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皇戚-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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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舍仅为一般中产人家居住,不似显贵,便问左右邻居,竟得知此户人家女儿却是陛下得宠宫女何氏。”
南市,自从伏泉穿越以来,便已是闻名已久了,其类似于西汉长安的东市和西市,就是木兰诗中“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所指的东市与西市。
汉代所谓的市,指的就是宫商业区。作为一个封建王朝,汉代的重农抑商思想较之后世唐宋明清并无太多差别,所以,从刘邦开始,商人的户籍就与其他的人的户籍分开别列,称之为市籍,没有市籍的人若是经商,或者有市籍的人没在指定的市做买卖,那么就要面临法律的严惩,汉律对此给出的惩罚是:罚二金皆作赃。意思就是罚金之外,非法经营所得与商品都要作为赃物没收。
到了东汉,刘秀定都雒阳以来,早期修建有南市、马市和金市,不过受儒家文化影响,歧视商贾,所以南市和马市都在城外,前者在南郊,后者在东郊,唯有金市在城内。明帝永平五年又于城东设立了粟市,亦在城外,至于为何不与西汉长安取同样市名,建市用地亦换了方向,盖因东汉以南为尊。
“何氏?”刘华伏完一齐脱口问道,刘华还稍显镇定,显然这类宫廷秘闻早已听多,而伏完却是眼神慌张,今日所听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未想宫廷争斗竟是这般复杂。
伏泉初闻何氏还很费解,待听到韩靖说那俊美青年名叫何进时,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何进不就是灵帝后来的大将军吗?而何氏只能是那位少帝刘辩的母亲,未来的何皇后。想到南市背景,他更加确定,何氏就是何皇后,毕竟何进一家屠户出身,贩卖羊肉,隶属市籍,即使妹妹入了宫,但并未完全得宠,其身份尚未显贵,何进一家亦未成皇亲,所以在雒阳城里,和其他所有的商人一样,依旧只能住在官府指定的商贾聚集区。
念及到此,伏泉对于渤海王谋反之事怀疑更重。历史上史书并未记载何家人参与王甫诬奏一事?如果何家本来就没有参与此事,为何何进偏偏在此时与王甫亲近?如果有,那么何家的野心早已有之,只怕是史书在有心人的书写下并未提及。
至于为何未提及?答案很简单,王甫一党里面的袁朗可是汝南袁氏族人,是袁氏自袁汤设计灭粱冀以来,与内宫联系的重要纽带,东汉时候袁氏号称门生故吏满天下,东汉末年掌权军阀更多数都是其门生故吏,这些士人写史书肯定在这事上有偏袒,更甚于有的人可能也参与其中,删了袁氏这一段丑闻也不足为奇了。
后来再次细想,他越来越感觉何家一定参与了此事,为何?答案就是刘悝妃子的身份,其妃子宋氏却是当今皇后的亲姑姑,何家的女人想在宫里有所发展,宋后就是她面前过不去的坎。偏巧皇帝刘宏不喜宋氏温顺,给了何氏机会,但若凭此就想拿下宋氏后位,无疑困难。
但偏偏此时王甫诬陷刘悝谋反,封建皇权最忌讳的事情,无论如何只要能坐实了此事,通过刘悝妃子与皇后的关系,一定程度上让皇帝对其厌恶,适当时候雷霆一击,废后一事水到渠成。
想通此处,伏泉便了然了,何家能成功登上外戚巅峰绝对不会是史书上那么简单,他们一步步剪灭皇后背后的势力,最终废了皇后。想想看,刘悝死后,灵帝开始忌惮宋氏,何氏接着生了皇子,宋后无子,可依然凭着能力稳居后位。
后来若不是宋后想除掉王甫等人,遭到反噬,用了大杀器巫蛊之术陷害,历史上这招可是连汉武帝那种雄才大略的人物都中招,何况刘宏这个只精于商业,又对宋后无太多感情的皇帝?会不会,巫蛊之乱里也有何家的身影在里面呢?
这些事情摸不到头绪,伏泉也不再细想,屋内的密谈依旧在继续,话题不变,旨在如何搭救刘悝。显然,若是下狱审判,绝对不能让段颎审理,历朝历代的大狱不都一样,只要主审官员想把案子办成铁案,总有法子让被审者认罪。
当务之急是让皇帝改变心意,虽然朝廷明旨已经发出,但纵使不能改变段颎参与审理的结果,也不能让审判成为其一言堂。
众人思索之际,韩靖突然对伏泉问道:“忠来前听闻,小郎君为雒阳治瘟郎乎?”
伏泉不解韩靖为何提及此话,但还是回道:“小子无知,懵懂之间献了防治之策,未想竟成名也。”
话语刚落,便听韩靖言道:“如此看来,解救大王之事应是落在小郎君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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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进家出身屠户,屠户在汉朝都是有钱的中产阶级,著名的张飞也是如此,不然也不会有钱初期帮给刘备招兵买马。而且何进张飞长相应该可以,张飞可能黑,但一定都是美男子,不然何进的妹妹,张飞的两个女儿都不会成为皇后,即使里面有政治的原因,但外貌起码也要比水平线高很多才行。
另外何进不是杀猪的,而是杀羊的。
范晔在《后汉书·何进传》最后的赞语:
【赞曰:(窦)武生蛇祥,(何)进自屠羊。】
第二十章 人情()
韩靖的话来的突然,伏泉问得也快,还未细想其中深意,便听他语锋回转,竟然说了伏泉能救刘悝,让众人脸色皆惊。
刘华适时问道:“不知先生此言何意?檀奴年幼,怎能解救王叔?”
