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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庶煞-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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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命?要咱们的命?”景瑢瞪眼叫道。

    他的神态看起来像是在叫喊,可大概是浑身无力的缘故,他的声音并不大。倒更像是在呢喃。

    “你以为祭天,要怎么祭?”宁春草翻了个白眼。

    “都是被你害的!”景瑢瞪眼看着宁春草,“咱们落到这步田地,都是被你害的!若是在京城里,此时不知在哪儿逍遥快活呢!怎么会被人绑上祭台!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要死也是你先死!”

    景瑢对着宁春草大骂。

    宁春草哼了一声,没有理会他。

    她侧脸看了看高台,这高台为了表明接近神灵之意,搭得还真是很高很高!

    比李家的归雁楼也差不多了吧?

    往下看去,下头立着的百姓都变小了好多。

    倘若她被人从这儿推下去,会摔得比在归雁楼下还要惨吧?

    难道今生她要死在凤州城?仍旧是摔死?

    梦里头那种急速坠落的感觉好像又回到眼前,冰冷的风擦着耳畔呼呼吹过。

    下坠时眼睛都被风呛得睁不开,心都像是没了落脚的地方。

    不,她离开京城是为了去青城山的!

    是为了寻找破除宿命的契机的,说白了,就是为了寻找活命的机会的!可不是为了来凤州城送死的!

    宁春草拧着眉头,绞尽脑汁想着办法。

    耳畔忽而传来低低的吟唱声,沙哑的声音,奇怪的曲调,仿佛带着一种莫名的力量。

    “起来吧,走吧,长开臂膀啊,拥抱吧……”

    “自由啊,飞吧,纵身一跃啊,奉献吧……”

    “神灵啊,来吧,接受祭祀啊,血祭吧……”

    宁春草微微侧脸,瞧见那红衣大巫,一面吟唱着,一面舞动着跳上了高台。

    每上一个台阶,她就左右摇晃着,低低的吟唱和着她的步伐,好似吟唱舞动中,引发了神奇的力量。

    她终于从一阶阶的台阶上跳了上来。

    坐在马场上的时候,宁春草以为她的满头乌发只是及腰长而已。

    此时她站在高高的祭台上跳动,她才惊愕的发现,她的乌发散着,拖在背后,几乎及地。

    乌黑的头发,映着鲜红的绸缎,像是披在身上的黑色披风一般。

    她跳动着,吟唱着,头发随风随她的动作飞起,大红的广袖兜住风,猎猎的响。画面诡异却有种奇异的美感。

    宁春草正看着,猛一侧脸,惊诧发现,原本倚在地上,浑身无力的景珏三人,竟然自主的站了起来。

    他们表情僵硬,动作也十分僵硬,但都一步步的向高台的边缘走去。

    一步一步,好似不畏这高台的高度,不畏死,一步步……

    “你们干什么?”宁春草惊叫一声。

    那红衣大巫闻声一惊,脚步一顿,向她看过来。

    不知是因为她的惊呼惊醒了三人,还是因为红衣大巫的吟唱停顿了一瞬。

    走向高台边缘的三人的脚步,也略停了一瞬。

    “回来!跳下去会摔死的!你们快回来!”宁春草顾不得那红衣大巫的眼神,就惊慌的朝三人喊道。

    三人像是梦中惊醒的人,浑身一个激灵,混沌的眼神,也渐渐清明起来。

    已经走到最边缘,只差一步就会掉下高台的景瑢惊叫一声,“妈呀——”

    顿时腿肚发颤,跌坐在高台边缘,手脚并用,连连后退。

    “要死了要死了,哪个折了阳寿的害我?”

    红衣大巫见三人从混沌中惊醒过来,不禁诧异的看向宁春草。

    她垂下的长发,遮挡了脸,宁春草一直没有看清她的五官。

    这时候,她俯身细细看着宁春草之时,伸手撩起了脸旁的发。

    宁春草终于看见了。

    这红衣大巫,是个并不年轻的妇人。

    她的眉间眼尾嘴角都有了细细的皱纹,但她脸上涂了厚厚的粉脂,看不出原本的肤色,只觉她甚是煞白。

    “你没有受咒的影响。”红衣大巫说道。

    是肯定句,虽然她脸上带着疑问,但她的语气却是笃定的。

    “为什么?”她眯了眼,这才问道。

    宁春草跳起来大喊道:“你装神弄鬼!你根本不能破除蝗灾!你解决不了这些蝗虫!”

    她声音很大,纵然高台很高,相信这么大的声音,也能叫底下的民众听到吧?

