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等烟雨-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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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烟心里一颤,听到阿依的话与语气中的希望,原本就想要借助百花神藏的私心,在这一刻却觉得自私极了。
身后柳银笑仍旧在追赶,寒烟与阿依随意穿梭着岔道,没有一点方向与目的。
用了力气扑在墙壁上,寒烟只觉得即将脱力,但身后不远的岔道仍有脚步声紧追不放,阿依喘着气儿往前看了看,“前面还有岔道,但是我心里有感觉到,有一个声音在指引我走哪一条,我可能要跟你分开了。”
寒烟抬头,看着阿依的背,却在她的背后看到闪着光的粉末,顺着她腰间裙摆往下撒落。
阿依顺着寒烟的视线望去,连忙揪住裙摆惊呼,“流光粉,怪不得这么多岔道口她们都能追到我们。”
再抬头,阿依笑道,“这一次我们真的要分开了,我也要去找我的路。”
左右看了看,在寒烟还未来得及说话的时候,阿依用手指堵住了她的嘴,将她拖到其中一个岔道口处有大石碑挡住的地方,坚定的低声道,“神女,会给我们即便恶魂欺身,也有与之抗衡的勇气。但百花的心血所贡并非心甘情愿,柳家嚣张多年,百花除此之外还要忍受长老堂内的门生欺辱。”末了展颜一笑,明朗如星辉,“我赌了一把,比起被迫嫁人,我宁在神藏中与神女同葬。”
寒烟惊愕抬头,阿依已经闭上眼握紧了拳头,口中喃喃了一句后,将拳头印在寒烟额头后,抽手转身惊叫,然后甩着裙摆上的流光粉朝着岔道口跑去。
“小姐,在这里。”随即有女侍在前,顺着流光粉的方向提示柳银笑。
“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她身无二两力气,我看她能坚持多久。”柳银笑冷笑。
寒烟屏住了呼吸,看着她们跟着阿依而去,才从石碑内起身准备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却不想一脚踏在石碑后的机关上,脚下突然腾空,变为滑道,饶是寒烟再冷静在此刻也忍不住呼出声。
原本离去的柳银笑停下了脚步,对二人道,“你们顺着流光粉追,追到了不要留活口。”
而她转身回了岔道口,看到了是背后黑暗中沉落的滑道。
滑道直直而下,寒烟用手捂住脸,周边能感受到呼呼的风声,有尖锐的石子划过裸露在外的腿和手臂,白皙的肌肤被划出不少的口子,空气也随着滑道的越来越深而降低了温度。
直至最后身子被突然腾空,扑通一声,冰凉的水浸满了全身,打了个寒颤。
口鼻中全被溢满了水,寒烟努力的划着脚,直至脚下似乎踩着了什么,才借力而上从水面浮出,知道扒拉到岸边才将口中的水吐了个干净,连忙爬上岸,擦了擦脸,睁开眼才发现自己面前是个石潭。
温度骤然变低,周遭无口,却有风过,心头传来不好的预感,耳边呼啸声传来,寒烟连忙回过头,一道蓝色的魂影带着森然的冷笑从她耳边擦过。
寒烟倒退了两步,扭头,却看到水潭底浮上一具又一具的白色骷髅头,一一咧嘴朝她笑着,发出牙齿碎磨的声响,立刻又朝后倒去,心在微微的颤抖,即便她一早就知道可能会遇见,但突然看到,还是难免惊心。
寒烟拿出裙内缝制的暗包里的两张纸,地图已被水打湿,只能看个模糊。
柳雾连的哪一张写的是水墨字,已经不清,左右看了看,感受了一番,此地为湿阴地,因为是地底常年不见天日,甚至比青烟镇要更加收纳魂魄,柳曲塬曾经灵卜的其中一个地方就是此地,柳雾连来了,但是却没能找到入口。
按照柳雾连所说,在这里放出岳礼,不仅能请他帮忙反而能助他滋养魂魄。
想到此寒烟突然面上一红,左右看了看,确实是无人,即便有魂都属于游走的良魄,将手伸进胸口,从里面掏了半天掏出一个黑陶罐,这是柳雾连出的馊主意。顿了一顿,又伸进另一边,掏出一个油纸包好的软物,这是靳岳准备的,里面都是些口粮,在这里待的时间可能不是一天半天,需要保存体力,原本是一起放在裙下的暗袋,不过柳雾连让她把岳礼的陶罐放在胸口,为了对称,她干脆把另一边也放上。
锤了锤脑袋,寒烟美眸一怔,突然就恼怒,她干什么非得那么听柳雾连的话,用这猥琐的法子。
而此时的柳雾连连着打了两个巨大的喷嚏,搓了搓鼻子,望望天,疑惑道,“这天不冷啊。”
寒烟将封住罐头的红布拔掉,隐隐绰绰的烟雾从中升起,身穿盔甲的岳礼红着眼睛出现在寒烟面前,一张脸绷的极为严肃,清晰过后却是一副似要杀人的模样,某种泛着的红光带着慑人的势望着前方,饶是寒烟也忍不住后退。
第六十七章 这是祭洛的地宫()
岳礼在封魂罐中待了许久,生前本是带有血气的将军,杀人不少,得戾缠身,在封魂罐中无可倾泻,这刚出来自然是释戾为上。
等了许久,红光散去,岳礼摇了摇头,才看清寒烟。
“寒烟姑娘!”语气略微有些诧异,岳礼脑海混乱一片,封魂罐侵蚀着他的意识,恍恍惚惚竟记不起来发生了何事,看了看四周,疑惑道,“这是何处,我夫人呢?”