“以公主看来,此时局势还有谁人可劝陛下更改旨意?”
“陛下所信之人,除太后、寺人,以及朝堂寥寥诸公而已,可如今寺人已被王甫掌握,郑、董二位常侍皆受牵连,唯有太后与几位亲信臣子可言。”
“然也,余来雒阳后已寻好门路,打通太后关节,永乐宫里业以回应相机可助,以太后与陛下喜财守诺习性,时机一到必会相助。”太后乃是皇帝刘宏生母董氏,生性喜财,刘宏未掌权时,便爱聚财,卖官求货,收纳金钱,不过信誉颇佳。此时居于永乐宫中,因桓帝窦太后已死,宫里也只剩这位本无皇后命相的太后而已。
“既如此,解救王叔之事怎却落在檀奴身上?”
“公主稍待,请听忠言,太后于此事必不会轻易出口解救大王,毕竟事涉谋逆,若太后妄言恐危及自身,需知天家无情,纵其为陛下生母,亦难保全。此时,能进言者唯有朝堂诸公,而诸公中大鸿胪袁隗态度明确,朝堂士人多会因其颜面不参与此事,唯有寥寥几人,这其中三公皆能所言,而能让三公出面者唯有小郎君尔。”
“为何?”
“无它,人情耳。”
“人情?”众人尽皆疑惑。
韩靖道:“若无郎君治瘟之功,恐三公皆会因瘟疫蔓延雒阳而罢免,故三公皆欠郎君人情。倘若此时,三公进言陛下,只段颎一人审理恐失公允,朝廷应选拔多人主审,再有太后从旁劝导,陛下必会追加成命,解救大王一事必成矣。”
一语道尽,众人皆醒,心道刘悝派此人孤身入京,定是早已知晓他极有能力。随后,伏泉拜别诸位尊长,喊上亲信家仆,按韩靖指点直奔三公府上。
人情债乃是自古以来世间最难还的债,虽然伏泉知道即使自己并未献策,他们历史上也未必会被罢免,只是古人哪像他这穿越之人,预知未来。此时三公并未因禳灾而被罢免,此间人情全已间接欠在献出防治瘟疫之策的伏泉身上,纵然他们想抵赖也是赖不掉的。
马车缓缓行驶,周围几个健仆围着,车前坐着于忠,因其年幼,伏泉本想让他与自己同坐,但其却以主仆有别为由,与赶车的马车一起坐在车前。其父死去多日,于忠好似长大了不少,不过比初见时候更加沉默寡言。此时他正穿着素色衣服,代做丧服,眼神注视四周,不苟言笑。
此前已去过司徒许栩和司空宗俱府邸,二人接见伏泉倒也十分热切,但听闻伏泉求他们奏请他人联合审理刘悝一事,虽之后皆应允,却都是以“待合适时机必先请奏”。
合适?何为合适?便是说他们现在有所顾忌,不会立即奏请,不过既然二人已经答应,伏泉也无法强求,只能客套一番,告辞而已。
未久,便到了此行的最后一处地点,太尉李咸府。
此时府外马车云集,显然等候李咸接见的人很多。此景伏泉今日已见了两次了,不再心惊,盖因刚才所去许栩和宗俱府前皆是如此,毕竟几人皆官至三公高位,门前若市实在寻常。
别无他法,只能按照韩靖之法,向其下人言道:“治瘟郎到来,烦请通禀。”
李咸听到“治瘟郎”,眼前一亮,吩咐下人引进门来,同时告知他人谢绝见客。今日不同往日,朝会已费了大半精力,不似往常休沐日精力充沛,还是少见客为宜。
留于忠等人在外等候,伏泉随李家奴仆进了李府,与其余两位三公府中景色一样,虽不是华贵之极,但府邸很是气派,毕竟主人已是大汉人臣顶峰的少数几人。
李咸静静的打量着伏泉,一边邀请他入座一边说道:“治瘟郎?现在应是童子郎才是,不知此来所谓何事?有何事只管道来。”
和想象中的儒雅文士不同,李咸说话语气有些刚强直接,却很有风度。细细一想便明白了,李咸乃是秦将李信,西汉孝武大将军李广的后人,家族武风盛行,虽然他走的是文官道路,但骨子里含有的武将习性多少沾染了些。
伏泉入座后抱拳道:“太尉见谅,余此来只为曾姑父渤海王一事。”
李咸听后一怔,随即说道:“渤海王业已被陛下下令收押,此时兵卒已在路上,吾再求情已是晚矣,如何可救?”
“太尉不需求情,小子此来只求太尉能奏请陛下,调朝中清名正直之人一同与段颎审理。”
“段颎?”李咸听后疏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