    果然这红衣大巫木然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悦的表情,“无知小儿。”

    “本来就是你装神弄鬼,我们只是过路之人!为何用我们祭祀了神灵,这蝗虫就会被驱走?简直胡言乱语!”宁春草喊道。

    “当然,”红衣大巫缓缓说道,“不止你们。”余扑双号。

    宁春草一愣,风中送来隐隐约约小孩子哭泣的声音。

第80章 生死赌注() 
她惊异的侧脸看去,见先前站在马车前头那少女正指挥着差役,将十几个童男童女抓着向高台上送来。

    “你们不过是撞进来的,你们对神灵不敬,得罪了神灵,自然要被祭天。而安抚蝗神。驱走蝗虫,则是要靠他们。”红衣大巫瞥了一眼台下哭泣不止的童男童女们。

    宁春草脸上一白。

    那十几个孩子,被打扮的很漂亮,身上穿金戴银,晌午日光之下,身上熠熠生辉,光彩照人。

    只是他们中间最大的也不过五六岁,小的更只有两三岁的样子。此时大概也知道等待自己的并不是什么好运,嗷嗷大哭不止,哭声听来分外揪心。

    高台边上有几乎哭晕过去的妇人。妇人们望着那群年幼的孩子,哭声肝肠寸断,表情悲戚至极。可她们却只是哭,没有挣扎,也没有上前救走孩子。

    孩子们伸手向那些在哭泣的妇人,口中哇哇叫着“娘亲”。

    周遭不少男子都偷偷抹了眼泪,可却没有一人上前去救这一群无辜的孩子。

    宁春草只觉有一股怒气。在胸腔里四下冲撞,看向红衣大巫的眼神越发不善,“你是什么邪物!竟然要这般残害无辜的孩子?他们还这么小,如何得罪了神灵?为何就要拿他们祭天?”

    红衣大巫面色不改,“幼小的身体,充满生命的朝气。用以祭祀神灵,最是真挚有诚意,神灵自然会看到凤州百姓的赤诚之心。用几个孩子的性命,换取凤州平安无灾。是他们的功德!凤州城的百姓都会记得他们,也会记得他们的家人,他们将会是凤州的英雄。”

    红衣大巫的声音很粗哑,但音量并不低,高台下头的百姓也能听得见。

    顿时有山呼一般的拥护声,从高台下头传来。

    高台下头哭泣的妇人们好似哭声都小了很多,这红衣大巫如此能鼓动人心!

    宁春草攥紧了拳头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她扯着嗓门吼道:“那倘若这些孩子送了死。蝗虫也没有离开呢?”

    山呼拥护之声,渐渐小了,她的问题似乎悄悄在人群中流传开。

    红衣大巫眯眼看她,“你这般质问,是对神灵的不敬,让若不能送走蝗神,便是你——是你惹怒了蝗神!”

    “现在就开始找借口推脱责任。是不是你自己对祭天,对驱走蝗虫也没有信心?”宁春草冷笑大声问道,“倘若这次这些孩子送了命,仍旧不能驱走蝗虫,你是不是就要用更多无辜孩子的性命来祭天?用你莫名其妙的理由来愚弄大家!愚弄百姓,达到你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你根本不能驱走蝗虫!承认吧!”

    “来人——”

    “要用人的力量了么?不用你大巫的力量来对付我了么?”宁春草打断红衣大巫的话,尖声质问道。

    带着孩子们,已经爬到高台一半的差役们不由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高台顶上。

    这大巫是很厉害的,他们先前都见识过这大巫巫咒的威力。可这般年纪,谁家没有小儿,没有孩子?倘若这次祭天,真的没有效果,下次被拿来祭天的,会不会就变成了自家的孩子?

    就在场面僵硬冷凝的片刻功夫。

    宁春草高声喊道:“我有办法驱逐蝗虫!不用拿任何人的性命来凭白葬送!”

    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就乱了。

    高台下头的百姓顿时涌动起来,推推挤挤,差役们和那大巫所带之人几乎控制不住。

    那几个哭泣的妇人更是情绪激动,从地上跳起来,红着眼睛叫嚷。

    那红衣大巫却并没有慌乱,更没有被吓退,只是用冰冷的眼神,冷冷看着宁春草,她嘴唇轻启,摇晃着脑袋和手里的黄铜铃铛,喃喃吟唱着什么。

    随着她的吟唱,她又跳动起来,高台搭得很高,在她这般吟唱跳动之中,高台似乎有些颤颤巍巍的轻晃。

    她几乎及地的长发也随着她的动作飘飘扬扬。

    也许巫和巫咒真的是有一般人难以窥伺的能力。

    宁春草虽未有什么反应,却见下头乱成一锅粥的百姓竟渐渐消停下来。

    那种嘈嘈杂杂的说话声议论声,也渐渐泯没在红衣大巫的吟唱之中。

    仿佛天地之间,此时此刻,只留下大巫的轻吟浅唱,只留下她手中铃铛伴着脚步踢踏的声响。

    那么多人聚在高抬下头,却没有一丝杂乱的声音。

    直到那红衣女巫的吟唱和动作,都停了下来,场面依旧是诡异的寂静。

    连高台上的风擦着耳畔吹过的声响,似乎都能听得见。

    大巫红色的广袖也被风吹得鼓起,猎猎的响。

    红衣大巫冷笑看着宁春草,“只有你一个人会觉得,我实在故弄玄虚吧?”

    宁春草皱眉,回头看了一眼。

    景珏景瑢和程颐,都倒在地上,神情略有些呆滞,嘴唇紧抿,不发一言。

    “我不信。”宁春草冲着高台下头大喊,“你会震慑人心又怎样?你若真有本事,就不该让无辜人送命,来驱走蝗虫!”

    红衣大巫皱眉。

    “我能驱走蝗虫!”宁春草又高声喊道,“不用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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