见了,他的手中有单筒望远镜,能够很清楚的看见村庄里面的所有情形,这样的场景,孔友德无所谓,这些年他见得多了。
千总骑马过来。
“将军,军士全部集合完毕,是不是出发。”
“嗯,告诉弟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