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戈之城-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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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速之客到来,搅乱了这温馨。思小姐转头看去,却是郑青、邓麻子两人,不由霍地站起:“你的叔叔们又来了,我进帐子去。”
叶浩无法,任她使小性子,也知两方之间水火不容,便由得她避开。
郑青嘿嘿笑着:“这女娃儿有点脾气,小浩你未必驾驭得了她。”
叶浩一脸警惕:“你们来做什么?若还是昨天那般,我可不会客气。”
郑青哈哈笑道:“小浩你过虑了,昨天主要是袁远那王八蛋挑起来的,我们劝不过。我和你邓叔叔合计一番,这女孩儿是幽门圣女,也不算辱没咱迂难营。”
叶浩冷笑截断:“今天攻城不顺吧!”郑青尴尬一笑,道:“是有点不顺利!小浩呀,节骨眼上还是要你出手,挽救迂难营呀。你身为都统,这也是责无旁贷的。”叶浩嘿笑道:“昨天老子就辞了这个都统,你别再陷害我。城里头只有几百残军,你们还攻不下,真是一群废物!”
郑青赔着笑脸:“那秦伯又设了奇门大阵,无论人畜,一近身就炸成灰。那子苏说了,现在能破阵的,只有叶都统了。”叶浩奇道:“那子苏功力比我深湛,他都无法,我能怎么样!更何况攻城之时,禁用方仙之术。”邓麻子道:“监军大人说了,只要你肯出手,定能将大阵破了。”
郑青叹了口气,道:“小浩你还不知道吧!帝国军队已经出关,两日内便能赶到,此前还不能破城,迂难营仅剩的一千兄弟,统统都要斩首。你就忍看叔伯兄弟们枉作冤魂,迂难营从此灰飞烟灭?”
叶浩身躯一颤,低头思索。他从小在迂难营长大,骨子里流淌着这支军队的荣耀和血液,无论今后如何,都刻上迂难营的烙印。他无法坐视袍泽们都被处决,更无法容忍迂难营就此烟消云散。渐渐地,他紧攥起拳头,目光明亮。郑青一见有戏,忙道:“老叶若还活着,是决不会让兄弟们遭此大劫的……”
“更不会让叶浩为难的!”帐帘倏地掀开,女孩儿冷冷截断,“漫说他破不了绝锁大阵,就算真能破,也决不会出手的。”
她慢慢踱近,望向叶浩眼睛深处:“你说是不是?”灿烂的阳光下,她脸色苍白,秋风瑟瑟而过,单薄身子似不胜寒意,竟颤抖起来。
过往一幕幕在脑海中掠过,初识时的轻嗔薄怒,伤心处的淋漓痛哭,乃至昨日间的舍命相护,叶浩眼中涌上迷离,天地虽大,此刻却只容纳得下思儿身影。彼此之间,再也无法割离。
他轻一颔首:“我都听你的。”思儿展颜一笑,犹如鲜花绽放,叶浩看得心驰神曳,忘情握住她小手。两人痴痴对视,浑然忘了外人在旁。
郑青大摇其头,拖着邓麻子离开,叹道:“到底是老叶的儿子,一样的多情种子呀。我们回去把脖子洗干净,等着杀头吧。”
叶浩心中一颤,见两人落寞的背影,不由魂断神伤。人生不如意者,十常八九。这种抉择,原就不该落在他那还嫌稚嫩的肩膀上。
雪姨送来午饭,顺便帮思儿看了伤势,用了一剂药后,女孩儿沉沉睡去。“这女孩儿是个美人坯子,对你也死心塌地,以后别负了人家。”雪姨爱怜地抚她头,俨然是看儿媳妇的架势。
叶浩一点头:“那是当然。雪姨,他们早间攻城不顺么?”雪姨颔首:“又折损了几十号兄弟,这城是攻不下来了。小浩,你要么带思小姐走吧?两方真要开战,迂难营首当其冲,难以幸免。以你的功力资质,天下之大都可去得。”叶浩摇头,神色坚决:“我总归是迂难营的人,要坚持到最后一刻。我心里很乱,老郑中午来劝我出手,被思儿拒绝了。”
一方是生死相许的恋人,一方是血火与共的袍泽,他心中挣扎不止,至今没想出一个计较。雪姨突然忆起一事:“方才路过监军帐时,那子苏托我传话,要你过去一谈,有解决目前危局的良方。”
叶浩嗤笑道:“他能有什么良方?无非是撺掇我出手。”
雪姨劝道:“不妨去一听,说不准真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历代仙使都聪慧超人,这子苏更以智谋名世,去听听总不会有坏处。”
叶浩犹豫道:“那思儿……”“她服了药,总得睡两个时辰。我帮你守着,不让她知道就是。”雪姨笑着说道。
叶浩一路走去,不见巡弋士兵,偌大营寨显得分外冷清。绝望的营众都聚在帐里,闷头喝酒,攻不下城池,等待他们的,只能是阵前斩首的命运。往日的热闹喧嚣,都成了梦幻泡影。
叶浩艰难地前行,步子越来越沉重。往日种种情状,一一涌上心头。迂难营这三个字,已经烙在他骨子里。面对覆顶之灾,他岂能无动于衷?
