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春色-第1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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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思仪端杯的手微微在颤抖,“没有然后,赐婚圣旨已下,我和他,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宋箬溪看了她一眼,放下茶杯,起身,走到花旁,伸手掐住花茎。
“姐姐,你要做什么?”周思仪紧张地问道。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宋箬溪将那朵极品兰花折断,从开启的木窗丢了出去。
周思仪看着窗外,眸色深深,似有氤氲,片刻,唇边扬起一抹浅笑,道:“姐姐过来喝茶吧!”
宋箬溪回原位盘腿坐下,两人默默地喝完那杯茶。
周思仪问道:“妹妹无礼冒昧的问一句,姐姐以前是否认识东璧候?”
宋箬溪垂睑看着空茶杯,道:“东璧候是我静玄师兄的侄孙,我们在净莲寺就认识,他也认识师兄。”
“哦,我明白了!”周思仪恍然大悟。
“你明白什么了?”宋箬溪抬眸看着周思仪,她什么还没说呢!怎么就明白了?聪明也不能聪明成这样吧!
“邺少城主读佛经读的不通男女之情,你为此很痛苦,所以那段时间才会为情所困,东璧候知道你们之间是互有情意,就做了牵丝人,虽然这手段是有点惊世骇俗,但贵在有效!你们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到是个性情中人。”周思仪自以为是地道。
宋箬溪眸色忽黯,垂下眼睑,细长的手指轻轻的拭擦着杯沿,那段时间她的确是为情所困,只是为的那个人不是邺疏华,而是上官墨询。
“姐姐不必忧心忡忡,姐姐一定可以顺利出嫁的。”周思仪安慰她道。
宋箬溪抬眸看着周思仪,既然她误会了,就换了说辞,“妹妹,对女子来说,自然是希望能够找到一个两情相悦,情深爱笃,珍她重她,一生一世一双人,不离不弃,相伴到白头的夫君。可是东璧候虽然是性情中人,可他位高权重,身边已经有了不少的红粉知己。”
“姐姐,所谓的两情相悦,情深爱笃,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那都是深闺中无知的少女所编制出来的梦境,我的祖父,我的父亲身边都有无数的女人,再看看这世上有几个男子只愿一夫一妻到老的,男人只要不宠妾灭妻,给予正妻尊重,就已经足够了。我对秦绍维是曾有过这样的妄念,但对东璧候,我不会,我和他是和亲成就的夫妻,我不会奢求其他,只要相敬如宾就好了。”
“妹妹想得这么明白,是我多虑了。”
“姐姐和说我这样,也是关心我。”周思仪又给宋箬溪斟了一杯茶,举杯,“姐姐喝茶。”
七月十五日,邺疏华启程回登瀛城。离开庆原三日后的黄昏,在一片树林边,遭遇了第一次劫杀。
“保护少城主!”铁卫拨出护剑。
一根根铁箭划破长空,带着寒光和勾魂般的啸声射向马车,虽有铁卫拼命挥剑,但铁箭一波又一波地射过来,带着登瀛城标志的马车被射成了马蜂窝,坐在里面的人,绝无生还的可能。
从树林里跃出一群黑衣人,刀光剑影过后,铁卫们被打乱了阵脚,落荒而逃,宛若丧家之犬。
黑衣人拉开车门,却发现倒在车内的是个穿着邺疏华衣服的木头人,“上当了,邺疏华不在车内!”
收到这个回报的陈陌,并不死心,又往去登瀛城去的方向追查了半月,没有寻找到邺疏华的行踪,知道已经错失了在路上劫杀他的可能,向留在闽国的人下达了另一个命令,保护毓娴郡主,并在她出发之日,掳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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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五十八章 添妆添出事端来
宋箬溪待嫁的生活平静安祥,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朝堂和后宫的事,没有人会告诉她。服用了“毒药”的两位嬷嬷已经不敢再折腾她学规矩,八个宫女也被蚕娘好好调教了一番,愈加的乖顺听话。
嫁妆在有条不紊的快速准备着,宋箬溪在需要的时候去配合,其他的时间,在院子是看书、抄经文、绣花、摆弄乐器、逗鹦鹉。
七月底,钦天监派人送来了宋箬溪启程去登瀛城的吉日,八月十七日。皇上指定了送她去登瀛城的人是雒淇公子上官墨询、诚晋候世子庹焰、礼部谢侍郎和光禄寺张少卿,还有一百二十名随从。
宋箬溪听到上官墨询会送亲,呼吸有一瞬间的停顿,定了定神,问道:“邱嬷嬷,雒淇公子只是个画师,皇上怎么会派他送亲?”
“郡主,雒淇公子现在在朝中虽然还只是个画师,但他是上官世家的少主,迟早有一天会入朝为官。皇上这一次让他去送亲,大概是为他日后进入朝堂做准备。”虽然后宫不许干政,但邱嬷嬷在宫里数十年对前朝的事,多多少少还是了解的。
“姑娘,这就是上官世家有别于其他世家的地方,他们既可以立足于朝堂之上,又可仗剑于江湖之中。”蚕娘走了进来,手里的黑漆菊花式托盘里放着白瓷盅和碗匙。
宋箬溪放下手中正在绣的荷包,问道:“今天是什么?”
