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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2666-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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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老婆已经去世四年了。是在圣巴巴拉办训练班后几个月的事情。对方说:真抱歉。哈里说:没关系。接着,二人不自在地沉默片刻。最后,对方问:怎么死的?哈里说:是癌症。走得很快。对方问:哈里,你这会儿在洛杉矶吗?哈里:没有。我在蒂华纳,距离洛杉矶很近。对方问:你去蒂华纳干什么?是度假吗?哈里答:不是度假。我在找人。我自己掏钱找人。明白吗?可我只有一个名字。对方:要我帮你吗?哈里:那再好不过了。对方:你从哪儿给我打的电话?哈里:从公共电话亭。对方:往里投币!等着我!哈里一面等待,一面不想老婆,而是想露西·安妮·桑德尔。后来,不想露西·安妮了,转而欣赏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些人头戴玛莉阿芝乐队成员戴的纸壳帽子,上面涂了黑色或者紫色或者橘红色,人人挎着大口袋,个个面带微笑。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可是闪得太快,他自己都没察觉):应该回亨特维尔,忘掉整个这件事。接着,他听到了那位东洛杉矶警官的声音:给了他一个名字,拉乌尔·拉米雷斯·塞莱索;还有一个地址,黄金街401号。对方从加利福尼亚问他:哈里,你会说西班牙语吗?哈里回答:越来越差劲。到了下午三点,哈里顶着无情的烈日敲黄金街401号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她身穿校服。哈里说:我找拉乌尔·拉米雷斯·塞莱索先生。小姑娘一笑,敞开了门,消失在暗处。起初,哈里不知应该进去还是在外面等候为好。也许是烈日把他给推进了室内吧。他闻到了水汽、刚刚浇过水的植物以及瓦罐泡水后的气味。从客厅出去,两侧有走廊。一条走廊通向一个灰砖铺地的院子和一堵长满攀缘植物的墙壁。另外一条走廊比客厅里黑暗,或者说比哈里站的地方黑暗。一个男人的声音问他:什么事?哈里:我找拉米雷斯先生。对方问:您是谁?哈里:我是洛杉矶警察堂·理查森的朋友。对方:哎呀,真有意思!为什么拉米雷斯先生就是好人呢?哈里:我找一个人。对方半惆怅半厌倦地说:人人都这么说。那天下午,他跟着拉米雷斯一道前往蒂华纳市中心的警察局。拉米雷斯让他独自查阅一千多份档案。他对哈里说:你翻一翻吧!两小时后,哈里找到了一份可能与丘乔有关系的档案。拉米雷斯回来检查档案的时候,对哈里说:这是个价值不大的罪犯。他偶尔拉拉皮条。今天晚上咱们可以在沃沃歌舞厅找到他。他经常去那里。不过,咱们先共进晚餐。哈利和他在一家露天餐厅吃晚饭的时候,这位墨西哥警察说起了自己的身世。拉米雷斯说:我出身贫寒。一直到二十五岁之前,总是磕磕绊绊。哈里没兴趣听他讲述自己的身世,而是想听听丘乔的情况,但他假装在倾听。那些西班牙语词汇犹如耳旁风,没给他留下任何印象,因为他不打算听,就没听进去;尽管此前拉米雷斯用英语试着讲述,效果依然。哈里朦朦胧胧地明白了:拉米雷斯的日子的确过得不容易。可怜的母亲连续几次外科手术,已经习惯了忍受不幸。警察的名声不好,有时是真的,有时是假的,这十字架咱们得背着。哈里想:是一副十字架啊。随后,拉米雷斯说到了女人,劈开双腿的女人。劈得很大啊。露出了什么?老天爷!吃饭的时候不能说啊。一个骚孔。一个骚眼。一个骚洞,就像加利福尼亚的地坑一样,我想是叫圣贝纳迪诺地坑吧。加利福尼亚有地坑吗?头条新闻。哈里说:是的。我住在亚利桑那州。拉米雷斯说:是啊,先生,离得很远。哈里说:不远,在旁边。明天我就回家。随后,哈里听到他讲述关于子女的漫长故事。他问:哈里,你以前注意听过孩子的哭声吗?哈里:没有听过。我没子女。拉米雷斯:是啊,是啊,对不起,对不起。哈里纳闷:干吗说对不起呢?拉米雷斯:那是个正派的好女人啊。那女人,你在无意中伤害了她。就因为风俗习惯啊。哈里,咱们就因为风俗习惯变成了盲人(至少是独眼龙啊)。直到突然得了不治之症,那女人病倒在咱们怀里。她总是关心大家,就是忘记了自己,这时在咱们怀里变得无精打采了。拉米雷斯强调: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咱们还没察觉呢。哈里纳闷:我跟他讲过我的家事吗?我的名声臭到这个程度?拉米雷斯低声说:事情不是像你看见的那样。你以为事情就像表面那样没大麻烦、没问题吗?哈里回答:不是。提出问题总是很重要。蒂华纳这位警官说:正确。总是应该提出问题的。总是应该对我们的问题再提个为什么。