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齐人家-第3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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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人道他不能让其妻与他共过患难却不能共富贵……”
谢慧齐哑然。
倒是个真丈夫。
“哪怕搭上他们林家的以后?”她顿了顿,给他理着前襟淡淡道。
齐君昀垂头看着她的手,又看向她的脸,依旧温和道,“倒也不曾如此作想。”
谢慧齐笑了笑,不语。
林家是亲家,她也不想说得太过,但鱼与熊掌的事,皇上都不能兼得,林家也还是别想的好。
林元帅行兵打仗这么多年,慈不带兵,他在战场上所向无敌,最难的都过来了,却要带着林家栽到家事这种细节上,那真是让人同情不起来。
要是林元帅甘心带着家人告老还乡也还好,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可这样子下去,于林府有害不说,林家终归也还是会拖累他们的长媳上,带累整个国公府。
“那我要提的事,你跟他说了?”谢慧齐又道。
“说了。”
“林大人怎么说?”
“他跟着我来了,也是想听听你的说法……”
谢慧齐抬头看他,“你是不是嫌我多管闲事?”
齐君昀摇头,“未曾。”
她是为托林杳一把,也是为家里,说到底,更是为长子。
长媳身为林家女儿,与母亲感情向来要好,或多或少也会被其母牵制。
小夫妻刚成亲一年,现在是还好着,可情爱恩爱这种东西是经不住损耗的。
齐君昀冷眼旁观了这般久,对长媳还是满意的,但对她那个她奋力走一步,就一拉就要拉着她后退数步的母亲也真是无话可说。
夫人以前还挺喜欢这个亲家母,他也当她是贤慧,但这人还真是经不住细琢磨。
“嗯……”谢慧齐也知他都把人带来了,也是不会责怪她,但她还是站着多想了一会,才缓缓道,“林家也不能再拖下去了,过刚易折。”
“你说指林杳?”
谢慧齐点了点头。
齐君昀没再多问什么,摸了摸她的耳朵淡道,“按你所想的办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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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慧齐再次出现在厅堂,林立渊又站了起来。
“嫂夫人。”
谢慧齐朝他摆了下手,笑道,“林大人多礼了,是我唐突了,请坐。”
她比以往显得更要客气了几分,林立渊本来沉稳的脸这下更严肃了起来。
国公夫人不会无缘无故地与他们生疏,尤其在女儿还得他们夫妇心的情况下。
这头谢慧齐是不好在林立渊面前驳林夫人的面子,林元帅敬重其妻,又对其妻爱护有加,是大丈夫所为,她也是欣赏的,遂干脆把夫妇俩摆在了同一个位置上对待。
国公府处置与己相关的事时是情归情,理归理,条条理理都分明得很,林家这次要是如她所想的让林杳开始当家,那两家就还是能联成一手的亲家,如果不能,国公府为绝自己的后患,也只能与林家做个单纯的亲家了,国公府不可能再相助林府,也不会为林府担保什么。
这也是谢慧齐毫不避让平哀帝也在的原因。
说白了,国公府不可能为林府一直擦烂屁股,还要留着神怕他们家再出什么事,林府如若成为负担,就由她来当这个恶人,先一刀切了。
第325章()
林夫人也是当了几十年的家了,是非成败肯定都是源自于她自己,但对谢慧齐来说,她无意说道林夫人任何一句不是,而林杳到现在都没出任,本身没问题,那就是处理问题的林立渊本身的不是了。
连皇帝都在等着他处理好家事,尔后却还是这般结果。
没听女儿所说之前,她也知道林杳的不出任跟林家本身有关系,她的本意是想再帮林府一把,但她不知道林府后来还出了事,事情且不小,以至于她就更慎重了。
古语早就有云:千里之堤,以蝼蚁之穴溃;百尺之室,以突隙之烟焚;林府身为姻亲,更是同盟,如果它成了国公府身上的负累,毒瘤,国公府也必须在它影响国公府之前有一个决断。
齐君昀尚还不清楚她的意图,但知道她的慎重,朝皇帝施过一礼后就坐在了他的下首静而不语。
齐奚见母亲朝林无帅露出疏冷微笑后就朝平哀帝看去,在他看过来时,朝他轻摇了下头。
平哀帝朝她微一颔首,这时他坐在首位显得越发的平静温和了,便连开口的意思也没有。
林立渊朝皇帝看来,平哀帝也温和地朝他看了一眼,静默过片刻之后,林立渊如国公夫人所说,坐了下来。
“皇上。”谢慧齐朝首位的平哀帝施了一礼。
“伯母不必多礼,请坐。”平哀帝这才说话。
谢慧齐朝这个给她面子的表侄又施了一礼,方才坐下。
“我也是有许多日未曾见过林大人了,林大人最近可好?”
“劳国公夫人关心,甚好。”
“林子侄我先前看过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杳儿最近操劳过多。”
“林大人今日没带长孙来?”
