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前卒-第18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距离江淮不到二十米远的地方,便躺着一地的西方人,那是敌人进攻到他们的阵地最近的一次,近到江淮连敌人脸上有几根胡须也看得清清楚楚,最后是一轮手雷将敌人炸退的。从那个距离一直延伸到远处,躺满了敌人的尸体,江淮估计,这起码得有好几百具了。
但惨重的伤亡似乎并没有让这些敌人退缩,反而更加激发了他们的凶悍之气,在进攻的时候,他们连同伴的尸体都利用上了,江淮就曾见到一个西方人将一个同伴的尸体提起来扔在一枚还同有爆炸的手雷之上,结果那具尸体被炸得四分五裂。脑袋远远的飞起落在了明军的阵地之上,看得江淮好一阵恶心反胃。
不过迫击炮的炮弹也是有限的。现在统领樊昌已经越来越少地使用迫击炮了,每次只有到了最关键的时候,才会听到迫击炮的声音。
江淮摸了摸腰带之上悬挂的手雷,还剩下最后一颗。子弹倒是还剩下不少,除了本身携带的外,在抵达这里的时候,他们还携带了大量子弹。如果手雷没有了,那接下来恐怕就会守不住这个阵地了,到了那个时候,便只有撤退了。
当然,撤退不是逃跑。接下来必然又是一场殂击大戏上演,利用森林的复杂地势,从林来一次次地袭击,射杀对手。不过这对于一支行进中的大军来说,充其量也就是一种骚扰而不能完全挡住他们前进的步伐了。
敌人愈来愈近了,江淮收摄起了心神,瞄准了下面的敌人,这些家伙再也不像前几天那样一进攻便喊得震天响了,现在只是沉默地向前缓缓推进,但说实话,这种沉默地进攻让江淮感到压力更大。
上半身藏在厚实的木盾之后够不着,但你一双脚总还是要动的吧,江淮的目标便是这些人移动的双脚。一发子弹消灭一个敌人,这是他一直以来对自己的要求。
打伤一个敌人使其失去战斗力,有时候比干掉一个敌人效果更好。这是统领樊昌教给他们的。一个人受伤了,至少便需要一个人去照料他,这等于便是消除了敌人两个人的战斗力,受伤的敌人会痛苦,会哀嚎,这便会让其它的敌人有兔死狐悲之感,会影响到他们的战斗意志。而这些,以前江淮是完全不懂的。
他稳稳地勾动了扳机,伴随着一声枪响,一个敌人和他的木盾一起,骨碌碌地滚下了山坡。几乎在同一时间,整个阵地之上枪声大作,敌人已经接近了最佳射程了。不过绝大部分友们的射击效果并不怎么好,子弹打得木屑纷分,但敌人仍在稳步地推进之中。
“放!”身后传来了樊昌的吼叫声。一大片石弹掠过了江淮的头顶,砸向了山坡之上的敌人,自从迫击炮弹迅速减少之后,樊昌便也就地取材,制作了这些简易的投掷机,目的就是进攻中的那些敌人,只要他们不得不举起手中的木盾来抵挡天空的落石的时候,他的枪手们的机会便来了。
大批的石弹落在了敌人的头顶之上,对手不得不举起木盾来抵挡,有的甚至直被被稍大一些的石头砸中仆倒在地。
在持续的爆豆一般的枪声之中,敌人的伤亡立即呈直线上升。
远处敌人的投掷器也开始发射了,看见那些在空中飞舞的带着火星的琉璃瓶子,江淮的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一个个瓶子砸在他们的阵地上,伴随着啪啪的脆响,一片片的火光就这样猛地弥漫开来。
1943:惆怅()
江淮张大了嘴巴,如同一只离了水的鱼儿,可即便如此,他感觉得呼吸进去的也只是一阵阵的灼热,胸口闷得如同要爆炸一般,只有将嘴鼻都拱进了前面的泥土堆之中,才感觉到稍微好了一些。
下面的敌人嗷嗷叫着向上奔来,他强忍住难受,勾动板机,将枪里的子弹打空,看到五个敌人倒在了自己的枪下,这才稍稍出了一口恶气。
身后传来了樊昌愤怒地下达了炮组炮击的命令,随即迫击炮那特有的啸叫之声便在他的耳边响起,他稍稍地喘了一口气。
身边传来一阵灼热的气浪,一阵惨叫声传来,江淮猛然转头,距离他不到数步之处的一个战友,浑身都燃起了熊熊的大火,正在地上翻滚着想要扑灭大火,江淮大惊之下,三两下扒下身上的衣服,提在手里,扑上去拼命地扑打,但无论他怎么努力,那火却是不见小,自己那身衣物反而也燃烧了起来。
“这他娘的是什么?”鼻子里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看着在大火之中抽搐了几下再也不动的战友,江淮仰天嚎叫起来。
迫击炮不停地在呼啸,这一次,樊昌没有一点要节约炮弹的意思了。赤着上身的江淮看到对面的那些投掷器不停地被炮弹击毁,但对手马上又搬出了更多的投掷器来,而且阵线还在不停地前移。显然,这几天来,敌人做了大量的准备,这种开战以来一直没有出现的武器,恐怕就是为了这一刻准备的。
“统领,敌人冲上来了,快要挡不住了。”江淮丝毫不顾头上飞舞的那些瓶子还有无数的碎石片,半跪在土堆之上不停地开着枪,身边战友的枪也被他拢到了身边,一个受了伤的战友蜷着身子躺在壕沟里,不停地替他压着子弹。
