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等烟雨-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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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戈平复之后，望着柳雾连的眼睛，缓缓笑道。
“他不敢。”
这三个字当真，在柳雾连的意料之外，脑海瞬间断片。
“二少主您可还记得渊戈是何时出现在长老身边的。”许久之后，渊戈才突然问道。
柳雾连这才回过神智，脑海中回忆翻滚，瞳孔骤然放大，震惊的回望渊戈，却听渊戈转小，语带急促道，“以二少主的聪慧，假以时日必能明白少主的心，二少主若还想知道更多，渊戈却是无法告知了，如今告诉了二少主，渊戈也算完成了少主的吩咐，这三年太过难熬，只求二少主给渊戈一个痛快。”
柳雾连动了动耳朵，看着渊戈眼中的希冀。
抿着唇，极快的伸手摩挲至渊戈的发间，从天灵盖中央，缓缓的抽出一根半掌长，带着鲜血的银钉，钉上印有极为细小的符眼。
随着银钉的抽出，渊戈逐渐垂下了脑袋，眼中有着解脱之意。
就在此时门被豁然打开，有人极快的飞奔到柳雾连身旁，伸手探了探渊戈的鼻息。
“长老，他，他已经死了。”
柳雾连未曾回头，脚步声一步一沉，在他身后戛然而止，随着沉默呼吸也窒了起来。
苍老的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似有一股冷风从身后袭来。
“不知二少主为何要放过柳家的叛徒。”
第十八章 好心办了坏事儿？（）
柳雾连神色镇定的转过头，对着满头白发，眼神凌厉，看起来却颇有道骨仙风的柳曲塬笑道。
“我只是好奇，长老心善，怎会为了一个白玉烟壶就如此对待他，毕竟长老当年可是几乎将他视为接班人，想来这三年长老心里也不好过，不如干脆眼不见为净，白玉烟壶虽然稀少，但不是没有，我让人寻上好白玉，再打造一个一模一样的送给长老。”
柳曲塬犀利的看了那守牢的人一眼，冷哼道，“难道二少主不知老朽到底是为了何物才对他如此？”
“何物？”柳雾连诧异一问。
“魂心！”柳曲塬倒是未隐瞒，走到渊戈是尸身旁，“魂心丢失是大事，而他是盗取魂心的主犯，魂心的下落只有他知晓，但若让人知道是我柳家出了内贼，那岂非让人笑掉大牙。二少主，您的这番做法，倒是帮了这叛徒一把。”最主要的是，这内贼还是他曾四处带走，企图培养为接班人的渊戈。
柳雾蹙眉，低头凝重道，“那我这好心，还办了坏事儿了？”话说的煞有其事，装傻充愣的一本正经。
柳曲塬也不多追究，而是放松了面容转口笑道，“不过也无事，几日前得到了消息，银笑说找到了魂心的下落，魂心就快回来了，那么他也没有什么用了。”
柳雾连顿了一顿，神色有些微妙变化，声音缓慢而又低沉，掩着一些欲隐藏的情绪。
“在哪儿？”
柳曲塬恍若未见，神色如常道，“就在我灵卜的那八个地方之一，二少主您亲自去寻过却一无所获的阴雨地，我想应该是对方太狡猾，所以二少主您未能找到，但是不必担心，我方才已经派人去协助银笑，这一次必不会再让那贼女逃走。”
说的时候，还笑着用力的拍了拍柳雾连的肩膀。
柳雾连心头蓦的下沉，勾唇一笑，语气是止不住的嘲讽，“长老您真是我柳家的好长老，看来以后您的孙女也必定是我柳家最优秀的驱魂师。”
说完就转身离开，不再顾忌身后的眼神。
这老家伙话里有话无一不是再警示他，那么青烟镇极有可能已经被发现，寒烟有危险！
“仓和，给我备一匹快马。”柳雾连吩咐后，仓和极快的命人为他准备。
这消息得知的措手不及，柳雾连尚无时间消化渊戈给的信息，只得奔命似的向着青烟镇而去，只望来得及。
青烟镇内，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环顾四周，趁着无人时，悄悄的摸进了关放着柳银笑的神庙内。
香草端着铺满香灰倒在院子里，看着站在沿廊边又望着同心扣发呆的寒烟，忍不住酸涩开口，“小姐，您近日蹙眉发呆的时间越来越多了，若是柳公子还在世，他必然会担心的。”
寒烟眼神有些迷茫的转向香草，轻声道，“自柳银笑出现后，我再没有梦见过月白，近日心口越来越忐忑，总觉得这青烟镇要保不住了，月白是不是在怪我。”
“小姐！您和公子相识六年，您还不了解公子吗，公子哪里舍得怪您，公子心疼您还来不及，当年您好奇，无意间却放走了公子捉了半年的恶魂，公子也只是担心您有没有被吓住，您想的太多了。”香草重重的将香炉放回桌上。
“司云和麦秆有消息了吗？”
寒烟小心翼翼的将玉扣放回身上，轻叹了一口气，转而询问香草。
“前些日子柳雾连还出现的那样勤快，如今真是需要他帮忙的时候怎得不见人影，麦秆和司云打听了几日也未打听到他的消息，小姐难道还看不清他是怎样的人吗。”香草对柳雾连怨气颇深。
刚说完就听到急喘的脚步与珠帘撞击的清脆声响，寒烟顿时提了神，香草立刻迎了出去。