“孙儿年幼。”
“林大人多虑了,今日来的小儿郎,即便是襁褓中的亦有。”
面对国公夫人一句紧逼一句的话,林立渊没再说话,沉默了下来,脸孔坚锐。
就是他不喜,谢慧齐也还是会说下去的,此时她也是接着咄咄逼人道,“听说你孙儿最近生了场大病,耳目不灵?”
平哀帝这时朝表妹隐秘地瞄了一眼。
林立渊这时脸色难看了起来,“夫人,这是我府私事。”
林元帅不是个怕事的,他敬重齐国公,但对齐国公自来也是不卑不亢,谢慧齐自来也敬他此等铁骨,现下亦然。
但尊敬是尊敬,立场是立场。
她这等汲汲于生的人,是从来不肯把自己的命运交付到别人手上的。
“林大人的意思是,往后等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贵府长孙耳目不灵后,也仅是林府的私事?”谢慧齐淡淡道。
面对咄咄逼人的国公夫人,林立渊朝齐国公望去,见他一脸淡然,林元帅嘴角也噙起了冷笑,淡道,“夫人多虑了,外人岂会知道?”
“哦?”谢慧齐挑起了眉,“林大人不知这世上没有什么不透风的墙不成?”
林立渊此时对国公夫人些不耐烦了,如若不是碍于皇帝跟齐国公在场,且还没说道什么,他早拂袖离去。
他也有点明了他夫人不喜国公夫人的原因了。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现在还是长孙,以后就未必了,”林立渊碍于头上皇帝跟齐国公的脸面,勉强说道,“林府会有继承我衣钵的孙儿的,国公夫人不必替我府忧虑了,老夫在此谢过夫人!”
他抬手朝谢慧齐揖了一礼。
厅堂刹那安静了下来。
在场的人没一个是傻子,都听出了林立渊的意思来了。
林府是要把现在的长孙当弃子了。
也就是说,不要现在的这个长媳了。
这京中也不是没出过这等事。
皇帝跟齐国公这时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
谢慧齐也朝他们看了一眼,此时她嘴角那抹客套的笑也没了。
她这时也无比清楚林元帅为何是大忻战无不胜的虎将了,他确实是个不错的杀将,连长孙说不要就能不要……
原来林夫人也是有持无恐,也难怪林杳隐忍到了无话可说。
换个长媳,换个长孙,对林府来说确也是条路。
厅堂静默了好一会,直到齐奚起身走至父母前,给母亲抬起了茶杯,“娘,喝口茶。”
谢慧齐垂眼,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朝女儿淡道,“去门边吩咐齐大一声,让他去把林长公子找来。”
“夫人此举何意?”谢慧齐话罢,林立渊皱起了眉,“老夫说过,这是我府家事。”
齐奚这时抬步举目朝门边施施然走去。
“二小姐还请留步。”几步后,林立渊见她不停,明言喊她。
齐奚这时回身,盈盈朝他施了一礼,微一颔首,就又转过了身朝门边走去。
林立渊欲要再开口,听到平哀帝这时叫了他一声,“林元帅。”
林立渊回首,对上了平哀帝那双无波无澜,冷若寒星的眼,他到嘴角的话便又忍了下去,换而取之的是心头突起的怒火。
他知道国公府势大,与皇家亲如一家,但如此仗势欺人,让一个夫人就把他堵在了这,把他为国为君的几十年功劳放在了哪?
“林大人,”见林立渊脸色铁青,谢慧齐开了口,“这事今晚说道清楚了,哪怕您还没回去就要跟我府一刀两断,算个一清二楚,恩断义绝,也如林大人的便。”
林立渊瞬间眼皮一跳,心如鼓振,他迅速朝齐国公望去,见齐国公只是侧脸看着他夫人不语,他嘶哑出声,“齐国公,国公夫人这话当真?”
这是她一介妇人能说的?
夫人脸色不太好看,她一生气下巴就绷得紧抬高,下意识抬高拒人于千里之外,齐君昀很少见她如此样子。
很少看到,难免就多看了几眼,回过头来说话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元帅就当是我嘴中所言也行。”
他们国公府夫人是只爱管家事,但她要是出手想管管别的,他向来也觉得无不可。
她做事自有她的道理,也有她的周全,可惜她只觉得当他夫人才是她正职,而谋师不是。
“齐国公,”林立渊不怒反笑,“慎言,亦如您之前如我所说的一样,林府做好林府的,您府做好您府的,才是正途。”
国公夫人如今这手未免也伸得太长。
齐君昀欲要出言时,他夫人突然伸出了手拉住了他的袖子,他便止了话,转头看向他夫人,谢慧齐这时也开了口,声音冷冰冰的,“林大人的意思是,您想告老还乡夫才是您的意思,把你们留在京城,是我们国公府的不是?”
还是他们国公府绑着他们林府在京不成?还是说,好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