盔甲变的更加凝固,微微退了一步便发出窸窣的声音。
手略微抬了抬,却发现手中执了一柄长枪,略微一动便将枪头对准了寒烟。
岳礼惊慌的看着自身变化,在外面待的久了,日辉会逐渐消磨他的精气,但如今竟然恢复至初,虽然戾气有所增长,但是精气尚坚,不会沦为一位贪婪汲取毫无半点人性的恶魂厉鬼。
“这里果然可以凝魂。”寒烟笑了笑。
岳礼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看寒烟的神情也知不是坏事。
这地宫内用玄寒玉所铸,散发着莹莹的光辉,以水潭为始,朝着远处延伸,空中蓝光闪烁,几缕良魄除了有些恶作剧的时不时做个鬼脸吓唬寒烟外,倒也没做其他的事,打都只是漂游在寒烟身旁,离岳礼倒是远远的。
寒烟将这始末道来,岳礼才恍惚记起支零破碎的画面。
“岳将军别见怪,只是岳将军魂魄孱弱,寒烟要向将军打听一些东西,早早放出将军,倒是会害的岳将军与夫人见不上一面了。”寒烟愧疚道。
岳礼垂了垂眼眸,转过身,背朝着水潭前行。
“不知寒烟姑娘想要打听何事。”
寒烟跟了上去,“岳将军,寒烟想要打听,岳将军为军时是与何人敌对。如今九城连并,除此之外寒烟并不知,有什么人,仍需九城同敌。”
岳礼听到这话倒是怔了怔,随后略微不好意思道,“说来惭愧,岳礼行军五年年,当真不知自己与何人交战。”
看到寒烟诧异的神情,岳礼却是眯了眼睛,那片记忆深入他的骨髓里,是他精魄如此坚定的主要缘由,他如何都忘不了。
“我被蒙着眼睛送入战场,那是一片混沌之地,我每次细细想来都觉得它不属于九城的任何一个地方,但我却能感觉,每次进去的地方都不一样。”
“我杀的第一个人,是一个鼻子边缘长了颗痔的壮年男子,他临死前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眼里充满了怨恨与不甘,我永远都记得。而杀了他,我没有任何的恐惧,反而觉得热血沸腾,我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根深蒂固,只有彻底杀死他们,找到他们背后的主使,才能护我九城安危,不被敌人侵害。”
“五年过去,我没有任何的疲倦,反而杀的越来越起劲,与我一同进去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我依旧杀人如麻,只想着一天能杀光他们所有的人,卸兵城的城主以及驻守在卸兵城的七长老对我很是看好,他们的目光像是鼓励,让我为了这个目标而深陷,我杀的敌越多,家里的日子也过的越来越好,我更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说到这里,岳礼却是停住了身子,眸中深旋成了一抹漩涡。
寒烟静静的等着,这其中必然有生死场的关于。
“他们源源不断,我也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只是感觉我杀了一个还想杀第二个,他们有什么强大,还不是死在我手里。”
“直到有一天,我死了。”
岳礼扭过头,盯着寒烟,“长矛刺穿了我的胸膛,我从马上一头栽地,旁边的人都叫我‘岳将军’,可我却只能死死的看着那个一矛刺穿我的人,盯着他的鼻子边缘的那一颗痔。”
寒烟倒吸了一口凉气,因这一句话,脑海中顿时有想法生了出来。
“他的样貌,和当年我杀的第一个人一模一样,而他的动作与神情,和当年我杀死他的动作并无他二,我看了周边的人,才意识到这么多年来,我杀的并不是人。可这个结果直到我死后才明白,想来可笑,柳家的人竟让我们这普通人来与一群死了又活的活死人对抗。但我已死,醒悟的太迟,想要逃离,却没想到七长老的徒弟带了驱魂鞭来找我。”
“那时候我突然想起了青萝,她怀了孩子,我原本就已经做好了回庸都的打算,城主告诉我,这一仗下来就放我走。于是我逃了,我藏在别人尸内,让那些收尸的人带着我一路回到庸都,后来的,青萝都给姑娘说过了。”
那个时候恰好寒烟在梦里招魂念,那岳礼便是感觉到了,于是进了岳夫人的梦里,让岳夫人来找到她。
“那将军,你可有感觉到,那个地方究竟是个怎样的地方。”柳雾连既然让她问岳礼,而岳礼也说其中有柳家长老介入,那么柳雾连自是从柳家得来的消息。
而与岳礼对抗的那些活死人,是生死城的人?
岳礼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只记得我们从不会主动出击,只能等他们上门来,那个地方满是白雾,没有光照,只是一个迷一样的战场。周边有风过,常年阴冷,他们就自白雾中踏马而来。”
但是眉头一皱,岳礼却突然思索道,“他们,似人非人,但绝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