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爱-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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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平~”
“你能不能把舌头伸直、好好说话?”
“詹~平~”
詹平额头突突的疼,只好由着她去。
詹平再次要甩开她的手,陈苏扣的更紧。
陈苏的声音在安静的街道上很明亮很甜糯,“詹平,自行车掉链了怎么办?”
“不可理喻。”
“掉链了自然要装上去,要把车链与齿轮啮合在一起,车链和齿轮为什么能咬合呢,就像凹和凸,有凹的地方就得有填充物……所以呢,我们的手指为什么是分开的而不是并拢的,因为阴阳相和,男人的手跟女人的手原本就是一体的……詹平,我准许你提出异议,如果你能说服我,我就松开。”
詹平忍无可忍,“无理取闹。”
詹平拖着陈苏走到路口,这条上坡路是没有路灯的县道,路边的人家很少,远远的灯火带着暖意。
詹平的家就在两公里外。
路口的斜对面,是镇上最大的一家饭店,镇上的夜晚来的早,没有人气。
就在这时,三五人站在了饭店外,两人架着一个醉鬼,这个醉鬼一发疯,推开两人,发了狂的跑到了詹平和陈苏跟前。
詹平本能的护在陈苏跟前,站在醉鬼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要发酒疯滚回家去!”
詹平的气场让酒鬼腿软,詹平就要把酒鬼撂到地上。
酒鬼指着陈苏骂道,“又是这个女人!本来我还以为你今天是有艳遇你开窍了呢!”
酒鬼的声音里有了凄怆的哭腔,“哥!你醒醒!你被这个女人害的差点没命的时候,是我和爸妈不眠不休的守了你三个月……那时候她在干什么,吃香的喝辣的嫁有钱人!”
詹平一拳抡了过去,酒鬼往地上一摊,癫狂的大笑不止。
“詹荣,你给我闭嘴。”詹平的阴影就在酒鬼的头顶。
詹平退回去,一把搂住陈苏的肩膀,似是安慰瑟瑟发抖的陈苏,“这人疯了,我们回家。”
酒鬼就要卷土重来的时候,詹平又不能下重手,整个人站住,冷的像石头。
陈苏从詹平背后探出脑袋,嘻嘻笑道,“詹平我才不怕呢,他是一条疯狗。”
“你这个贱女人,你敢骂我!”
酒鬼越张牙舞爪,加上夜色浓郁的黑,看在陈苏眼里就是一条疯狗。
陈苏挽住詹平,偎在他的臂弯,就像旁边立着英雄。陈苏的世界忽然变成了动物世界,她娇滴滴道,“詹平,我也是一条小狗狗。”
带着依恋的缱绻的哼哼。
饭桌上的那些人都过来了,心想这女人还是挺有意思的,知道骂人不对,用撒娇自嘲大事化小。
陈苏忽然捂上嘴,“啊,怎么办,詹平知道我是狗狗不是他同类了,他会不会把我扔掉?……不会的,就像狼妈妈养了一个人宝宝,就像母鸡孵出一个小鸭子,他们顶多以为这个孩子不一样,绝对不会怀疑不是自己的骨肉……”
陈苏兀自含糊不清的嘀咕着,眼前忽然冒出五六个人,不对,是五六条同类。
陈苏才不害怕呢,她有保护神。
一人拉着酒鬼道,“行了,回去吃蛋糕去,饭店还等着关门呢。”
陈苏的眼睛骤然一亮,“詹平,我也要吃蛋糕。”
酒鬼冷笑开了,“詹平!有本事你带她一道啊!你詹平就是个见不得光的,难怪你今天把路灯都敲了,要不是你跟镇长关系好……你怕了吧,你怕让她看了你的真面目……你以为把她骗回家就完事了吗,你以为明天不会天亮么?”
陈苏有自动过滤功能,这种歇斯底里的尖叫,在她眼里就是疯狗狂吠,是进不了她的大脑的。
陈苏摇着詹平的手臂,舔了舔嘴唇,“詹~平~我~好~饿~”
詹平的手从额上的疤痕左边,一路摸到右边。
詹平闭上了眼睛:他只是想,再一次,骗她回家。
**
詹平第一次骗她回家,是在九年前,她十九岁,他二十八岁。
他小的时候,还没有留守儿童的概念,w县是属于贫困县,他的父母在外打工,他是养在爷爷詹先道的身边的。
詹先道是一个石雕爱好者,五岁的时候他还没有弟弟詹荣,就一个人对着石头玩。
詹平慢慢的明白了对他不管不问的爷爷,因为石头和人都是一个概念。
你懂得了石头,石头就是人。
等你懂得石头的时候,再看人,人就成了石头。
詹平在他的石头世界里待了二十多年,直到二十八岁,他第一次意识到人和石头是不同的。
正是秋老虎最热的时候,詹平照例去一座不在政府规划范围内的野山上找石头。
那时候他穿着脏兮兮的登山裤和灰色v领汗衫,头发也很久没理过,父母和弟弟都说他这样下去只能打光棍了。
野山上难见到人,他拧矿泉水要喝的时候,一个女孩探头探脑的凑过来。
女孩的巴掌脸黑的发亮,扎着马尾,短裤t恤,两条腿细仃仃的。
女孩很垂涎的看着他的矿泉水,眼珠转了一圈,很快就把视线投到了他手上的石头。
“大男人还玩石头!”