“蜜汁龟苓膏。”蚕娘把托盘放在宋箬溪面前,打开盖子,一股淡淡的药味散发出来,盛了一碗出来递给她。
宋箬溪吃完龟苓膏,正要打发她们出去,想独处一会,银翘过来了,“七姑娘,三舅老爷来了,太太请你过去。”
纪葳收到家里去的信,知道外甥女儿要出嫁,带着东西赶来给她添妆。
宋箬溪进门就看到纪芸和一个三十来岁,容貌与纪芸有七成相似的男子在说话,上前行礼道:“溪儿见过三舅舅,给三舅舅请安。”
“二姐姐,我就说了小溪儿忘记谁,都不会忘记她三舅舅的,瞧瞧一进门就认出我来了。”纪葳洋洋得意地笑道。
纪芸好笑地横了他一眼,任他去乱得意,指着摆放在方桌上的一个五层紫檀提梁方盒道:“溪儿,去打开看看,都是你三舅舅三舅母送给你的添妆。”
宋箬溪打开盖子,一层一层的往下看,第一层摆放的是一对赤金镶红宝石蝴蝶双喜如意簪,一对赤金镶碧玺龙凤双寿如意簪,银鎏金镶珊瑚石榴式对钗,银鎏金点翠蝶恋花对钗。第二层摆放的是各种玉料雕成的梅花、玉兰等花卉素簪,第三层是形状各异的耳环。第四层是金镯和玉镯,第五层放着一套珍珠头面,珍珠颗颗浑圆,散发着莹润的光芒。
“小溪儿,喜欢不喜欢?”纪葳问道。
“喜欢,谢谢三舅舅,谢谢三舅母。”宋箬溪跟着纪芸学管家,钱财方面还是有数的,粗略算算,这些加起近两万两银子,她的这位三舅舅给她的添妆,出手好阔绰。
“二姐姐,我就说了家里数我最了解小溪儿,瞧瞧我准备的东西,小溪儿说喜欢。”纪葳晃了晃脑袋,更加的洋洋得意。
宋箬溪掩嘴笑了起来,坐在旁边听他们姐弟俩聊天。黄昏时,宋绥回来,陪纪葳吃过晚饭,送他出门。
七月三十日,方欣悦及笄。
欧阳氏做为正宾出席。
纪芸带着宋箬池,文氏带着宋箬清姐妹前去观礼。
八月初二,蔡家的人抵达京城,租用了魏家迎娶宋箬滢租过的那间三进的院子,准备在二十七日这天迎娶宋箬湖。
宋箬溪十七日就要离京,没办法参加她的婚事了,提前去给她添妆。宋箬湖看到她进来,坐在软榻上,没有起身相迎,斜着嘴角道:“七妹妹,七姑娘,毓娴郡主,你今儿怎么舍得到我这小院来啊?”
宋箬溪微皱了下眉,接过青荷递来的方盒,放在长几上,“我来给四姐姐添妆的。”
“嗬,是什么好东西啊?”宋箬湖挑眉问道。
宋箬溪打开盒子,里面放着一对赤金镶珍珠如意双喜钗。
宋箬湖看那珍珠都有拇指大小,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道:“春燕,把东西收好。”
宋箬溪来给宋箬湖添妆,既不请她坐下,也不奉茶,甚至连声谢也不道,反正礼数已到,就不想多呆,淡淡地道:“四姐姐事多,我就不打扰四姐姐了。”
“不打扰,你来的正好,我也有话要跟你说。”宋箬湖阴阳怪气地道。
宋箬溪讶然,问道:“四姐姐要跟我说什么?”
“太太处心积虑的把我远嫁,以为这是能拿捏得住我,可是老天是有眼的,让你嫁得更远,今生今世,你都不可能再回来庆原城了,太太再也不能帮你撑腰了,宋箬溪你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宋箬湖恶毒地冷笑道。
青荷厉声道:“闭嘴,我家姑娘好……”
“青荷,四姑娘这话说的对,我嫁的远,是没办法靠娘家了。可是四姑娘嫁的近,前几天我还听父亲说要把蔡公子留在京中,到时候四姑娘要依仗娘家的地方可多了。”宋箬溪哂笑两声,逼近一步,“宋箬湖,我要是把刚才你说的话告诉娘,你猜娘还会不会管你呢?”
宋箬湖脸色微变。
“知道害怕,就别说那些无聊的话,听着让人讨厌。”宋箬溪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宋箬湖说的话,宋箬溪没有告诉纪芸,但是春燕一字不差的告诉了纪芸。本就伤心女儿远嫁的纪芸,减了宋箬湖一半的陪嫁。
八月十二日,依照闽国礼义,宋箬溪这位郡主要进宫,让宫中各位妃嫔给她添妆,但太后怕节外生枝,令内侍将各宫嫔妃给的添妆送到宋家来,她不必进宫。
宋箬溪轻舒了口气,能不进宫是太好了。庹缣如她所言,送了十万两银票过来,一个小小的嫔妃,如此大手笔,闽国的富庶可见一斑。
陆续有和宋家纪家交好的姑娘上门来添妆,周思仪不能出来,派人送来一根赤金镶翠项链,一对玉绞丝镯。闵氏送来了一对赤金累丝镯子和一枝蝶恋花衔珠步摇。
不过宋箬溪没想到叶东媛会来添妆,恰巧那天她来那天,宋箬溪头上戴着的是上次宋濂送她的金镶红玛瑙流苏簪。
叶东媛盯着那枝流苏簪,眼神闪烁不定。
六月初二那天,发生太多事,宋箬溪把簪子的事给忘记了,看到叶东媛这样,又想了起来,抬手扶了扶簪子,道:“叶姑娘对我这枝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