说来也怪,像江淮这样几乎全部暴露在壕沟外的家伙,在漫天的石头碎片,纷飞如蝗的羽箭之中,偏生就连一根毫毛也没有伤着。
哦,对了,毫毛还是伤着了的,他全身的毛发此时都有些微微发焦蜷曲着。
射完了手中枪的子弹,江淮把手往旁边一捞,却捞了一个空,不由大怒,转头正要骂上几句,却看见那个替他压弹的战友,此刻已经歪倒在地上,头上鲜血沽沽地流着,不知从那里反弹过来的一枚石头片子,正正地嵌在他的额头之上。手里还拿着一枚黄澄澄的子弹。
江淮一下子从壕沟之上溜了下来。
迫击炮哑火了,很显然,没有炮弹了。
“所有人,投掷出自己的手雷,然后撤退。”大火之中,传来了樊昌愤怒的吼叫之声。
阵地之后的明军纷纷掏出了自己的手雷,向着远处扔去,然后背起受伤的战友,连那些烧死或者战死的袍泽的尸体也没有遗弃,用一块兜着,扛在肩上,背在背上,穿越火场,向着远方奔跑而去。
“江淮,你留下来,跟我断后。”肩上扛着一具战友遗体的江淮正在埋头狂奔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樊昌嘶哑的吼叫声。
“是!”赤着身体的江淮将肩上的遗骸交给了另外一个人,几步窜到了樊昌跟前,在樊昌的身边,还站着另外十几个战友,江淮认得他们,都是军中难得的神射手。
大火越烧越旺,埋伏在岩石后,大树上,草从里的这些掩护者们,不得不将自己的阵地连续后撤,看着那毫无收敛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的大火,江淮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
“狗日的这把火,烧得这么带劲儿,统领,我看那些狗日的是不可能追来了,除非他们是鸟儿,飞过这火场。”江淮赤着膀子挎着两支枪,手上还拎着一支,走到了一块大岩石之前,声音嘶哑地道。
在这里的十几个人,每个人说话现在都是哈声哈气的,还有一个,干脆就发不出声儿来了。
樊昌怔怔地看着这场大火,半晌才道:”你说得不错,这把火,的确也将他们自己的前进势头挡住了。可是江淮,这一仗,我们终究还是打输了。”
“我们没输!”江淮梗着脖子道:”倒在我们阵地之前的敌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吧,我们自己只不过伤亡了两三百人,这样的战斗,还不算赢,什么叫赢?”
“可我们丢了阵地。”樊昌扁了扁嘴,”战争从来不是以杀伤多少为最终目的,我们没有挡住敌人,在战略之上,就是失败了。失败就是失败,用不着掩饰。承认今天的失败,是为了明天的胜利,我们能完完整整地撤出来,就是为了来日翻本作准备的。”
江淮沉默了片刻,不服气地道:”如果我们也有石岩山那边坚固的工事,我们也能守得住。”
“我们面对的不过是五千敌人,石岩山那边面对的可是数万敌军,只怕也不好打。”樊昌若有所思地道。
“就石岩山那边坚固的工事,猛烈的火力,那些人即便想将这种能烧起大火的东西投上来,也没有办法可想啊,只怕他们刚刚架起投掷器来,便被火炮摧毁了。”江淮不以为然地道。
“说得也是。石岩山哪边是我们重点经营的防线,不像我们这里,一些简易工事,一点就着。”樊昌不无惆怅地道。”走吧,一时之间既然敌人也过不来,我们便寻个地方建立第二道防线吧,用不了多久,后面的援兵差不多也要上来了。”
走了几步,又叹了一口气,道:”齐王殿下让我带着你们历练,这倒好,能回去一半,只怕就算不错了。”
听了这话,江淮也垂下了头。从越京城里出来的一千人,已经越战越少了。
一行人脚步匆匆,转眼之间,就消失在密农牧民匝匝的丛林之中,在他们的背后,是熊熊的大火和滚滚的浓烟。
石岩山防线,余秀娥站在水泥堡垒的垛碟之后,看着远处敌人一波波地向着自己的防线涌来,旋即隆隆的火炮声便响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在火光与浓烟之中栽倒在地上,更多的人越过了火炮的轰击点,呐喊着冲了上来。
接下来便是大明1式,强弩,投石机,以及更近距离的弩机啉啉地啸叫之声。一排排的敌人倒下之后,敌人便又潮水般地退了下去,只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敌人的进攻对于石岩山的防线,就如同拿着鸡蛋在往石头之上碰,一次一次地碰得头破血流,但却仍乐此不疲。
但余秀娥也清楚,对方也并没有真正地使出全力来进攻,每一次,也只不过是浅尝辄止。对方在期待着的无非就是左右两翼能突破然后绕到石岩山后方来前后夹攻,打破这道防线。
但这只不过是对手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