第十九章 能帮她的只有他。（）
“小姐，是司云。”
听到香草的话，寒烟撩开帘子。
司云一看到寒烟，摇了摇头，见寒烟略微失望，开口疑惑道，“听闻柳公子是柳家的少主，寒烟姐为何要将人交给他呢，青烟镇自给自足，饿不死她的。”
“若是真的将她扣在这里，那才是无可挽回，交给柳雾连，或许我们还有一丝谈判的余地。”寒烟说完后，司云懂了。
柳银笑是人质，只盼她能在柳曲塬心中与柳家家规有一拼之力。
香草看了看时辰，进厨房端了一小碗粥塞进司云手中。
“麻烦你了。”
这段时间都是司云给柳银笑送的饭菜。
司云前脚刚离开，寒烟还未撩开帘子，就听到麦秆激动的喘着粗气儿回来，一边道，“小姐，柳公子带着人来了。”
寒烟眼前一亮。
柳雾连的人在山下候着，只要柳曲塬的人来了，能阻一时便是一时。
看到寒烟时，柳雾连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儿，还好，人还在。
先于她开口丢下这重磅炸弹，“柳曲塬的人已经来了，就在江歌城等着接应柳银笑，一旦确定青烟镇在这里，他们就会立马过来。”
寒烟短暂失措，她没想到人来的这样快。
麦秆和香草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凝重起来。
“寒烟，你走吧，这青烟镇，你保不住了。”柳雾连沉着眼眸看着那张煞白的小脸。
“不，我不走。”寒烟固执，“柳雾连，你说你会帮我，会做给我看的是不是。”
柳雾连凝视寒烟，看她睁大眼睛望着自己，似乎将所有希望都放到他的身上，突然意识到，其实她知道现在唯一能帮她，会帮她的，只有他了。
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是的，我会做给你看，倾我所有帮你，哪怕我会同他一样背负上背叛柳家的名头我也不在乎。”
寒烟从袖子里拿出已经泛黄干枯的银丹草放到柳雾连的手心，“柳银笑在我手里，我把她交给你，帮我向柳曲塬谈判，我不再招新魂入镇，但是青烟镇里已有的魂魄他得放过，若是他答应，立下条约，魂心我愿意归还。”
听到最后五个字，柳雾连震惊了，一挥手扔掉银丹草，紧紧握住寒烟的双臂，怒道，“归还？你知道归还的下场是什么吗？还了你还有命吗？”
“我知道！”寒烟生生的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回答，“可是，柳雾连，我没有办法，你柳家自千百年前起于厉鬼阴魂作祟乱世的时代，是这世间的神，各个城池都奉养你柳家，听你柳家号令，我逃不过的，所以，我只能降低要求，这青烟镇里有一半的人都是月白带进来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消失。”。
“你口口声声说为了他！你想过他愿意吗，他从认识你开始就决定要把魂心取给你！”柳雾连的声调陡然升高，看见寒烟眼中的惊愕后，顿时有了一丝懊恼。
“你…你说什么，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寒烟颤抖出声，紧紧攥着柳雾连的袖子。
第二十章 他的笑涡盛着酒。（）
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
渊戈是六年前出现在柳曲塬身边的，在那个时间之前，柳月白刚与寒烟相识。
甚至青烟镇，也是在寒烟之后才出现的。
“他从认识你开始就开始布了局，让人接近柳曲塬，取得他的信赖拿到取换魂心的方法。”柳雾连看着寒烟不可置信的脸，沉着声音一字一句，要让她彻底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他从来没阻止过我接近你，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并不能和你白头偕老。”
“不可能！”寒烟嘶吼否认，“如果不是被发现，如果不是我犯病，我们是可以这样一生的，他不会…不会…”不会一开始就打算放弃自己成全她，一开始就清楚明白他们没有以后。
“哪个男人会允许别人接近自己心爱的女人，他制止过我吗？你想想，他有对我不满过吗？他哪一次不是哄你不要生我气，他一开始就已经为你铺好了活下去的路，现在你却要轻言放弃！”柳雾连声音之大，企图唤醒这个沉在自己梦里三年的女人。
越是清楚明了，寒烟心里却越是痛苦，柳月白的温厚笑颜越是清晰，唇边的酒窝越来越深刻。
突然觉得，温柔善良的他，其实很残忍。
脸颊上逐渐湿润，寒烟心里却越来越沉静，静默下来，柳雾连的面容也模模糊糊，唇边的浅涡和柳月白的脸互相重叠，忍不住上前，伸手触碰，在那七分相像间来回摩挲。
“他的笑涡里面盛着酒，每一次站在街对面那样对我笑着，笑着，就醉到了我心里。”寒烟说的释然，柳雾连眷恋这片刻温柔，不敢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