来到监军帐前,出奇地,伍汉并没有守在外边。他犹豫片刻,正要掀帘而入,却听到一阵泼水声,哗哗不止,伴着销魂已极的呻吟。
叶浩一愣,那子苏在做什么,莫不成在洗浴?同为男人,倒没有太多顾忌。便掀帘而入,只见帐中水汽氤氲,模糊了视野,当中放了大红木桶,洁净的热水上漂浮花瓣,窈窕雪白的背影忽隐忽现。帐中似燃了薰香,闻之欲醉。叶浩一皱眉头:“监军,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尖锐的叫声刺破宁静,浴桶中人霍地立起,美好裸露的背影呈现,纤秾合度,叫人几欲窒息。水声哗哗,带着几瓣鲜花,溅出木桶,分外撩人情思。
叶浩脑中一片空白,只觉血脉贲张,目光再不能移开半分。那女子环臂于胸,转过头来,脸如芙蓉,冰肌玉骨,赫然有几分眼熟。只听她恼怒斥道:“你……你怎么进来?快出去!”她玉脸羞红,更增几分妩媚。
叶浩瞪大眼睛:“你是监军……子苏,你是娘们儿?”
子苏见他目光灼热,忙蹲入桶中:“你……你快出去!”
薰香若有若无,丝丝渗入鼻端,叶浩只觉心弦猛然拨动,缀出奇怪尾音,一股热浪从丹田下涌下,倏忽遍布全身,不可遏制地朝浴桶走去。
子苏惊慌失措,缩到浴桶角落,什么方仙奇术,尽都忘却。帐中热浪熏腾,只剩下男人最原始的压迫。
叶浩已到桶边,蓦地脑中闪过一道灵光,思儿的面容倏地出现,让他沸腾的情欲一冷。忙自闭上眼睛,道:“你别动……我这就出去!”他以绝强的毅力,转过身去,不敢再回头看一眼,否则就要堕入香艳的地狱,势难再拔身出来。但一个柔若无骨的身子却附上来,缠在他身后,温香软玉,带着湿漉漉的情欲,一下把他抱得死紧。
叶浩脑中一炸,一点清明也烟消云散,欲望炽热到极点,再也忍耐不住,就要去抱那绝美的身体。忽听身后那女子惊慌喊道:“小魔女!”
叶浩睁开眼,只见帐帘大开,思儿站在门口,弱小身子不断颤抖,眼睛殷红如血,戟指怒张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她久病的身躯,怎堪这等打击,摇摇晃晃,险些摔倒在地。
叶浩如遭火淬,正要抢步上前,背后女子却像八爪鱼似的,怎么也甩不脱,更咬住他耳垂,委屈之极地道:“叶郎,你可不能抛下我!”
思小姐气极反笑:“好,好,都叶郎了!”掉头再也不顾,脚步踉跄,拼命向前疾行。叶浩将身后女子一推,急追了上去:“思儿,你听我说,这是她故意布的陷阱……”
思小姐脸色冰冷,毫无生气,像是一截枯木,只知往前走。她体力已虚,几步间跌倒在地,叶浩正要去扶,却被她一把推开。
也不知这孱弱的身体哪来的气力,虽似风中浮萍,但颤抖着,仍一步步向前。叶浩张开双臂,拦在她面前:“思儿,真不是我的错……”
思小姐盯着他,像看陌生人一样,没有喜怒哀乐:“让开!”她背叛了宗门,罄尽了所有,来从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却背着她,做出难以饶恕的事情。她无法原谅,疾步前行中,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好像美丽的水晶坠地,碎成无数片,再也缝补不好。
叶浩双臂松下,默默让到一旁。他无法对视这纯洁而无情的目光,他感到胆怯心虚。思小姐走了几步,哇地喷出口鲜血,溅在地上,触目惊心的殷红。她连血迹也不擦,仍是颤抖着身躯,向辕门口走去。温暖的秋日也暗淡下来,照得广袤草原一片血红。
叶浩手足冰凉,站在当地,一动不动。思儿的身影出了辕门,渐行渐远,最后只剩下一个黑点,那么柔弱而无助。他只觉自己的心刀剐一样痛,泪水盈满了眼眶,却一滴也掉不下来。
重回营帐时,子苏已换了件白袍,湿润的头发松松绾了个髻,慵懒中有分别致的美丽。她正坐在椅子中,见到叶浩,脸上掠过一丝羞涩。
叶浩浑没留心,铁青着脸:“你满意了么?”
子苏叹息一声,倒也坦白:“非常之事,必须用非常手段。那薰香是秘制的,有催情效果。想不到你对那小魔女用情颇深,这可不是好事。”
“你到底想做什么?”叶浩铁青着脸。
“圣门骁天骑、幽门圣骧卫都已在路上,明日午时就能到达。”子苏淡然答道,肃手请叶浩坐。叶浩仍自站着:“那又如何?”
子苏霍地立起身,一脸激动:“在此之前,若不能攻下飞鹰城,上古大战便将重演。亿兆生民苦无宁日,天下汹汹尽是战火,你就忍看清蒙、看中原陷入如此大战?”叶浩抬眼望天:“那又与我何干!我就奇怪了,你既如此悲天悯人,索性代表仙宗认输,不就化干戈为玉帛,何苦逼人太甚!”子苏被呛得说不出话,这小子分明是歪理,却叫她无从反驳,只好道:“你母亲是蓬莱山人,你难道一点不恋旧!”
叶浩冷哼道:“她可是死在你们手下,这仇我迟早要报!”
“那你父亲又是死于谁人之手!”子苏词锋尖锐。
叶浩被说到痛处,一时回答不上,半晌道:“仙宗幽门,我谁也不会放过!”“气魄倒是不小!”子苏一拂鬓发,“那你如何又与幽门圣女好上?更为了仇人,置迂难营袍泽于不顾。待得大战引发,他们决无幸理,个个要阵前杀头,嘿,一千多颗人头,在草地上乱