他不知道她有没有脸红,只看到她咽了下唾沫。
他没有理她,她又脱口了一句,“石头好玩吗?”说完她就咬起了舌头。
他看到她露出的一截舌头,跟干裂的嘴唇不一样,上面像覆了一层果冻,粉粉的。
他不是没有情商,不是不会骗女孩子,只是没有遇到想骗的人。
他忽然就有了龌龊的念头,右手拿起手中的电钻,左手拈着一个石头。
当着她的面,钻头钻进了石头,套了一个孔。
又拿起一个錾子,五指灵巧的在石头上凿、刻、旋、削。
“把手伸出来。”
她紧张的伸出右手,她的手很白,不像脸那么黑。其实她的腿也只是晒的发红。
“中指一指。”
她伸出中指,一个石头指环就套了上去。
他说,“石头好玩吗?”
“好玩。”她如小鸡啄米的猛点头。
“我叫陈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詹平。詹平你一定没听过,你要是w县人,应该会听过石雕大师、詹先道。”
“詹平,你要去哪?”
“下山。”
“你带着这么多工具,一定很重,我帮你提吧。”
“那就这块石头吧,这是我找了一上午的。”
她就那样傻兮兮的把30斤左右的大石块放进了旅行包里,背在身上。
两人就这样下了山。
“詹平,你等等。”
她气喘吁吁的停下,一股脑把包里的零食扔了下来。
还有五六本厚书。就像小说情节里的,船只漏水,为了让船沉的慢一些,不重要的东西都要先扔掉。
“书都不要了?”
她有些舍不得,“无所谓啦,都是些小说啦。”
他瞥了一眼花花绿绿的封面,“做梦的小女生。扔了可就没的看了?”
她笑的肆无忌惮,“再也不用看这些了。”
下山要分手的时候,他念头一转,“你今天为我损失了不少钱,相不相信这块石头让你赚回来?”
她双眼亮的惊人,“能赚回多少?”
“一千。”
她张大了嘴巴,“石头可是我背的,你不许赖账。”
“想它变成钱,就背好它,跟我走。”
第5章 毁容伤身()
不远处的饭店,对于詹平而言就像法庭,只要走上去,就会公之于众任人审判。
一人扯着红眼酒鬼,“行了,今天兄弟过生日,听兄弟说,给你哥一点面子。”
一女打圆场,“陈小姐坐车也辛苦了,詹平快带人家回去休息吧。”
陈苏吧唧着嘴巴,不依不饶的摇着詹平的手臂,“我~要~吃~蛋~糕~”
詹平毫不留情的一把推开陈苏,陈苏踉跄的往后一退,摔倒在地。
陈苏只看到詹平黑色的挺拔身影,越靠近光源,光就更衬托出周身的黑。
已经有人摇头叹气,一行人很快跟了上去。
詹平站在台阶上,正面众人。
在红灯笼之下,灯笼里面的钨丝灯泡是100瓦,足够让詹平无处遁形。
詹平的腿是超比例的长,陈苏脚崴了是蹲在地上看的。
这一瞬间,她看到的是天庭,连两根玉柱都如此高不可测,可想玉柱上面的宫殿是如何的巍峨。
她接近的不是詹平,而是天堂,是长生不老。
如今的詹平只是小镇上的生意人兼手艺人,浑身都是农村的泥土气息,脸也没修理,黑色羽绒服脏迹斑斑。
詹平从口袋里掏出扁塌塌的软壳烟,兀自点燃吸了起来。
詹平用家乡话道,“都进来搞快点,晚上还要搓麻将呢。”
这七年,詹平就是这样市侩随意的活着,伪装的再像,他也跟身边的人不一样。
詹平直接忽略了陈苏。
这一刻的詹平很像得道高僧,会笑善言,灵魂却到了灵虚之境。
酒鬼对陈苏的恨意就是这么来的,酒多壮胆,“哥……这烟真的不能抽了!做石雕本来就伤肺,你才切了肺……”
切了肺,别人又不能扒了他的胸口看。
毁了脸,却是藏都藏不住。
詹平有一副好皮相,天庭饱满如他,岁月没法给他留下抬头纹。
一道浅色疤,正中额心,将额头一分为二。
疤痕不细看时就像不存在,可是这种无处不在的钝痛感,让詹平下意识的用手指从左摸到右。
都说福德、官禄尽在额头,他的富贵长寿相本该无瑕疵,却尽数毁了!
詹平一向不修边幅,以前又是搞艺术,头发又黑又长。
如今他的发际线已经过高到形成了前额秃发区,七厘米长的头发蓬乱的梳在脑后,连遮都没遮。
陈苏忽然明白了清朝头的美感,这种发型对男人的颜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