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大明-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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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思忖,他便决定将此事暂时搁置一下,稍一沉吟他便转了话题,“秋高马肥,正是俺答侵边之时,要督促三边总制唐龙严加防范,朝廷银子没少花,却年年被俺答入境大掠,今年天象有异,着他好自为之。”
见他转了话题,李时不由暗松了口气,忙躬身道:“微臣遵旨。”
“西北边患不断,东南海域亦颇为不靖。”嘉靖接着说道:“月港开海之事,着内阁与各部院大臣议议,看看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事关重大,须的详议周全。”
“微臣遵旨。”李时忙躬身道,心里却是暗自苦笑,看来,开海之争还的延续下去,这事牵扯太多,又各执一理,怕是商议不出什么具体的结果。
南京,长春园。
自上疏请辞之后,胡万里便极少前往应天府府衙办公,而是成天忙于慈善彩票的发行事宜。南京的慈善彩票如今已是走上了正轨,无须他多加操心,他主要是忙于敲定苏杭扬州三地的彩票合作商。
因为彩票的收益高,风声传出之后,三地皆不断有商贾闻风前来洽谈,一众商贾不仅对鱼台灾民慷慨解囊。踊跃捐输,而且各显神通,寻找各种关系以图疏通关节,胡万里也乐的拖延,一则是想挑选几个好但是合作商,再则亦是为了能够筹集更多的善款,不过,每日不停的见人说事着实是件苦活,偏生又不好再假手他人。
这一日午间。送走几个杭州的商贾之后,他便起身前往东小院薛良辅处,如今已是九月中旬了,派出去迎候张璁的几路人马却是丝毫没有消息,他不免有些失落,看来,张璁多半是改道回故乡了,想想也是。南京乃是非之地,张璁如何肯在南京盘桓。
而另一件令他忧心的便是嘉靖对他请辞的反应。算算日子,已是二十日了,按理早该有消息了,可是却既不见吏部的回复,亦不见嘉靖的谕旨,这让他心里有些隐隐不安。
他一路踱着。还未进东园,门房小厮李风烈便一溜小跑着追了上来,到的跟前,便躬身道:“老爷,南京礼部尚书严嵩到访。”说着。便双手呈上名贴。
严嵩?他来做什么?胡万里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从李风烈手中接过名贴,瞟了一眼,名字写的甚大,字也极漂亮,早就听闻严嵩的书法造诣不凡,果不其然,不过,对于严嵩他着实没有好感,一则是严嵩在历史上太出名了,不仅明朝最出名的奸臣,亦是历史上最出名的三大奸臣之一,与秦桧蔡京齐名。
再则,能在嘉靖这个精明过人的皇帝手下稳稳当当的做近二十年的首辅,足见这个严嵩亦是非凡之辈,仅仅靠青词写的好和阿谀媚上是不可能执掌大明首辅二十年之久的,看看张璁的这个首辅做的有多艰难就可想而知了。
虽是不喜,胡万里也不愿意得罪他,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不仅是处世准则亦是为官之道,微一沉吟,他便问道:“他是坐官轿而来还是微服而来?”
“微服小轿而来。”李风烈忙躬身道,来客的身份、着装、代步的工具,以及在何处下轿等等这些细节,都是门房必须要询问清楚的,主人才能据此决定穿什么衣服,开几扇门迎客。
听的严嵩是微服小轿而来,胡万里不由松了口气,这倒省了不少麻烦,至少无须更衣了,当下他便前往大门去迎接,这是基本的礼仪,不能失礼。
李风烈亦步亦趋的跟着问道:“老爷,是否开中门?”长春园本是两座连着的民宅,因考虑到彩票要转交朝廷,也为增加南京商贾百姓对彩票的信心,胡万里对大门进行了改建,虽然不是仿官署的建制,却是按着四品官宅改建的大门,严嵩是南京礼部尚书,虽说没什么实权,但却是实实在在的二品大员,按例是必须大开中门迎接,否则便是失礼。
听的这话,胡万里毫不迟疑的道:“不用。”他虽不清楚严嵩的来意,但严嵩身为二品大员,屈身前来,显然不会是为了商贾前来关说,必然另有用意,如今张璁致仕,还是低调点好,想来严嵩亦不愿意张扬。
胡万里赶到大门口,便见一身形颇为高大,身着银灰色士绅巾服,约莫五十出头,蓄着长须,眉目间带着笑意的文士正拾阶而上,这就是严嵩?稍一迟疑,他便快步迎上前,一揖道:“末学后进见过勉庵公。”
严嵩停住脚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才含笑回了一揖,道:“长青文采出众,更有经维之才,何须自谦。”
“勉庵公如此谬赞,小子如何敢当?”胡万里忙谦逊道,说着便侧身伸手礼让道:“勉庵公请。”