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稍一疏忽,我们的问题就把我们带到我们不愿意去的地方。哈里,你能看到这问题的实质吗?我们的问题从定义上看就可疑。但是我们需要提出来。这是最操蛋不过的了。哈里说:生活就是这样啊。随后,拉米雷斯沉默了。他俩欣赏着大街上过往的行人,脸上感觉到习习凉风吹到了蒂华纳。凉风里带来汽车油、干燥植物、柑橘、大规模墓地的气味。拉米雷斯问:再来一杯啤酒吗?还是现在去找那个什么丘乔?哈里答:再来一杯吧!他俩走进那家歌舞厅后,哈里让拉米雷斯采取主动。这位墨西哥警察叫来一个保镖。这个保镖肌肉发达,像个健美运动员,身穿的运动衫像紧身衣那样紧贴在胸膛上。拉米雷斯在保镖耳边说了些什么。保镖低头听着,后来抬头看看警察,似乎要说点什么。可是,拉米雷斯说去吧!保镖就消失在歌舞厅的灯光后面了。哈里跟着拉米雷斯一直走到后面的走廊尽头。二人进了男厕所。里面有两个男子,一看见警察进来,连忙走开。拉米雷斯用了一阵工夫照镜子。他洗手,洗脸后,从西装上衣掏出一把梳子,仔仔细细地梳头。哈里既不洗脸,也不梳头,静静地靠在没有粉刷的水泥墙上,一直等到丘乔的出现。丘乔问:你们要干什么?拉米雷斯说:丘乔,你过来!哈里关上了厕所的门。拉米雷斯提问。丘乔一一回答。他认识米盖尔·蒙特斯。他是米盖尔·蒙特斯的朋友。据他所知,米盖尔·蒙特斯还住在圣特莱莎,跟一个妓女同居。他不知道妓女的名字,但知道是个年轻姑娘。她曾经在一家名叫“内务”的夜总会里干过。哈里问他:认识艾尔莎·富恩特斯吗?那家伙转身,看哈里一眼,点点头。他目光凶狠,属于那种总是迷糊的可怜虫。他说:我想她是叫这个名字。拉米雷斯这时说:丘乔,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撒谎呢?这个拉皮条的家伙说:头儿,因为我从来没骗过你呀。这位墨西哥警察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弹簧刀,一面说:可是我得拿到保证啊。那是一把自动弹出匕首,手柄上有珍珠母,刀刃锋利,有十五公分长。丘乔呻吟道:头儿,我从来不骗你。拉米雷斯说:丘乔,这事对我的朋友很重要。我怎么知道我们一走你不会打电话给米盖尔·蒙特斯呢?丘乔:头儿,既然是您的事,我绝对、绝对不给米盖尔通风报信。我连这个念头都没有啊。拉米雷斯问哈里:哈里,怎么办啊?哈里说:我估计这小子没撒谎。哈里推开了厕所门,看见对面有两个身材不高的妓女和那个保镖。两个妓女开始发胖,大概属于感性的女人,因为她俩一见到丘乔安然无恙出来,就立刻又哭又笑地扑过来拥抱丘乔。最后一个离开厕所的是拉米雷斯。他问保镖:有问题吗?保镖声音很轻地回答说:没有任何问题。他问:这么说一切都好了?保镖:很平静。哈里和拉米雷斯走到门外时,看见一队年轻人正准备进歌舞厅。哈里认出人行道那边丘乔搂着两个妓女走路。天上挂着这一轮圆月,这让哈里回想起他见过的大海,见过不到三次。拉米雷斯走到哈里身边说:丘乔上床去了。他害怕极了,特别激动,不可能不想马上找个沙发躺一躺,来杯苏打威士忌,看电视上的好节目,让两个妓女准备好饭菜。说实在的,这种女人也就是会做饭。拉米雷斯说话的口气,好像从上小学起就认识妓女一样。那队年轻人后面,还有几个大呼小叫的美国游客。拉米雷斯问:哈里,你现在要干什么?哈里望着地面说道:我去圣特莱莎。当天夜里,他顶着星星又上路了。穿过科罗拉多河的时候,他看见天上有颗彗星划过,也许是一颗流星。按照母亲的教导,他默默地许个愿。从圣路易斯到玻璃城的公路上,他没有见到人烟。到玻璃城后,他停下来,到餐厅里喝了两杯咖啡,什么也不想,感觉热乎乎的咖啡顺着食管流进胃里。接着,跑上了玻璃城到索诺伊塔的公路,一直向南,朝着卡波尔卡驶去。到了卡波尔卡小镇,寻找出口的时候,发现除了加油站之外,所有店铺都打烊了。他向东方开去,穿过阿尔塔尔、新村和圣塔安娜,最后与通向诺加莱斯和圣特莱莎的四车道相连。清晨四点,他到达了圣特莱莎。走进德梅特里奥·阿基拉的家,没看到任何人,为此,没有上床休息一下。洗洗脸,洗洗胳膊,用冷水擦洗胸部和腋下,从手提箱里拿出一件干净衬衫穿上。走到“内务”夜总会的时候,那里还没有关门。他要求见老鸨。接待他的家伙带着讥讽的表情看他一眼。那家伙站在一个木制柜台后面,那柜台是给一个人设计的舞台,节目主持人可以站在后面,那家伙个子可能很高。那家伙说:先生,这里没有什么老鸨。哈里说:那我想跟负责人谈谈。答:先生,没有负责人。哈里问:谁管事?答:先生,这里有个负责公共关系的女士。她叫以塞拉小姐。哈里试着笑一笑,说道:我想跟以塞拉小姐谈一分钟。那家伙说:您进歌厅里去打听她吧!哈里走进一个大客厅,看见一个有小白胡子的人在沙发上睡觉。四周墙壁挂满了红布,做了凸雕饰,好像客厅是妓女疯人院的安全室。走上楼梯,扶手上也蒙上了红布,哈里迎面看见一个妓女陪着嫖客下楼,他拉住了妓女的胳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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