严嵩略微谦让了一番,便迈步先行,见的他不开中门,进门后亦无仆从相迎,不由微微颌首,他确实是不愿意张扬,所以才微服小轿前来,此番屈身前来,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张璁虽然致仕,但仍有复出的可能,朝中如今也是礼仪派的天下,此番折节下交,不仅仅是看重胡万里的前程,也是希望通过胡万里向礼仪派靠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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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严嵩意()
嘉靖元年,严嵩担任南京国子监侍读,嘉靖四年又擢升为南京国子监祭酒,在这期间,他与同在南京的张璁、桂萼皆有往来,尤其与桂萼往来频繁,二人皆是江西籍,是乡党,平日里诗书往还,多所颂扬,不仅如此,其子严世藩与桂萼之子还同延请一师,关系可谓是相当亲密。
那时,他的官秩要远高于张璁、桂萼,完全有机会融入礼仪派,但当时他却看不清形势,再则也是自持身份,没有掺和到大礼仪一案,待的张璁、桂萼平步青云,先后入阁,他连肠子都快悔青了。
这些年,桂萼对他颇为照拂,他的仕途亦是一帆风顺,不过,鉴于朝中对礼仪派攻讦的凶猛,且张璁、桂萼二人因争权而不和,他一直与礼仪派是若即若离,可即便如此,也经常遭受言官攻讦,嘉靖八年,工科给事中陆粲攻讦张璁、桂萼之时,就连他一块扫了进去。
如今,桂萼病故,张璁致仕,他也被打发来南京养老,这叫他如何甘心?苦苦琢磨之下,他便发现,胡万里或许是个机会,这小子有能耐,点子多,能够时时引起嘉靖的注意,再则,以这小子与张璁的关系,算是不折不扣的礼仪派,张璁复出就无须说了,即便张璁不能复出,李时、方献夫、汪鋐亦会将其纳入一党,多加照拂。
因此,在张璁致仕的这段时期,折节下交胡万里,对他而言,实是利大于弊,难得的是这小子在诗文方面小有名气,完全可以诗书往还。
且说二人进了西院的花厅,谦让几次才分主宾落座。一落座,严嵩便含笑道:“在京师便听闻长青赴福建上任之时,夜游秦淮,连吟两首堪称传世之佳作,老夫此番来南京就任,尚能在秦淮河上听的歌女传唱。一晃三载,长青可另有佳作?”
说什么都好,就是别谈诗词,胡万里夹袋里如今可没有上好的诗词,见对方一开口便是诗词,他便微笑着道:“实不敢当勉庵公谬赞。”微微一顿,他才接着道:“为官以来,整日案牍劳形,忙于打板子。拨算盘,忙着迎来送往,哪里还有闲暇吟诗做词,让勉庵公见笑了。”
见他落落大方,毫不拘谨,严嵩不由暗赞了一声,当下便笑道:“长青这倒是实话,官身不自由。州县官员做为亲民官,诸事繁杂。实是无暇吟弄风月。”略微顿了顿,他才接着道:“秋高气爽,正是郊游佳季,九月正宜观赏栖霞丹枫,长青可有兴趣一道赴栖霞山参与文会?”
文会?胡万里一听便觉头大,金陵文风鼎盛。文人士子多好文会,来南京不过数月,他已是接到好几次邀请,他都是以公务繁忙婉言谢绝,不想严嵩竟然会亲自登门相邀。难道这个大奸臣不仅字写的好,在诗词一道亦颇不凡?转念,他便想到此人乃是有名的青词宰相,想来诗词定然不差。
不过,他如今哪有闲情去参加什么文会,再说,即便有闲情,他也没兴趣,有那闲功夫,还不如携美出游,稍一沉吟,他便道:“勉庵公盛情相邀,实是却之不恭,然笑子如今公务缠身,实是难以得闲,还望勉庵公见谅。”
竟然直接就拒绝了?严嵩不由一愣,他不仅是二品大员,官阶高出胡万里一截,而且素有诗名,早在翰林院做庶吉士时,便得首辅李东阳的盛赞,文章堪称翰林之冠,以如此身份折节相邀,对方竟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让他情何以堪?
见严嵩尴尬,胡万里微微一笑,道:“晚生已上疏请辞,这段时间忙于公务交接,未尽事宜亦须妥善安排,着实无暇。”
上疏请辞?严嵩狐疑的看了他一眼,立时便反应过来,不由暗赞了一声,这小子大有他当年的风范,不过,这小子既管着彩票的发行,又兼着农学院的祭酒,嘉靖却未必会允准他辞官。
略一沉吟,他便道:“长青是何时上的折子?”
听的他如此问,胡万里不由瞥了他一眼,这家伙竟是个自来熟,这种事也开口就问,跟你很熟吗?不过,上折子请辞的事瞒不住,也没必要瞒,而且他也想听听严嵩的看法,这人应该是善于揣摩嘉靖的心思的,当即他便道:“已有二十日。”
听的有二十日之久,严嵩微微一笑,端起茶盅轻轻刮了刮,浅啜了几口,这才放下茶盅,含笑道:“长青圣眷深隆,无须忙于交接事宜。”
见他说的如此肯定,胡万里不由微觉诧异,当下便殷勤的为他续了茶,这才含笑道:“还请勉庵公不吝指教。”
“长青是当局者迷。”严嵩轻笑道:“如今国库空虚,却又正值多事之秋,西北边患不绝,北方各省灾荒连连,朝廷第一要务便是筹措银子,长青的彩票获利不菲,南京才初见成效,苏杭扬州尚未发行,长青交给谁接手,皇上亦不会放心,此其一。
其二,张阁老入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